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卡片上的线索
入夜。 永昼城不会有黑夜，入夜时，灯光也只会有微小调整，不再耀眼，但依旧明明朗朗。 小a最后一次拐过街角，身后已经再没有了追踪的人。 将近一天的时间，先开始还算头脑清醒，有计谋，有策略，到后来就打得晕头转向，只剩条件反射般的抵挡，再一下用狠招将敌人放倒。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大街小巷，十几次的被对手追上，拦住，动手，又再次脱险，打得天昏地暗，早已分不清了方向。 现在终于可以暂时的停一下脚步了。 在两座不起眼的大楼间，一条窄窄的小巷。小a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地走了进去。 这条巷子很长，小a走到尽头才发现，巷子没有出口，尽头是另一座楼的后墙。他屏息凝神，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这里是安全的。暂时是的。 巷子里很干净，一排垃圾桶整整齐齐的挨墙摆放，没有乱飞的苍蝇，也没有难闻的味道。很适合现在的小a暂时的休息。小a就在尽头的垃圾桶旁停下，找了一个被遮住光的角落，小心的躲进了阴影里。 他没有立即拿出卡片来看。太累了，他现在还不想费力来做这件事，这里不能说是完全的安全了，他要留一点力气，万一有突发情况，还可以尝试一下最后的挣扎。 四周极度的安静，小a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似乎是没有什么交易点，在这个时刻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疯狂追逐了一天，小a终于可以靠在墙角里，放肆的大口喘着粗气。当他在一片寂静里，听到自己的嗵嗵心跳时，他才发现，即使是逃离了追踪很久，自己依旧是无比的狼狈。 “靠，果然给自己干的才卖命。”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招惹过大人物被那么多人追杀过，可不论身手还是头脑，都与今天这些人无法比。 “这些人也真是够绝的，要的就是几个最强的，有必要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把其他人往死路上推吗？”这也是他偷面包时意外的来的消息：大的势力会在新来的人中招揽一些强手，来补充过大的人手消耗。即使他这么感慨着，心底里却不得不承认，不是最强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弱者，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早或晚的都会被淘汰。 这里活久的，不夸张的可以说，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挂在半路上的，也不需要人来怜悯。被逼来这个世界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也背着无数的命债，死掉，也没有什么可惜。 小a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也许自己将会是第一个例外，至少到现在，自己的手上还没有直接的粘过血。 充足的空气滋养着小a的肺部，也舒缓了他紧张的神经。随着心跳的平缓，他的思维能力也似乎在复苏。 歇了一会儿，他将卡片拿了出来，这才仔细看起了上面的文字。 这似乎是种极度古怪的文字，像是一个个单独排开的符号，而非成组的单词，变化诸多，几乎没有重复。再细看，没有带弧度的部分，只有最基本的单一的横，单一的竖，长长的，某一侧上，又打了几个数目不同的短杠。 突然小a心念一动，“不，还有两个不同的。”在这些符号中，有两个没有打任何杠的直角，且方向不同。 难道是种象形文字？ 这样简单的文字，似乎有些楔形文字的抽象，虽说样子相差太远，但很有可能，构建体系相同。可它的变化太过单一，如果仅用纸上显示的这种组合，可以推测，这种文字的全部符号不会超过100个，支撑一种语言，所需的单词的基本数量是有底线的。 “汉字的正常交流至少要一千个字，就算是Tokipona，这种人工语言的基本词汇也是有118个，而且是字母语言，两者相差太远，这不科学啊。到底是什么？”小a想的都有些头疼了。 难道对应字母代号？跳舞的小人？ “只有一段文字，重复性小，对方能保证接到信息的人一定记得对吗？”虽说只要强者，这也太难了吧。这可令小a有些为难了，自己对于文字的了解，连皮毛都算不上。 也就是某一次接下了一个生意，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停滞不前，好不容易得到线索，却是一个文字密码。 