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不可轻托负心人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们两个贸然出手，这样我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秋水没有承认自己想要偷袭的意图，反而说道，“我只不过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而已，并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秋水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弩机抛在了她与秋莘棠的中间。 而秋莘棠却还是没有心软，接着说道：“解释的机会不如留给都门的张掌门好了，我相信他们有办法教你讲出所有自己知道的东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我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必要去冒险。” 秋水受秋莘棠话里一激，心中委屈，再也忍不住，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你这样信任他们，但是却还不知道人家正在怎么对付你呢！” 赵蕊不知道秋莘棠为什么会忽然朝着秋水这样子说话，毕竟秋水名义上还是秋莘棠的未婚妻，秋莘棠即使选择不原谅她，多少也不能把他交个都门去刑讯逼供吧？正想向秋莘棠求情，和他讲“也许事情并不是他原先推断的那个样子，也许秋水本人还有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苦衷，比如说她被别人胁迫或者要挟什么什么的”诸如此类的为秋水开脱的话。谁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秋莘棠说道：“好吧，我听你解释，不过你总得让我打消自己的顾虑吧？我们双方总得有一方先拿出自己的信任来吧？你说是不是？” 赵蕊听得不是滋味，通过她对秋莘棠的了解，放在以前的话这种官方的话秋莘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秋水说的，他可以做到对每一个人都理性思考和分析，但是秋水是他的唯一一个例外。只是今天赵蕊却分明听到了这些话从秋莘棠的嘴里说了出来，带着三个并不寻常出现的语气词。难不成，赵蕊想到，难道是秋莘棠真的做到了将秋水看成一个无区别的敌人？再看得仔细一些，赵蕊却发现了秋莘棠的眼神之中若隐若现着一种躲避。躲避，说明心虚；心虚，说明有鬼。赵蕊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那就是即使现在秋水选择束手就擒，等待着他的也不可能是秋莘棠承诺的兑现！ “秋叶莘棠。”赵蕊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子？难道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吗？就算她有什么图谋，你听上一句也称不上什么损失吧？” 而秋莘棠却根本不理睬赵蕊的指责，继续对秋水说道：“怎么样？如果你想我们达成共识，不如先束手就擒。我已经在原来的立场上退了一步，如果，你确实愿意谈而且有足够的诚意的话，也应该先退上这么一步，这样对大家才是最为公平的。如何？” 秋水依然呜咽着，样子实在是很可怜，任何男性看到了都忍不住会漏出自己的恻隐之心，秋水啜泣着说道：“好，我不抵抗不设防，你究竟要怎么处置我？” 赵蕊本来以为秋莘棠会话语变软或者好言安慰，谁知道听到的又是一句：“这个我并不能向你承诺。” “太过分了！”赵蕊大声说道，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秋莘棠还是对着秋水说道：“这样的条件你会接受吗？”秋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忽然质问道：“你怎么说我便会怎么做，但是我求你不要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来对我说！我还希望和你是站在一个阵营之中，不然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哪怕稍微带上一点平时的样子也好！即使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你的敌人，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不是外人！就算是要我死，我也更愿意死在自己门派里的三刀六洞之下！” “我知道，我知道。”秋莘棠的话中还是不见有丝毫的波动，现在他在赵蕊面前已经成了一个冷血的禽兽，“我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为什么不把你自己完全地交给我，并且相信我接下来要做得每一个决定。” 赵蕊此时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挡在了秋水和秋莘棠之间，而她的脸是正对着秋莘棠。“秋水，你现在先走！这个家伙已经走火入魔了！直到现在还想着把你送到都门的大牢之中，刚才他说的一切话其实都是在诱你上钩，我怎么会让他这么对你！你快走，最起码过一段时间再来找我们！最起码要等到他变回原来的他！”秋水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秋莘棠来把自己锁起来，但是却忽然听到了赵蕊这么说，一阵恍惚，却没有动作。 秋莘棠冷冷道：“赵蕊你别做傻事！” “是你别做傻事才对！”赵蕊泼辣地回应道，“你看看你自己，这还是正常时候的你吗？你什么时候开始把秋水也放在你的谋划范围之中了？” 秋莘棠伸出一只手搭在赵蕊的肩膀上面，打算把赵蕊拨拉到一边去，谁知赵蕊的肩膀上面瞬间生出一股子巨力来，就像之前萧晴与赵蕊掰手腕一样，秋莘棠本横着拍飞出去！然后摔到地上！ 秋水忍不住喊道：“海棠！” “秋水，你他妈快给我滚啊！有这么好看吗？”赵蕊朝着秋水大声骂道。 秋水这一下被完全骂懵了，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什么辩解的词都想不出来了。秋水下意识地听从了赵蕊的命令，转身离去。 而赵蕊趁机拾起了脚下的之前秋水扔掉的黑色弩机。并将它对准了秋莘棠的脑袋。“现在，秋莘棠，恐怕我不能仅仅单纯地接受你的结论了，你需要将自己想到的每一个关节，每一个论据都原原本本地放在我的面前，从而证明你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否则我就把你当成一个有害无益的疯子了！” 