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岑彭不分脏,刘炎越城救马成
圆圆的月亮升上天空,时间每到月中,月亮就会满盈。夜空上无半朵云彩,使得皎洁月光在七丈多高的棘阳城青砖城墙上披上一层淡淡银色光芒。 岑彭急至招贤庄第三天晚上,坐在棘阳县衙后宅中的何牧,正在灯下看着最新送来征税和盘剥百姓所得私财帐目简。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凉风吹入房中,使得灯火为之摇弋。 被凉风猛地一吹,何牧不禁打个冷颤。回首望向门口处,开口就骂道:“直娘贼,快把门关上。我正在这儿查帐、对帐,你个臭娘们跑来做甚?” 开门刚走进房中,何牧新从官办妓院里赎出的第四房小妾春娘,被他如此骂到头上,俊俏脸上原本灿烂笑容瞬间消失。 垂下头,春娘低声说道:“妾身不知大人在忙于公务,请大人恕罪。只是岑县尉来访,几位jiejie又都已睡下,妾身才不得不越俎代庖前来通禀!” “岑彭来了?”听到春娘怯怯说明来意,猴脸上满是麻子的何牧露出了贪婪笑容:“这竖子办事素来很是利落,定然是用这两天时间,就将西三乡没交齐的税钱给本官全收缴上来了。” 话一说完,何牧起身将帐薄塞入身侧简牍架上。 随后走到春娘身边拉起她一只手,色眯眯看着春娘说道:“不知道你是来通禀,还以为又是来找本官要甚好东西呢!错怪春娘了,春娘别与本官生气哦!等会儿我接完岑彭收上来的钱粮,晚上好好补偿下你……” 只是低头不语,但是一听到何牧晚上要“补偿”的话,春娘纵是曾在官办妓寮里迎送过许多男人,双颊却还是飘起两缕红霞。 看到她这幅样子,何牧yin荡地大笑一声:“哈哈,春娘害羞这样子最是招人喜爱。若不是岑君然要给本官送钱粮,本官真想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话没说完,何牧低头便用他那呈淡紫色厚实嘴唇在春娘左颊上亲了一口。尔后撒开拉着春娘的手,绕过春娘直接走出了书房。 转廊过院,很快何牧便走进位于公堂后面的耳房中。 正在与县衙主记掾、小府清点并对着帐目中,岑彭一见何牧笑脸盈盈走进来,马上躬身执礼:“岑彭奉大人之命,已将西城乡所欠税款全部征收上来,请大人接严、收库。” “岑君然就是岑君然,就比那个马君迁懂事也会办事。”先赞赏一句,何牧走到耳房正中大椅前坐下后,继续笑望岑彭再说道:“君然办事,本官放心,小府查完就行了。一会你走的时候,直接从提截中拿走一成,当你这次车舟劳顿、急行代收的车马费吧!” “君然乃我大新朝命官,代行主薄之权已有越权之嫌,怎能再拿车马费呢?”再执一礼物,岑彭说完抬头看向何牧,继续说道:“此翻征得粮两千一百石、钱四万又八千,一成就是二百石粮和四千八百钱。这钱又非今上所推布货,多为汉铢。粮钱加到一起,足抵县兵一伍全年开销,岑彭绝不敢私墨。” 新莽改制,王莽接受了前面几个朝代很多经验,先下令强制性把度量衡、货币给按着他的意旨变了样。然而由于从王莽篡夺大汉江山开始,先是天灾连连、再是边境战事不断。 再加上新莽政权在制造货币时弄虚作假,发行货币全都不足分量,所以一到天灾落下、战事起时,新莽大值货布到市面上经常是十布难顶百汉铢。百姓与商家们,也就自然的不用他的新货币,重新回过头去使用汉朝五铢钱。 对于这种情况,类似何牧、岑彭这样的新莽地方官们是有心强推新货币,却无力改变全民意识。更重要一点,各地重用汉铢为主币是各地大商家先开始又力主之事,各地财阀又与官家们私下里有太多猫腻。 管是什么钱,反正能买吃、买穿、买女人、买房子就是好钱。能给士兵置办武器、保证一方安宁就是钱。久而久之,汉铢重新流通、而且价值实在又远高于新莽布货这种情况,各地地方官们也就默认并跟着一起使用起来。 四千多汉铢的价值,远远高过二百石粮,用到眷养、cao训地方性安保武装上,的确可以让总兵员两千多人的棘阳县两级军事体制中得到一定程度强化。在这一点上,何牧虽然是个靠逢迎拍马、行贿加裙带关系上位的草包县宰,却也相当清楚。 所以在岑彭如此说出来、拒绝与他合谋贪墨以后,何牧没有怒意反是一笑:“君然不取,那本官就依你所说,用你这次该分之钱为你再组一什精兵……” 何牧根本不会想到,他面前岑彭所征这新税款,实际上大半根本不是城西三个乡贫苦百姓们交上的。 