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默克多
弗里德家族的祖宅里王城已经有了一些距离。 从祖宅到城中有不少守卫，这样寒冷的冬季，卫兵们都没有充分的履行自己的职责，这对克鲁来说算得上是好消息，绕过几个哨岗，进城的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 低矮的房子几乎没有任何气势，这种普通人居住的房子比起克鲁居住的祖宅自然要差太多，不过越是向城中央接近，房子的高度也在提升，到了铺着鹅卵石的中央街区，酒吧里面飘出的音乐已经没有了那些嘈杂得不堪入耳的曲调，以克鲁这种对音乐毫无欣赏能力的外行人，也能够分辨出其中的好坏。 克鲁没有进酒馆喝上一杯的打算，他的目标是教堂。 教堂和王室的宫殿一样处在城市的最中心位置，只是其规模没有皇宫那样庞大，但这并不意味着教堂很小，相反，教堂很大，或者说教堂群很大。 光明教会的教堂在哪里都是千篇一律的圣洁白，即使在这样的雨夜，克鲁仍旧能够看到教堂外壁上的浮雕，在这个信仰光明神的国家，教堂的浮雕尤其带着信仰的力量。中间巨大的浮雕像是一个高大的人影，他周围大大小小有着数十个形态各异的天使形象，天使们表情无一例外的圣洁而欢快，而中间被围绕的男性形象则目不斜视的远眺，神情肃穆，似乎能够洞察无穷的远方甚至未来，但是克鲁相信他什么也看不到，这只是一个浮雕。 当然，这种亵渎神灵的话只能自己私下想想，光明教会不会接受他的说法，甚至是莉娜，估计也会反对他的说法。 甩了甩风帽上布满的水珠，克鲁低着头继续向前，转过这个街角，前面就是教堂的大门，那里一定会有守卫，克鲁想要认真看看那些守卫的情况，但是他的打扮太过显眼，而且在细雨中行走的样子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克鲁知道自己实在不适合做一个间谍，但是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光明教会是他必须前往的所在。 以平常的行走速度走近教堂大门，果然有守卫，一共三个，两个穿着光明教会的普通外袍，长长的拖在地上，被脏污的雨水打湿，边沿有些发黑，另外一个看样子应该是魔法师，但其实力也很一般，克鲁没敢再仔细的观察，也更不可能使用精神力去探查，他怀疑那个攻击自己的魔法师很可能就在这里，以对方的强大，很可能自己将精神力扩散开来，就已经被发觉了。 从教堂门口经过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正面高大的围墙上也被雕刻上了各类浮雕，从克鲁的位置上能够看到的是一个红色的暴怒中的天使，正在用他修长的双手抓住一个非信仰者的头颅，神色愤怒而恐怖，这和克鲁想象中平和的天使相差太远，然后再更前面的地方有信仰者们膜拜的样子，他们也从膜拜中获得了某种力量。 这些浮雕只是在展示着信仰的好处与背弃神的苦难。 克鲁没有再看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他的目光转向了离教堂入口处不远的一辆四轮车，很结实也很华丽的四轮车，车的侧面上有一个克鲁很熟悉的徽章——一双利剑上方悬着一颗似乎在燃烧的骷髅头骨，是弗里德家族徽章。 莉娜的叔叔默克多果然还在这里祈祷，克鲁看到四轮车时，车上已经有人了，车夫克鲁没见过，但是里面的主人却毋庸置疑，必然是默克多了。 克鲁将风帽拉的更低，希望能够逃避车上目光的注视，脚下依然是平稳的前进，任何的异常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可不是引起注意的时候，虽然他的装扮已经足以吸引别人目光了。 守卫没有在意克鲁，直到他从四轮车边上走过，一切都如常，正当克鲁觉得送了口气时，一个声音让他很惊讶。 “是你吗，克鲁先生？” 听起来似乎已经很苍老的声音，但是克鲁直到声音的主人年纪并不和他的声音相匹配。 无论怎么样，克鲁都知道被马车的主人认出来了。 但他依然装作不闻不问的样子，好像对方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但是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为了不引起教堂门前的守卫注意，克鲁稍微向四轮车的方向靠拢了一些，期待着车身能够阻挡住守卫们的视线。 这样细微的位置变化也当然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也更有利于克鲁和四轮车的主人交谈，如果对方确信没有认错人，这样急急忙忙的走开只会引来sao动，教堂门前虽然就这么几个人，但是绝对不能低估光明教会在这个国家的能量，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克鲁先生？”车上的人继续问道，然后克鲁看到了车边窗上伸出张苍老的脸，皮肤蜡黄，皱纹很多。 果然是默克多。 “你好，弗里德先生。”克鲁知道继续装作不认识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这么晚了，你是要到教堂祈祷吗？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信仰光明神。”默克多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 克鲁不明白默克多为什么会认为他也要过来祈祷，而且现在他已经走过了教堂的大门，根本就是路过的样子，如果他是一个忠诚的信徒，怎么可能会拿一个亡灵法师来调侃呢？信仰是容不得任何瑕疵的，即使只是玩笑话，也不能在此类问题上说。 突然想到也许默克多能够带自己进入教堂，克鲁觉得现在弄清楚卡瑞不都司的问题比询问弗里德家族二十年前的秘辛重要得多，关于弗里德家族的秘辛，有的是机会找默克多询问，而且还不一定能够解答他的疑问，但是卡瑞不都司就不同了，这是一条实实在在的线索，克鲁甚至觉得这个叫做卡瑞不都司的家伙很可能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也许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能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虽然不信仰光明神，克鲁却道：“是的，我想向光明神祈祷和忏悔。” “你也需要忏悔吗？死者就是你们这些人最好的朋友了，是不是为卡尔的死而内疚？”默克多说得轻松，但是每个字都带着刺，而作为听众的克鲁却无法反驳，眼下只有忍受。 “也许有一点吧，总之，这些都和我有关。”为了博取默克多的好感，克鲁决定说话还是平和些，引起不必要的摩擦一切都会泡汤，如果默克多在这里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来，后果不用任何人提醒克鲁。 “既然你能这样想，我相信光明神一定能够原谅你。”默克多突然好像有些赞同亡灵法师了，克鲁觉得有些反常，难道是一种精神信仰的作用？ “如果能够进去，当然光明神能够原谅我的过错，但问题是现在我根本无法进入，只能在这里等待光明神的光临，虽然我知道希望太渺茫。”对于这种假装信仰者的伎俩，克鲁还是有信心的。 “我倒是可以带你进入教堂。” 没想到默克多会自高奋勇，按克鲁的估计，本应该是再经过一阵枯燥但令人愉快的交谈后，克鲁再次提出难处，然后请求默克多帮忙让自己进入教堂，但一切都偏离了他的轨道。 克鲁不希望事情失去控制，他知道没有按照自己的打算将事情处理妥当。变故发生后，想要让事情成功的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下去是非常困难的。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这样进入教堂的机会实在很难得，虽然事情稍微偏离了自己预定的轨道，但只要进入教堂，一切都再次回到起点，克鲁也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行动。 变故时常有，不能因为变故发生而总是随意的打破自己的预定目标，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适应突发事件并且能够借助突发事件也是属于能力的一种，通常，人们叫它随机应变。 有了默克多的引领，进入教堂变得异常顺利，此时克鲁才真正可以见到整个教堂群的真面目。 今天第三更，有推荐的朋友支持一下，上推荐也成绩这么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