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见义勇为
今时今日袁野之内力轻功都已有了一定的造诣,这两年他每次下山均如履平地,不似小时候要小心翼翼滑到山下,他和贾无愧每次下山采购东西时都走同一条路,沿路哪个地方较陡,哪个地方有尖石,甚至于哪个地方有悬崖峭壁,他都记得很清楚,此时下山,纵然积雪深厚,对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到了半晌午,袁野已行到了半山腰,丛林密密,望上去黑压压的一片,连日积雪,松树都被压折压弯,此时被日光一照,树上不时有积雪滑落,扑簌簌响动,袁野以往跟着师父下山,总是会在春秋两季,天气凉爽时出来,而似此时隆冬时节下山,却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十年前他下山寻贾无愧那次。 松树东倒西歪,树枝纵横,积雪没膝,其实难行,袁野只得选择树木稀少的地方行走,瞧着眼前之景,不由便回想起十年前那次下山,因追赶松鼠而遇到了一头大黑熊,自己险些丧命在黑熊掌下,而黑熊也被自己打死,只是那黑熊却是一头正值哺乳期的母亲,自己无意杀死了它,累得三只熊宝宝活活饿死,当时三只黑熊幼崽哀哀而叫,依偎于母熊尸体旁的情形自己至今还记得,万物皆有灵性,自己当时年幼,什么都似懂非懂,今日下山要再遇到黑熊,定要避而远之,绝不可再随便杀生。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往事,忽然面前雪地上现出许多串脚印来,袁野大吃一惊:“这是人的脚印么?这地上怎么会有人的脚印?”细细看去,只见一连串脚印杂七杂八,瞧脚印的方向,留下脚印之人当是往西边去了,袁野蹲下身子数了数,脚印竟有四五十只,几乎踩出了一条路,只是脚印较轻较浅,显而易见留下脚印之人乃是快步奔走的,而印记之上雪没有丝毫融化,显然这群人是刚奔过去的,袁野心想:“我和师父在这山中住了十多年,从未见这山中有人的,怎么忽然会有这么多脚印?难道是猎户留下的?就算山中来了猎户,一下子也不可能来二十多人呀?难道是雪山熊掌天下知名,所以来了这么多人要大肆猎杀黑熊?”心下怦怦跳动,只觉这事甚是古怪,又想:“难道这山中住的还有别人?只是我和师父不知道罢了。”不由提剑沿着脚印往西边追去,想要瞧瞧究竟。 追了一个多时辰,忽见前面密林中露出两间木屋来,那两间木屋被松树遮着,只是若隐若现,然已能瞧见大致轮廓,“果然这里真的还住有别人,这么多年我和师父竟然不知道。”袁野又惊又奇,心中感叹,又奔了几步,忽见木屋前雪地上站了许多人,那些人手中均执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寒光闪闪,摄人眼目,袁野急忙止步,矮身在一棵松树后躲了起来,又朝屋前细细看去,见那些人身着黑袍,服色统一,个人后背均绣着一团鲜红如血的火焰,其实天地间一片洁白,这数十团火焰虽是绣在衣服上的,但烈焰灼灼、栩栩如生,瞧来诡异而扎眼,只这么一副场景,袁野已觉这些人绝非善类。 忽然一个粗大的声音喝道:“苏老夫人,你行迹已露,就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乖乖带着你的孙女出来束手就擒,免得再费周折。”他声音甚大,传入袁野耳中,竟而震得袁野耳朵嗡嗡响动,有几块雪从树枝上掉下,正掉在了袁野脚下,袁野心想,“这厮嗓门怎么这么大,连树上的雪都震落了。苏老夫人?这木屋中躲的是女人,这些男人怎么来为难两个女人?”心下疑窦重重,只见那人说罢,木屋中并无人应答,过了片刻,其中一黑衣人手一挥,他身旁两人得了命令,仗剑往木屋中奔去。跟着只听屋内“铛铛铛”响动,两方已交手起来,过了片刻,一黑衣人惨叫一声,从屋内直跌了出来,挣扎几下,便即死了,屋外众人皆悚然而动,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袁野蹲着身子,目光被树木所遮,于场中情景瞧得不太清楚,当即脚一弹地,飞到了树上,这般居高临下,场中情景便一览无余。 