秋莘棠看着赵蕊，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我当然还是那个我。” 秋莘棠看着赵蕊和指向自己的上满了的弩，嘴唇动了动，说道：“现在她已经走了，你该冷静了吧？”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为自己刚才的事情解释一下吗？”赵蕊却还是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没有动，反而问道。 “其实我是在试探，仅仅是试探而已，你现在无非是做了一件自己很认同的事情罢了，而我也在做我自己很认同的事情。”秋莘棠感觉到非解释不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够掉以轻心，我当然不能完全说你的观点是错误的，甚至是我自己也部分怀有和你一样的恻隐之心，但是我要为你我的生命考虑。 可能你所认为的那种情况占了十分之九，就是十次中发生了九次，但是你和我却都会因为第十次而死于非命，这并非是危言耸听。你凭什么认为她是完全真实的？ 就凭她的眼泪吗？能够控制自己眼泪的人我见多了。她确实已经背叛我我们一次，在我们都完全信任她的时候背叛过我们，不管是出于迫不得已，还是有所企图谋划已久，她的行为事实摆在那里，不容我们辩驳！就算她有自己的苦衷，那你怎么知道在我们原谅她的后面她不会再次因为自己的苦衷而再次背叛我们？” 赵蕊有些被说服了，但是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被秋莘棠推翻，仍然说道：“你说的我都理解，但是就算是你抱有防范的心态，听人家解释又有什么关系？何必争得这么一丝不苟，完全就是一种谈判的状态，难道你已经把她完全排除在自己人之外了吗？” 秋莘棠指了指赵蕊手上的弩机，说道：“这回我应该已经证明过自己并非疯癫，你也该把那个东西放下了吧？对着人很危险。”赵蕊面上一红，做了一下心理斗争，最后还是移开了手中的武器。 随后秋莘棠开始回答赵蕊刚才的问题：“你问我是不是将她排除在自己人之外，这个问题也许有，也许没有，我刚才告诉过你，都是试探而已。之前我很信任她，但是她却是做出了那些事情。至少在她背叛的过程之中，她已经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 自己人不是靠旧日的情感来维系的，自己人就是免检，就是不设防，不需要我们进行甄别就完全可以信任的伙伴才会被称作自己人，如果你是想念旧情的话我更乐意将她称为一位故人，但还是那就话，她为什么能够获得我的信任，这个你自己想想吧。 至于解释的问题，我觉得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称这一句话为她的战略目的。最起码的，我不想让我的敌人达成她的战略目的。此间我一直在试探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问她是否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说穿了就是在问她是不是相信我，如果她还是一直不太相信的话，我便断定她还有戒心，她的企图也很明显，就是希望得到我的表态而已，不管是不将她交给都门，还是愿意相信他，她希望明确地听到我的态度。 这同样可以说明她对我的不信任。如果你还想为她辩解什么，请先回答我她为什么希望得到我单方面的信任？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谈的够久了，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她真的束手就擒，我不太会为难她。” “但是她已经束手就擒了！”赵蕊说道。 “还没到最后一刻，便不算束手就擒，也许她正等着你强出头呢。”秋莘棠说，“直到你出手前，我还没有完成对她的测试，这才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损失，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最起码可以知道她是不是我们这一边的，是当然好，不是也有不是的好处。但是因为你，一切成了未知。我说的那些话，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事物本身的意义，只有在它被完成之后才会被体现。” 秋莘棠说完这段话开始站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刚才我几次叫你把手中的弩放下，也是对你的试探，好在你已经做到。说实话，如果我想和你对着干，你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预期之中依旧如此平淡，好像与自己毫无关联一样。 “好吧。”赵蕊说道，“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我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其实你不这么直接也可以的。那你接下来还想怎么做？” 秋莘棠估算了一下过去的时间，说道：“自然是要去追她，究竟是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这个时候你就直接说怎么做就行了。”赵蕊说道。 秋莘棠没来由地拿出一枚“追踪珠”（详情见“都门黑暗的一面”这一章）出来，说道：“这是她之前扔掉的东西。” 赵蕊恍然大悟，说道：“‘追踪珠’不仅仅是任意两枚之间有感应，如果一个人佩戴久了也会在珠子里面留下自己的讯息，对不对？”秋莘棠却白了一眼她，说道：“这个你倒是想多了，它并没有这个功能，否则秋水怎么不毁掉而是留给我们去找她？ 追踪珠的作用只有在目标人物同时佩戴一枚的时候才会有效，其他的就是痴心妄想了。我只是想找一条狗来追寻气味而已，简单而有效，秋水佩戴着香包（好吧，古代真正的名字叫做“容臭（xiu）”，名字不太可取），而气味留存的时间很长，不用担心下雨什么的会将气味冲走。现在你要到附近的官府借条好狗。” 不得不说，赵蕊的办事效率很高，几乎没有花什么代价就借到了狗，至于官府为什么会借给赵蕊，这个我们不得而知，虽然是一条并不显眼的土狗。狗的主人自豪地对赵蕊说道：“别看它是一条土狗，个头又不大，它是专门做捕快的料！追踪什么的最是擅长了，平日里追什么逃犯这一条狗快抵得上我们三五个兄弟了。但是有一点，它这种个头不是战斗的那种类型，姑娘用于追某个人是可以帮得上忙的，但是万万不能将它置于敌人面前。” 赵蕊答应过后便将狗牵了回来。 “这只狗真的有这么神吗？”赵蕊自顾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