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光明教会

    克鲁从来没有想象带教堂可以建造得如此气势恢弘。

    这里的确称得上是神的居所，虽然克鲁不相信神的存在。

    从外面看里面不过是一条笔直大道，但真正进入教堂群内部，你内心中除了用庄严肃穆这样的情绪，其它的想法已经根本不太可能冒出来。

    从守卫处通过后，视野豁然开朗，比街道宽三倍的平整道路在雨点的淅沥滴打下，反射出的灯光有些星辰炫目般的微弱射线，长达五百米左右平直路面两旁是完全对称的石质教堂，上百根粗壮的圆形立柱支撑着整个教堂的重量，顶部没有造成普遍的圆形，而是整齐划一的平顶，前沿很厚，个个挂角初有短短的冰柱，这是天寒地冻的结果，但这些冰柱并不影响它们的宏伟和完美，冰柱于前沿上各种浮雕相互映衬，好像还增添了另一种风味。

    走过这段平直的大道，克鲁没有东张西望，教堂可不是分心的时候，虔诚是第一要务，而且两旁的教堂都大门紧闭，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看到更多东西，况且克鲁可不是为了观察地形，虽然地形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跟着默克多来到大道尽头，克鲁才真正被这里的建筑所震撼，地面完全被铸成一个整块，平滑的连接在一起，这明显是魔法师们的功劳，中间如此巨大的圆形广场需要多少魔法师不眠不休的施法才能做到啊！这简直不可想象，王城的中央竟然还会有这样巨大的空间，或许王宫中也不好有如此奢侈的建筑了。

    克鲁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最中心处高耸入云的方形碑顶端尖利，好像要将整个天空刺穿，圆形广场的另一面是一个巨大的主教堂，周围括弧形的建立了很多走廊式高大长亭，所有建筑均被粗壮的圆形立柱支撑，廊亭下面是形态各异的天使雕塑，对面的主教堂倒是很符合西奇马风格的圆顶式，不过其圆顶并未将整个教堂覆盖住，而仅仅作为教堂顶部的一部分，方形主教堂的顶端另外竖立着十二个天使雕塑，克鲁并不知道这是传说中光明神下面的十二仆从，虽然仅仅是仆从，但其地位在光明神的信徒心中仅次于光明神本身，很多教徒信仰光明神的同时，也会同时信仰其中的某位或者几位神仆。

    魔法灯的照耀下，克鲁能够看清楚主教堂上的死角窗户，将视力运用到极致，甚至窗户上的某些细微的图案都能被分辨出来。

    默克多将克鲁带到中央广场处，说了句“中间就是忏悔之地”，就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一脸肃穆的走近中间的方形立柱，克鲁对这碑石也很有些兴趣，不是因为神的缘故，而是因为碑石本身，从远处看，碑石似乎能够尽数进入眼中，但真正想要看清楚碑石上面究竟雕刻着什么东西，却只有一些模糊的图像，以克鲁即使在黑暗森林也能将事物分辨得清清楚楚的目力，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到上方的情况，可是现在却并不如他想象那般能够看清楚上面的铭文。

    克鲁缓慢的向中间移动，他还在尝试往中间的方形立柱上投递目光，但效果并不怎么样，他依然没能看到他想要看清楚的东西，一切如故。

    这一会功夫，默克多已经离开了，雨点竟然也突然变得很小，只有飞扬的细小雨星还在空间里面挥舞，但空气中也不可避免的起了些雨雾，视线更被阻挡得干净，不敢尝试精神力探查，克鲁只能期待走到近处能够看得清楚些。

    如果说在远处看立柱，只会觉得下面的基座太小，那完全是一种错觉，整个长达二十米，高度超过四米的方形基座在近处看已经是庞然大物了，更别说在远处被误以为并不算很粗大的中央立柱了。

    方形基座边缘有很多被镂空的石室，容下一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这种忏悔室在教堂中很常见，但是这种露天的设计却不多，况且还在整个广场最中央处。虽然是深夜，但石室中还是有人影，看来光明神的忠实信徒并不像克鲁想象中那么稀少，即使像默克多这种深夜来此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神真的能给这些迷途的羔羊以庇护吗？

    克鲁在想。

    找到一间石室，克鲁没有想过任何忏悔或者祈祷，而是开始了自己的观察，石室里面没有灯光，从外面往里面看并不能看清楚忏悔者细微的动作，即使以克鲁的视力，刚才也仅仅看到石室中的人影而已，在这里并不用担心被发现，整个广场灯光并不明亮，很多地方甚至被阴影所覆盖，如果需要的话，克鲁甚至可以使用暗隐从这里离开，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他需要一个明确的行动计划。