又过了片刻,屋内兵刃交接之声忽止,显然屋内之人已停止了打斗,只是另一名黑衣人进去了便没有再出来,他定然也已丧命,只是不知他是不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其中几名黑衣人上前瞧了瞧那名躺在地上已死的黑衣人,见他面目紫黑,大睁着两眼,形容可怖之极,却是中毒而死,人人心中怦怦乱跳,都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方才那名下达命令的黑衣人乃是他们的首领,他手又一挥,跟着便有三名黑衣人又往木屋中奔去,而其中一人却绕过木屋往屋后而去,想是他要从后面窗户而入,两面夹击,攻击屋中之人。袁野竟感到一丝紧张,不自禁为屋内之人担心,须臾之间一人尖叫一声,又从屋内跌了出来,挣扎几下,又已一命呜呼了。袁野不由吃惊,“这名黑衣人方进屋,并未听到交手便已被打飞了出来,屋内之人武功有多高呀!” 那名大嗓门黑衣人怒道:“岂有此理,让我进去瞧瞧这老贼婆本领有多大!”脚一弹地,呼地一声往屋中冲去。 跟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打斗声,袁野虽看不见屋内情形,但听屋内几人呵斥之声越来越急,夹杂着惊恐、愤怒与惶急,想见交手之激烈。隔了一会儿,那大嗓门之人哎呀一声,跌了出来,如耍杂耍似的,在雪地上直栽了两三个跟头,方才翻身而起,他一边跌,嘴里一边骂道“他奶奶的”,连跌了三个跟头,口里连骂了三声“他奶奶的”。 袁野不禁好笑,心下却又奇怪道,“他嘴里叫他奶奶的,那是什么意思?他奶奶在这儿么?”忙探项细看,屋外皆是二三十岁的汉子,哪里有女人?袁野涉世极浅,于市井之间的污言秽语并未听过,故有此疑问。 几人奔至那大嗓门人身旁,伸手扶住他道,“四师兄,你没事吧,屋内情形如何?” 那大嗓门之人喘了几口粗气,道:“他奶奶的,那老贼婆已受伤了,大家伙快冲进去将她活捉了。”跟着挺剑又奔了进去。屋外剩余黑衣人一听此说,也都一涌而入。过了片刻,屋内叫声大起,似乎情形发生了变化,袁野正在胡乱猜测,忽然木屋中冲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跟着木屋四角的松树上同时飞下四名黑衣人,四把雪刃往她身上刺去,袁野险些惊叫出声,他只顾低头看着木屋,竟未发现原来树上站的也有人,“他们有没有发现我?”袁野心中立马有此一问,暗想他们在生死搏斗,自己却在此隔岸观火,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恐怕会为自己招来麻烦,身处是非之地,还是赶快离去的好!他微运内力,便想跳下树离开,但目光扫向木屋,只见那白发老人已被众黑衣人围在核心,她头发散乱、身上沾满鲜血,双手各执着一个洞箫模样的兵器,正与诸人斗在一起。诸人手中长剑早已化作了一道道青光,在那老妇四周乱窜。 袁野从未见过人打斗,此时忽然得见这等厮杀场景,自然感到兴奋,更想一看究竟,微一迟疑间, 离去之心已变。他虽知木屋中躲得是女人,但想来不过是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此时一见竟而是个古稀老人,一瞬间心中不禁有气,只觉这些气血汉子竟而围攻这么一个年老之人,当真岂有此理。而更让他诧异的是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妇竟有如此身手!若非亲眼所见,当真意想不到。他寻思之间,已看清打斗形式,那群黑衣人虽然人势众多,但大都只守不攻,想来不是因那老妇武功特别高,他们有所忌惮,便是要以逸待劳,耗的那老妇筋疲力尽时,再一拥而上制住她。那老妇左支右绌,气喘吁吁,已是快支持不住了,忽然一黑人叫道:“着!” 那老妇尖叫一声,右肩膀中了一剑,这样一来出招更加凌乱了,过了片刻,又一黑衣人叫道:“着!”