这笔税,六成是岑彭用刘炎所出计策,从城西十三家大户家中巧立“废奴委转资”名目,逼着大户们交上来的。 剩余四成,则是刘炎用天台寨打劫到往来商队粮食中,尚未通过阴家处理掉最后一批粮食补给岑彭。即算是代民纳税以求减轻百姓负担,又算是给岑彭讲义气回报之酬。 付出就必须有回报,这是人之常理。何牧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与岑彭在县衙耳房里查点新整到的税资时,几条人影已经悄悄摸到棘阳城下。 棘阳是个小县,人口不多只有三千户、百姓人头加在一起,整个县城中也不过区区三万人而已。这样一个小县城,如果换到两千后最多只是个规模稍大些的镇子而已。也正因为城中人口少,所以城墙四周并没有如宛城一般的护城河。 几条黑影借着皎洁月光,轻手轻脚一摸到城墙下,为首一人便对身边虽然也穿着黑色紧身衣、但身形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另外一人轻声说道:“飞艳切记,不可恋战、不可纠缠。只管切断令兄锁链,将令兄救出后马上随我出城。” 黑衣罩身、黑布蒙面,女子点了点头:“小阿叔放心,飞艳明白。” 为首的,正是刘炎。女子,则是马飞艳。与二人同来,其他几个身上也都穿着刘炎早已经令人准备好、按照曾经在两千后影视剧看到过无数次夜行衣做好的“奇装异服”,也都以黑布蒙面三个人,分别是樊诚、秦琅和刘伯升家兵刘稷。 马飞艳话说完,刘炎不再多言。手入怀中,一条头上带着五爪铁钩的绳索便从怀中被刘炎抽出绳头来。尔后一通拽、拉,转眼之间原本缠在夜行衣里面腰间的绳索,便全被刘炎拽了出来。 盘好绳索,仰头看了看城墙上面几个垛口。瞅准一处之后,刘炎扬起手奋力将绳头铁钩抛上半空。“叮”地一声清脆响声传来,钩子落入两个垛口中间、紧紧钩住了城砖。 用力拉了拉绳索,确定钩子已经牢牢挂住城墙。双手齐动、双脚踏上城墙,刘炎率先借绳索向城墙上急速攀爬。 只须臾间,刘炎就似壁虎游墙一般轻松爬到了城墙顶端。探头在垛口中向城墙上窥视一圈,确定原本该驻守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被岑彭依计调开后,刘炎才翻过瞭台垛口、身落城墙上。 “咕、咕…….” 身子一站稳,刘炎马上转手抓起铁钩,快步跑到城墙上一根小旗杆下。将绳索缠绕在旗杆上盘旋几圈,打了一个结后才对着城下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片刻后,其他四个人也身形矫捷攀到城上与刘炎汇合一处。刘炎看了看四人,也不多说,只是对着城中一挥手,五人便齐奔城下、向城中疾奔。 穿街过巷,没有遇上半个巡夜兵士,转眼间五人便奔行到了棘阳县外观看上去更象是某大户人家宅院门廊、无半分官衙庄重气的县衙门前。 七根朝天石柱,顶端直指天际。正中间一根粗约碗口石柱,此时一名身材看上去很是魁梧地壮汉已是身上伤寒累累,正垂着头被捆在柱上。 一见到壮汉身上已经烂成缕缕状衣服,再见到褴褛衣衫上斑斑血迹,马飞艳泪水立即破匡而出。 疾奔到壮汉身前,她抽出腰间短刀猛地砸向捆绑壮汉那些铁链时,口中带着哭音低声说道:“大哥,小妹来救你了。这该死的贼竖子何牧,他日不将他碎尸万断,我马飞艳誓不为人!” “叮当” 几声脆响,马飞艳话音落时,只有小指粗细的铁链应声被砍断。被捆在柱上的壮汉早已身疲力竭,猛地失去束缚,身体不由想前一个急冲。 一双并不粗壮的胳膊,在壮汉前冲力还未老、他眼看就要嘴啃泥跌伏地上时将他横胸抱住。拦胸被抱住的正是马成、马君迁,而抱住他的正是刘炎。 将满眼迷离中看向自己的马成扶着站直身,刘炎拉下脸上黑布,笑着小声说道““君迁兄受苦了,令妹与某家来救您了。君迁兄自己还能走吗?不能的话让秦兄弟背您先出城。” “您是?”根本不认识刘炎,所以马成不禁问了一句。 “在下大复山、天台观元真道人,俗家本姓刘、单名一个炎字。表字季真,乃是中山国宗室、南徐候嗣子。”嘴里做着自我介绍同时,借着月光刘炎上下打量了一下马成。 啧啧,好壮实个汉子。上身半**膛丰实肌rou,简直可以与两千后健美冠军去比一下。一双结实又粗壮胳膊上露出的那些肌rou,如果换做两千后,相信连那位当了州长又背地里搞女人的终结者阿诺都得见之自觉形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