第十四章 墨香社
接下来的两日，关于慕玥离被下毒的事件，并没有进一步的进展了，只是说还在详细的调查询问之中而已。 紫罗和香玉还是没有回来，红玉担心无比，却又毫无办法，整日几乎要以泪洗面了。 秦妈终究命大，没死，只是哑了。 吴氏按着不尽快处理的缘故也十分简单，原本是她吩咐人去做的，她自然要将这事儿给包住，越晚处理，府中的人们也就越淡忘，关心的越少，深究的也就越少。 至于何雨霖锦缎被损毁一事。也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责罚了当晚看管装有锦缎盒子的丫头及第二日去送锦缎的小厮。 安抚何雨霖倒也不难，好言好语，再将她最开始看中的莺羽黄给了她——慕笑颜被斥责，这一回倒也没有异议了，又将两匹接近紫色的锦缎一并送去，此事也就作罢。 吴氏心知现在慕明德有求于何觉如，自然要将何雨霖哄好了。 “夫人，何小姐那里已经妥当了，很是满意。”这一回送锦缎的是张妈，亲手将完好无损的锦缎交到了何雨霖的手中，“她应该还是最爱那莺羽黄的，只是不晓得那日八小姐说了什么，让她也对木槿紫的放不下。” “没打听出来吗？”吴氏问道。 “没有。”张妈摇头，“何小姐直接当做没听见我的问题，至于八小姐那里，紫罗说她也不肯说。对了，夫人，现在紫罗……” “放心，紫罗是你的女儿，我怎会不保呢？”吴氏看了小心翼翼的张妈一眼，“不过这一回紫罗真是疏忽了。” “都是紫罗的不是，年轻不周全。”张妈赶紧道。 “以后小心些，这慕玥离倒是难缠得很。”吴氏低声道，有些恨恨的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何雨霖和老爷为何会去她院子，没想到她早就安排好了。” “她早就安排好了？”张妈疑惑的问道。 “嗯，那日一早，她便让婉儿去买通了二门传话的小厮猴儿，我叫人审问过猴儿了，给了个银裸子，说告诉何雨霖我在她的院子。”吴氏冷声说道，“老爷也是婉儿去请的，一见面就语无伦次的说她院子人命关天的大事，说何雨霖在。” “这不太可能啊。”张妈摇摇头，“何雨霖来她怎会知道，那锦缎……难道那锦缎是她损毁的？她怎么能做到的？还有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动手？” “我倒也想撬开她的嘴问问，只是现在老爷已经注意到她了。”吴氏拧起眉头，思考了片刻，“今日是该是去墨香社吧，去把笑颜叫过来，我要‘提点’她两句。” “是。” …… “墨香社是太后娘娘一手创立的，虽然现在太后娘娘潜心修佛不问世事，但对墨香社还是多有照拂的。”婉儿怕慕玥离不知道，去往车棚的路上便对慕玥离小声说着，“督阳城中，未出阁的女子能进入墨香社那便是莫大的荣耀呢。” “嗯。”慕玥离听着，“今儿只是去参与一下，未必能进入呢。对了，墨香社中，现在是谁说了算？” 因为何觉如的缘故，何雨霖自小就常在宫中走动，和太后相熟，早就是墨香社的成员，她开口邀请她们参加，大约现在也在负责墨香社的事宜，但她肯定不是领头的。 “是贤王的女儿庆宁郡主。”婉儿道，“听闻庆宁郡主贤良淑德，为人和蔼，有慈悲之心，名声是极好的。” “是很好的一个姑娘。”慕玥离点头，她怎会忘记呢，她差一点就将庆宁郡主杀了。 贤王是宋凌轩所有兄弟的唯一例外，宋凌轩的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流放，囚禁的囚禁，唯有贤王安然无恙，能够封王。 原因无他，贤王宋凌彻全力以赴帮助宋凌轩登基，在他登基之后交出了所有权力。再不问朝政，十几年如此，从未变过。 而当初慕玥离假扮刺客去刺杀宋凌彻，只要他说出宋凌轩在哪儿即可，宋凌彻抱着年仅七岁的庆宁郡主宁死不屈，绝不透露半分，这才让宋凌轩对他彻底放了心。 而七岁的庆宁郡主当时对慕玥离说的一句话，她记得十分清楚：“要杀杀我，不要动我爹。” 回忆着这些往事，慕玥离上了马车，车上慕仙瑶和慕笑颜都到了。 “八meimei，你来了，快过来坐。”慕仙瑶很是友好的道，今日她穿了一件绣着玉兰飞碟的上襦，下面是条浅蓝撒花罗裙，素雅又不随意，与她今日淡扫娥眉的妆容相得彰益。 “哟，穿的什么东西。”慕笑颜今儿是悉心打扮的，内穿水芙色束胸长裙，裙摆上绣着的一簇海棠花，外罩浅色织锦广袖衫，显得锦绣华贵，胭脂将两腮扫红，俏丽明艳，“丢我相府的脸。” “自是比不上jiejie的富贵。”慕玥离在慕仙瑶招呼的位置上坐下，并没有与慕笑颜多做争执。 她箱底确实没有什么好衣服，今日便着了一身鹅黄对襟襦裙，裙摆和衣袖上绣着白色茉莉。 “玥离样貌清秀可人，这样的衣服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慕仙瑶打着圆场，扮演着她宽厚善良大度的jiejie的角色。 “哼，是有风味。”慕笑颜别有深意的看了慕玥离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长得也不差，足以招惹登徒子了。” 登徒子？慕玥离看向慕笑颜，莫非她也听说了今日的墨香社会有人来偷看的消息？ 她被罚去抄女训十遍，又当众道歉，这口气怎么可能咽下去，若再有吴氏的提点两句…… 没有深想，见机行事。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品菊堂中，这品菊堂也是太后娘娘的，是她出嫁前娘家为她修建的一处赏菊的地方，因为她酷爱菊花。 这品菊堂后来又经过了多番修葺完善，整个地方已经算得上是督阳城中十分有名的精致院子了，其中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还有壁画回廊，都被争相效仿。 此时，刚刚进入初秋，不少种类的菊花开始打花骨朵儿了，有些早菊已经盛开，惹得来参与这次墨香社聚会的少女们脸上都是笑容，不时停下抚摸一下花儿，追逐一下蝴蝶。 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最大不过十八九岁，最小的也就十一二岁，气氛十分活泼，倒和慕玥离想的严肃呆板大有区别——因为太后娘娘实在不算是一个活泼的人。 在品菊堂中游玩着，走在前面的都是有地位且才华名声在外的，走在后面的则是地位稍低，或是邀请来的，并非墨香社的社员。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丫头们都跟在最面。 一番游玩之后，在领头的庆宁郡主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处在湖边假山旁的凉亭中，两旁绿柳成荫，十分好看。 亭中已经有摆好的糕点水果茶水，众人站的站，坐的坐，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说着话，吃的糕点。 一向喜欢高调的慕笑颜此时倒是没有和人攀谈，而是东张西望，频频往假山那边看了好几次，慕玥离注意着她的行动，也看向假山那边。 很快，慕玥离便看到了假山那边有几个人在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看着这边。 想必这就是温言秋所说的登徒子了，慕笑颜这个样子，大约也是知道那些人会来偷看。 接着，慕笑颜又有了新的动作，招手让她的丫头过来，两人到了一边，她在对丫头小声吩咐什么。 那丫头点头之后，便悄悄离开了这亭子，看方向，似乎是朝着假山那边去的。 慕笑颜回过身，正想走去庆宁郡主身边寒暄几句，却见慕玥离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顿时有些心虚，强硬的说了句：“看什么？” “六jiejie长得好看，便多看了几眼。”慕玥离上前两步，到了慕笑颜跟前，说话的声音刚好够慕笑颜听见，“六jiejie这种样貌，才最是吸引登徒子。” “慕玥离，你别跟我逞能，等下才有你好看。”慕笑颜恶狠狠的说道，不再理会慕玥离，转身走向庆宁郡主，慕仙瑶也正好在那边，似乎在和庆宁郡主说着什么。 大约是关于进入墨香社的事情吧，依照慕仙瑶的名声，早就该进了，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搭上这条线。 “哼，慕笑颜跋扈，慕仙瑶高傲，庆宁郡主说他们两人太过惺惺作态，就不喜欢她们。”慕玥离正想着，耳边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再说，慕丞相一直弹劾贤王。” “何小姐。”慕玥离回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何雨霖，原来这邀请并非是一番好意，而是让慕笑颜和慕仙瑶来碰钉子的，“近日可好？” “我自然好得很。”何雨霖语气也不算多好，拿眼斜瞄着慕玥离，“你安然无恙，倒让我意外。” “上回蒙何小姐出言相助。”慕玥离并没有和何雨霖计较，说实话，按照何雨霖的性子，能主动与人说话，已经是天大的例外了。 “哼，谁是要帮你，不过看不惯慕笑颜罢了。”何雨霖撇了撇嘴，“那****听到你和慕笑颜说话了，还看到她伸手掐你，你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