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科举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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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长山脚下。 这里是东南税赋运往西川行在的必经之路。自从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手下大将高仁厚平定了涪州韩秀升之乱,张寻剿灭(招安)了长山贼,分别打通了头尾,这条供奉之路就恢复了畅通,往来商旅络绎不绝。 一个手持钢刀,头裹白巾的壮汉站在半山腰隐蔽之处,望着山下一辆接着一辆载满货物的牛车,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如果咱还是山贼该有多好。真想杀下山去,抢他娘个够!”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三十左右岁,额头有一大块伤疤的武官呵斥道:“樊云,你要是再敢有这种念头,我就把你逐出均州!” “小的不敢了!大当家莫要动气。您还不知道俺云上翻吗?从来只图嘴上痛快,实际老实着呢!”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当家,叫我孙会长!”武官吼道。他就是均州豪强孙喜的弟弟,孙伯贤。他头上的伤疤,是当初被冯行袭射落马下时跌破了头留下的。 战后,他在张寻给他的委任状上,慎重的填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邓州盐业商会均州分会会长。”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他原本想填均州镇将,却被告知忠义军辖区内根本就不设镇将一职。他又壮着胆子想填均州刺史,却又听手下人说,忠义军的刺史只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于是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十分羡慕的一个人——邓州盐业商会商州分会会长郑岩。 别看郑岩年纪轻轻,却总是骑着高头骏马,衣着光鲜华丽,出入最好的酒楼,随便一出手就是一掷千金,威风无比。孙伯贤遂决定以郑岩为榜样,申请打理均州盐政。 张寻批准了。孙伯贤和他的数百长山贼,就摇身一变,成了均州护盐军。战后唯一幸存的一个贼头云上翻樊云,就做了护盐军的指挥使。 这些人由贼忽然变成了兵。由拦路抢劫的,忽然变成了专门打击拦路抢劫的,很多人一时还难以转换过身份。 不过这一次,他们又有机会重cao旧业了。忠义节度使张寻通过踏白司,亲自发来指令,让孙伯贤拦截一队人马。 “来了!”樊云第一个发现了东边驿路上过来的一队快马。他有着极为出众的眼力,因而被人称为“云上翻”,意喻他仿佛能够翻上云头一样,目穷千里。 孙伯贤一声令下,五百护盐军纷纷将头上的白巾往下一拉,遮住了口鼻,挥舞着钢刀,向山下冲去。 别看孙伯贤兴师动众,他的目标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二十余骑。这些人个个只着青衣,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不过从其胯下的骏马可知,来头一定不小。 当这些青衣骑手看清挡住去路的究竟有多少人时,已经来不及往回逃了,只能纷纷下马。这些人也都是有胆色的,面对数百蒙面凶徒,竟然面不改色。 一个领头的人物上前,表示愿意奉上所有财物,只望能够放他们过去。 孙伯贤连看都没看那些财物一眼,只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那领头的一声尖笑,道:“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说了,你们就不敢要这些钱了。” “好大的口气!”孙伯贤被这人的狂言激怒了,也不顾会不会错杀无辜了,把手一挥,大喝一声:“不留活口!” 领头的青衣人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所听到的,至死,他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孙伯贤从死人身上翻出了一封信。撕开一看,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杀错人。信上只有一句话:“南阳侯已离藩,方向长安,目的不明。” 余县,南城,临江台。 杨复光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张寻接风洗尘。坐上,有参军郑绍余,神策军使杨守亮、余县镇将肖虎、县令乔浒、忠武都将庞从、契必阿大、张造、李师泰等人作陪。 一番叙旧,几轮畅饮。座中人已经没有几个还清醒的了。酒力最浅的郑绍余早就伏案不起。张造、李师泰等人也出去吐了几回。只有杨复光和张寻两个酒漏子,仍然意犹未尽的对饮着。 