这一剑却刺中了那老妇左膝盖,那老妇左腿一弯,跪倒在地,众黑衣人长剑齐出,将她围在剑圈中,一黑人冷笑道:“苏老夫人,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束手就擒吧,乖乖交出你的孙女,咱们还可以饶你一命。” 那老妇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哪还有力气说话。 又一黑衣人恨恨地道:“乖乖交出人来,免吃那零碎苦头,如若不然,我们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 那老妇喘息片刻,咬牙切齿道:“想,想叫我交出人……人来,那,那是做梦!” 先那名一黑衣人怒道:“岂有此理!”走前两步,提剑便去刺她两手手腕,那老妇身子蓦地往后一缩,手中洞箫横扫,这一下迅捷无比,那黑衣人始料不及,左腿顿时被扫中,“砰”的一声摔倒在地,那老妇随即右脚踢出,将他身子踢了出去,却将他身子做了件兵器,阻住面前几人,跟着纵身而起,手腕一抖,洞箫中射出数枚银针,三名黑衣人顿时中针而倒,挣扎了几下,便都死了,那些银针细如牛毛,雪光之下,几不可见,就算射到身上,又岂会眨眼都毙命了,想来当是银针上喂有剧毒。 袁野离得远了,瞧不见那射出的银针,只见三人忽然倒地,而那老妇兵器并未及那三人身子,他长住雪山,从未见过人发射暗器,此时不由吃了一惊,心想那是何故?他不过是一转念间,那老妇已冲出众黑衣人的包围圈子,往他这边奔了过来。 袁野心想:“方才这老妇拿洞箫扫倒那名黑衣人时,后面的几人便可一齐伸剑杀了她的,怎么他们竟不出手?难道是不想取这老妇性命?” 那老妇奔了几步,忽地回头转动手中洞箫,洞箫中银针射出,当即又杀了两人,袁野这时方瞧见那老妇洞箫中有几道极细极短的白光射出,他心念电转,猛然便想起了师父所说暗器门道来,暗道:“难道这老妇是在发射暗器?” 彼时那老妇已体力不支,兼之左膝盖已经受伤,奔得并不快,只是众黑衣忌惮她暗器了得,都不敢逼得太近,忽然两名黑衣人就地一滚,各自挺剑朝她小腿刺去。 那老妇惨叫一声,中剑倒地,一黑人奔上前,挥剑去刺那老妇手腕,到了此时那老妇已无反抗之力,手腕中剑,洞箫从手中滑落,那黑衣人兀自怕她使诈,抬脚将那两管洞箫踢了出去,两管洞箫在雪地上一滑,其中一支正滑到了袁野所站的树下,袁野屏息凝神,身子往后缩了缩,只见众黑衣人剑尖抵着那老妇背心,一人道:“到了此时,瞧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方才被那老妇踢飞出去的那名黑衣人,一瘸一拐地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提起那老妇,抬掌便抽了她两个耳光,喝骂道:“贼婆娘!” 他这两巴掌下手甚狠,直打得那老妇嘴角鲜血直流,袁野见那老妇头发散乱,满脸皱纹,已是古稀残年,她身子如一滩软泥,被那黑衣汉子提着,已是没有半分抵抗之力了,袁野眉头深皱,心下甚为不忍,心想这群男人也是堂堂七尺之躯,却来欺负一个古稀老人,当真不要脸!不由便握紧了手中长剑,只见一黑人忙上去拦住他道:“别弄死了她!” 方那名黑衣人道:“这贼婆娘下手好不狠,咱们这么多弟兄都折在她手中,要不是不能杀她,我早将她大卸八块了!” 后这名黑衣人乃是这伙黑衣人的头目,方才发号施令的正是他,他又喝道:“尽说废话,还不将她放下来!” 方才那名黑衣人犹自不忿,提起手将那老妇往地下狠狠一摔,那老妇蜷缩在雪地上,竟是动都不能动了。 袁野暗道:“这伙黑衣人不知与这老人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下手如此之狠?我要不要去救她?”右脚轻轻移动了一下,又想:“这群黑衣人功夫不弱,他们人多势众,我若冒然上去救她,说不定连自己性命也要搭上,且瞧他们要说些什么?”只见为首那名黑衣人提剑在那老妇身旁走了两步,道:“到了这份上,我劝你还是说了吧,就算你不说,咱们将这雪山翻遍,也定会找到你孙女,你又何必逞强,回头受罪的还是你自己。”见那老妇不言语,又道:“只要你说出你孙女的下落,我姓李的保证绝不加害于你,而且还找人医治好你的伤,给你一笔钱财,叫你颐养天年怎样?