    主教堂不可能是杂役的居所，深夜中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教堂中走动，第一目标就是确定杂役们的居住地，这种工作并不太难，克鲁很快有了一些发现。

    广场的北角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道，门框很低矮，也并不显华丽，通道上方或者周围并没有任何标识提示，这种地方一般为身份低微者建造，而不可能是教堂中那些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杂役作为教堂中从事体力活的人群，这样的通道显然是很合适的，他们的身份很多时候比信徒还要低很多。

    那名叫做卡瑞不都司的杂役应该也属于其中一位。

    走向通道并不难，克鲁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因为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注意一个穿着厚厚大衣的家伙，况且他走去的发现对教堂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通道不长，但非常狭窄，仅容得两个人侧身通过，若是身材胖一些，几乎无法通过了。

    弯弯曲曲的通道非常黑暗，外面的灯光也不可能投射过来，如果是白天可能会好些，克鲁有些分神的想到，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分散，克鲁有些惊讶，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不专心，做事专心一直是他的特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优点，可是此刻，这种兴许会有生命危险的行动中，自己竟然分心了，这种错误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地面凹凸不平，克鲁不明白为什么，但此时根本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克鲁有一种感觉，他要找的答案就在前面，危险与否他不知道。

    但凡是敌人，就没有安全的。

    走了约五分钟，地面虽然不平，却并不影响克鲁行动，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前面露出一个天井模样的空间，四周是两层的方形围屋，这种形状生硬死板的风格是克鲁最不喜欢的类型。

    克鲁走上围屋的楼梯，楼上还有人影，克鲁没有细数。

    卡瑞不都司。

    一个很拗口的名字，但克鲁却有信心在看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认出来，杂役全都是普通人，这位叫卡瑞不都司如果是克鲁想要找的那个，必然不是普通人，他一定会露出某些不平常的地方。

    走上楼梯，一个带着厚厚风帽的年轻人急匆匆从楼梯上下来，这么晚了，教堂还会有什么工作呢？

    克鲁觉得有必要试探试探，刚刚准备将感知力的触觉释放出去，后面的拐角处突然有一个穿着大风衣的人影闪过，但这并没有逃过克鲁的感知。

    暮然转身，从拐角处看去。

    一个留着细小胡须的中年人，没有戴风帽，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脑门上，雨水顺着他的额头留在眼睛的睫毛上，但看样子他没有任何不适。

    看了目光直视着这个脸色很白的中年人，除了那双棕色而清澈的眼睛，克鲁看到了微微的闪躲。

    想要出声询问时，对方却从拐角处消失了。

    他走得很匆忙，克鲁知道现在是自己找到了路。

    有些庆幸没有犹豫来到这里，克鲁追了上去。

    对方在一层靠左边的一个房间门里面消失了，克鲁追过去打开门，里面有很浓的烟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克鲁讨厌这种乌烟瘴气，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但是里面这群赌徒显然不会同意克鲁的意见，沉迷于纸牌的他们也没有精力顾及一个陌生人，对于赌徒来说，还有什么会比手上的牌更重要呢？

    走进屋子，克鲁扫视了一遍，人声嘈杂，先前进入的那个家伙显然要比克鲁熟悉这里，已经走到了屋子的尽头，那边还有另外一扇门，应该是通往教堂外面的街道。

    “卡瑞不都司！”克鲁的声音很大，伸手指着对方。

    这个房间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克鲁这声大叫惊动了众人，一群人用赤红而疑惑的目光盯着克鲁，好像这里突然出现了巨龙一般。

    这一声大喊让对方走得更快，克鲁飞快的从人群中穿过，几个被撞到的赌客很不客气的看着克鲁，但人群实在太过拥挤，只是出声抱怨了几句，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从后门出来，外面是一条横着的巷子，两边都被木门遮挡，克鲁看了看，右边的木门有轻微的晃动，对方应该刚刚从那里通过，克鲁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右边的门边，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正试图爬上一头赫斯兽。

    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长外套的杂役，伸手使劲的摇摆着，嘴里大喊着克鲁也不知道的方言，虽然没有听懂，但看样子应该是阻止爬上赫斯兽的家伙。

    克鲁快速奔过去，嘴里大喊，“拦住他！拦住他！”

    说的是通用语，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听懂，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很多，如果对方骑着赫斯兽，克鲁根本不可能追上。

    刚刚走近站着阻止卡瑞不都司上赫斯兽的杂役，克鲁突然感觉到魔元力波动。

    冰系魔法！

    但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