自己根本毫无头绪，托人找了一个老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将密码抄走了，就用了一晚上就给了答案，自己才顺利完成，拿到尾款。自己颇觉有用，专门用了一个月，没接新的生意，讨好老教授，在他做学问闲下来的时候，跟着学了学。老教授是研究汉藏语系的，专业的跟他讲不了，别的懂得也不是很多，只能给他做做科普，简单的介绍介绍语言体系，比较简单的特征，还有一些通用的研究方法。只作为了解，实际入门都不算。 “难道他们是专门招老教授来的？”小a不解。想起那个干枯瘦小，架一副老花镜，边研究边一个人念念叨叨神经质的老头子，又想起来这里见过的那些凶神恶煞，自己也不禁好笑。“既然不可能人人都是专家，那这个的意思，多半普通人就能解开，语言文字方面，基本不用在考虑了。” 如此，他算有了一些进展，但还没有具体找到头绪。 这时他才感觉到，疼痛疲惫的身体，对于大脑的运转竟会有些拖累。明明在思路方向上有了一些感觉，每当快想到时，大脑都不切时宜的仿佛突然断电，思路又得从头开始。 他从没遇过这样的感觉，以前不论是一触即发还是生死一线，头脑都是他化解危机的绝对保障，如今，却因为保持了一天的极限状态，体能被拖垮，连动个脑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是他高估自己能力，也不是低估了对手水平，只是忽略了实际动手时的状况。对手的数量太多，根本没有喘息时间。如果说他状态爆发时有信心在绝大多数敌人手下捡回一条命，那么现在的状况，只能归因于爆发的短暂性和有限性。 “算了，卡片的内容暂时也解不开，我先要做的，是让自己的体力尽快恢复。这帮家伙，现在刚开始就把事做这么绝，估计就算解开暗号，又是一场恶战。况且，卡片绝不是他们招揽人才的唯一方法，我和刚刚那些人，估计不久就又会见面。” 他就这样靠在角落，将身体放松的展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将大脑放空，用最舒服的姿势开始休息。尽管这样的动作不利于最快速的反应，可是能让身体得到最充分的休息，算是对策，也算是无奈。 凝神静气，他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放空头脑，将全部精力放在机体的修复上，就如同进入了深度睡眠。 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他很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有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会长时间深度睡眠，其他时候，只是在用一种方法模拟深度睡眠，这种模拟方法对体力的恢复效果，比起真的睡眠自然差一些，但好在可以保持警惕性，可以灵活应变，而且状态进入快，在零碎时间也可以进行。 随着他呼吸的平复，小巷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的脚步声，打破了对于小a来说，来之不易的安详。 小a立即睁开了眼，警觉起来。 脚步似在奔跑，由远及近，甚至可以听到，伴随着来人大口急促的粗重喘气。 “不会吧，这么快就找来了。”小a尽管早知这些人藏龙卧虎，还是对他们这么快赶来有些惊讶。但在仔细一听，来的人明显受了重伤，而且只有一个，不会是来截杀自己的。 “对行迹一点都不加掩饰，伤的必然很重。带这么重的伤跑得这么拼命，难道也是得到线索的新人？”想到此处小a心中一惊“靠，不好，追不到我的一定去找了下一个目标，他的追踪者里，可万一有人知道我手里有卡片的事。凭自己现在的状况，这次绝对甩不开那些人。”休息暂时缓解了身体的疼痛疲劳，小a一跃而起，从角落跳了出来。 小巷转角的另一边。 哑王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逃离那群人。他的左臂已经受了伤，不知是骨折还是脱臼，软塌塌的被右臂抱在怀中，尽量减少奔跑时对伤处的震动。他已经被打的头脑一片空白，可求生的本能还在，他还不想放弃。 他是对的，没到最后，一切都有转机，结果还没注定。 但他犯了一个错，他选了一条错的路。他和小a一样，了这条尽头没有出路的小巷。 有时同样的选择，也不保证有相同的命运。 他冲冲撞撞的拐了进去，没有犹疑，一路跑向巷子深处。遭受了那么多人的连续攻击，他没办法再保证思维清晰。直到他一头撞在尽头的墙上时，他的头还是一片木然。甚至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才听到，。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没等看清来人的脸，后颈被重重一敲，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