杨复光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宣布散席,众人都被下人搀扶着,各自打道回府。只剩下张杨二人。 杨复光终于可以说点私底下的话,他神情严肃的说道:“觅仙啊,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以往了,按照我朝旧制,藩帅除非奉召,不得擅离藩镇。你此行虽是微服,却也难保无人知晓你的行踪。可要小心别有用心之人借此攻讦你啊!” 张寻虽然没醉,借着酒兴说话也比平时少了很多顾忌。他笑骂道:“田匡荣那个混蛋,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报告给田令孜,我早就忍不了他了!这一次,哼哼,他别想把我离藩的消息送到西川!” 杨复光知道张寻意有所指,但没有刨根问底。既然张寻有所防备,他就放心了。他不想过多打听张寻与监军田匡荣之间的恩怨。他虽然与张寻私交甚笃,但毕竟跟田匡荣一样,也曾是在藩镇中任职监军的宦官。 “你冒着风险前来见我,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吧?” 张寻点了点头:“有三件事。一是想让您帮我引荐给大明宫留守王徽。二是想让您帮我上一份奏折。三是,还想借您的参军郑绍余一用。这三件事,其实又是一件事。” 杨复光听糊涂了:“怎么三件事是一件事?” “杨公,我听到风声,说明年的科举将会停办一年。您听说了吗?” 杨复光脱口道:“是有这么回事。据说是因为今年在西川的这次会试出了很多弊端。最首要的,就是蜀道实在难行,导致赴考的举子只有往年的一半。那清河人崔昭纬,据说只是个平庸之辈,竟然也中了状元,如此矮子里面拔将军,还不如停办一年,等着明年长安宫阙修复好了,皇上回舆了,再在长安复办。” “这倒也是一个善议。只是……”张寻叹了口气:“唉!想必您也听说我在邓州办的麒麟山书院了。我已经许诺书院的学生们,今年恢复乡贡,明年送他们去会试。这明年的科举要是停办,我岂不就要失信于人了吗?我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您帮忙。”
杨复光听了,只是一笑。“是朝廷停办科举,与你何干?怎能算你失信呢?” 张寻认真的说道:“书院的很多学生,都是老科举了。他们倾尽心力物力,只为做这最后一搏。我怕再拖一年,很多人会选择放弃呀。” “呵呵,你就是心善。总cao心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说吧,让我怎么帮你。” “请杨公上书,建议明年的科举如期进行。只是把会试的地点,定在长安。这样,既可以免了举子们的蜀道之苦,又能以科举为刺激,加速长安城的复建工作。还能不失天下学子所望,可谓一举三得。” “你小子,竟然连理由都帮老夫想好了。其实在你说的之外,老夫还想到了一个理由。如今关中刚刚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可各路人才,却还在刚刚建立功勋的一批藩镇手中攥着呢。早一年科举,就能早一点把人才从藩镇手中抢过来。这个理由,比你那三个,更能打动皇上。” 张寻乐得一拍巴掌,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哪来这些个怪词儿!你接着说,去见王徽,又是要做什么?” “为了让事情保险一些,我想让王徽也上奏折说同一件事。皇上看见您的奏折,恐怕还会担心百废待兴的长安城到底有没有能力办一场会试。这时如果他看见负责长安城修缮工作的王徽也上书如此说,应该就会放心了。” “你这个机灵鬼!”杨复光笑道:“好算计倒是好算计,老夫怕你说服不了王徽。那可是个倔强的人!当年黄巢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也没能请动他出山做官。他恐怕不会愿意受你一个藩帅的摆布!” “我自有办法。杨公只需替我引荐即可。” 杨复光见张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不再继续讨论王徽,而是问道:“借走我的参军,又是为什么?” 张寻确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这事杨公一定要替我保密。我想让他替我去成都跑一趟,见几个人。” “见谁?” “礼部侍郎夏侯潭、吏部尚书韦昭度、户部侍郎杜让能。” 杨复光听了,只是摇头笑道:“你呀!你呀!”就没再说什么。 杨复光当然不好再说什么。有些话无需挑明。礼部侍郎夏侯潭是今年的知贡举,即主考官。而韦昭度和杜让能,都是下一任知贡举的热门人选。张寻要前宰相郑畋的长孙去见这几个人,想要干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杨复光即席写好了给王徽的书信,交给张寻。两人又聊了聊陈州的战况,老宦官已经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了。张寻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反复劝了几次,杨复光才告辞。张寻独自站在临江台上,一直等到再也望不见杨复光,才下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