人生苦短,你如今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为何不趁此享几年清福?” 袁野心想:“他们要逼老人交出她的孙女,她的孙女想来自然是个年轻姑娘,怎么一个姑娘会得罪这些人?”只听方才那名黑衣人喝道:“三师兄,这婆娘硬的很,瞧来不给她些苦头吃,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姓李的黑衣人不答他的话,盯着那老妇又道:“你当真是不肯说么?” 那老妇只是不语。 那姓李的黑衣人朝方才那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方才那名黑衣人走上前去,一把将那老妇又提了起来,那老妇骨瘦如柴,身子被这名胖大的黑衣人提着,便如一个小孩被一名大汉拎着一般,他右手拎着那老妇,提起左掌“啪啪”又打了她两巴掌,喝道:“你说不说?若再不说,本大爷将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削了下来,且瞧你到底有几根手指头。”说着提起长剑在那老妇眼前晃了晃。 又一个身子瘦小的黑衣人道:“削了你十根手指头,将你扔在这雪地上,叫你日夜哀嚎,你孙女听到之后,不怕她不会现身,到那时我们可不是守株待兔?” 那老妇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低声道:“你们……你们不要白费……白费心机了,我孙女她,她已经下山了。”
那胖大黑衣人道:“老家伙,少哄我们,且瞧大爷的剑锋利不锋利?”提起剑来便去斩那老妇手指。 袁野又惊又怒,忍不住便要冲上去救她,但又颇为犹豫,这群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援,自己一旦出手救人,岂不是要惹祸上身,而且事情经过都没有弄清楚,又怎知孰是孰非,他就只转了这么一念,那老妇一根手指已被那汉子削了下来,袁野心道:“到了这当口我若再不施手救援,那可真枉为人了!纵然错在这老人身上,可这么多人来折磨她一人也实在过分!”想了想,便已有了主意,当即撩起袍角,轻轻抽出长剑,对着袍角一割,割下一块布,蒙住了脸,以防那些人瞧见自己的面目,再来个秋后算账,然后陡地挥出剑鞘,一招“飞剑溯源”,剑鞘平飞出去,夹着劲风,呼呼往众黑衣人头面削去。 众黑衣人全神贯注只在那老妇身上,万料不到旁边竟然有人,待的袁野剑鞘飞过来,众黑衣人大惊之下,还没瞧清楚兵器模样,已然纷纷避开,袁野身如轻烟,跟着飘至那黑衣汉子身旁,抬剑去刺他胸口,这一剑却是虚招,意在扰乱那汉子心神,左手却一把将那老妇拉了过来,那黑衣汉子吃惊之下,身子急忙往后一缩,去避袁野长剑,待的手中一空,才缓过神来,又急忙挺剑去刺袁野,袁野身子一飘,已然躲开,脚在雪地上一弹,身子飞起,往树上纵去,飞到树梢,脚在树梢枝头又是一点,身子又即飞起。 他这般飞出救人而至闪身而逃,当真迅捷至极,等到众黑衣人缓过神来时,袁野已飞上了树梢,待的他们纷纷挺剑来刺时,袁野已携着那老人往前飞去了。袁野这般飞出剑鞘,扰乱众人心神,再飘身去救那老妇,都是盘算好的,料到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匹敌众人,若与他们正面交手,一来必然会与这伙人结下仇,说不定会后患无穷,二来更有甚者,人未救成,反倒丢了自己的性命。还不如以自己十数年所习之轻功,迅速冲进人群,救得那老妇便走,纵然被这伙人死死追赶,料来脱身并不难,真要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只有再将这老妇丢给他们了,至于剑鞘,等回头再捡了不迟。 树枝都被积雪压低了头,横七竖八交织着,若在树丛中飞跃,必然难以逃脱,袁野双脚在树枝上踩了几下,身子已飞到了树颠之上,放眼一望,无边无垠的林海已在自己身下,他抱着那老妇,身子轻飘飘地御风而行,姿势飘逸,竟似不费丝毫力气。其实袁野在雪山上习了十数年内功与轻功,这十数年来他日日练习,没有一天荒废过,正是学习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似这般坚持了十数年,自然是甚有进益,而雪山之巅又是草木不生的清静之地,生活在那儿,实难为外物所滋扰,他修习十多年功夫,心无外物,却已赶上别人修习二十年、三十年,而凡事自幼习起,才会根基牢固,终身不忘,“九天仙子功”本就是天下绝顶的轻功,他数年修习,轻身功夫实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可袁野对自己在内功、轻功上的造诣如何,却并不了解,这时见自己一举成功,心中暗喜,果然自己功夫没白学。 众黑衣人呼喝着赶了过来,更有数人也施展轻功追上。袁野眼见众人追了过来,呼斥喝骂声不绝于耳,当即提气飞得更快了,忽听身后“嗤嗤”几声声响,跟着脖颈至头皮处都有劲风袭来,他一回头间,只见数把利剑如箭般飞了过来,他大吃一惊,右手横剑往后一扫,一股剑气扫出,顿时有三四把剑被他剑气扫落,却有一把剑夹着劲风朝他头颈直飞过来,他急忙低头闪避,那剑从他头顶飞过,削断他几根头发,“扑”地插入了一棵树的树干中,袁野只惊得脊背冷汗直冒,拼命往前飞去。半盏茶功夫已将众人抛的远了,他长吁口气,心叫:“侥幸!侥幸!”寻思道:“他们追来,自然以为我会下山,嗯,我偏偏不下山,再返回去,叫他们意料不到。”飞了一炷香功夫,已将众黑衣人抛的没了踪影,袁野当即转身往后饶了个圈子,又飞回到了那木屋前,轻轻将那老妇放在地上,喊道:“老人家。” 那老妇缓缓睁开眼睛,神色迷茫,朝袁野瞧了片刻,忽地一把抓住他手臂,道:“你,你,你是好人?” 袁野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心内自问道:“我是不是好人?” 那老妇不待他回答,又问道:“你是好人,对……对不对?” 袁野已知她话中之意,答道:“我与那些人并不认识,只因看不惯他们许多人欺负你这位老人,因而出手救了你。” 那老妇面露喜色,“好好,你……你是好人,好心人,我……我……求你一件事!” 袁野见她浑身多处剑伤,鲜血狼藉,右手大拇指已断,鲜血兀自在往外流,受伤颇重,心下后悔自己救得迟了,说道:“什么事,请说?” 那老妇颤抖着手伸入怀中,从怀中掏摸出来两样东西,一个是个小瓷瓶,另一个却是一块美玉,说道:“我,我快不行了,我孙女她……她中毒了,好,好心人,请你把这瓶中……瓶中的解药给她服下,再把……再把这块玉……玉给她……”说到这里,“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喘息片刻,又道:“屋……屋里有个石榻,你把石榻……把石榻往外推……我孙女她……她就在石榻……石榻……下面,求你……求你把她送到她……她母亲那里……我……我……”声音渐小,已是气息奄奄。 袁野眉头微皱,心下好生犹豫,暗想那群黑衣人就是冲着她孙女来的,自己再若插手去管她孙女之事,那岂不是自找麻烦,救了她,已是得罪了那群黑衣人,若是回头那伙人在山下堵着,自己岂不是连山都下不了了,然而眼见这老妇命在顷刻,心中虽是犹豫,却是不忍拒绝。 那老妇紧紧抓着袁野,哀求道:“我……我求求你了,求……求求你……好……好心人……” 袁野见她目光涣散,命在须臾,然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求肯之色,袁野忽然便想起了师父,这老人对自己后辈如此疼爱,便如师父对待自己一般,自己又怎忍心伤了她一片慈爱之心?当即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了。” 那老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谢……谢,她母亲……她母亲在……”一语未毕,头颈一偏,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