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白色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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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寻回到府上时,天已经快黑了,但他还是抓紧时间换了一身崭新的官衣。又特意去了趟后院,问七娘是否跟他同去出席宋蛮的婚宴。 七娘道,我与药儿情同姐妹,怎好意思让她拜我?今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改日再去给meimei、妹夫道喜。 张寻略有一点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就带着管家裴信匆匆离了府。 宋蛮的新居距离刺史府不远,只隔了两条巷子。这还是宋蛮为了结婚,刚刚买下的。此前他一直不离张寻左右,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宅院。 张寻到时,贺齐正站在张灯结彩的大门口,招呼着宾客。 “我没来迟吧?”张寻翻身下马。 “没迟,新郎官还在接亲的路上呢!”贺齐答道。 张寻迈步进了院子,发现宾客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张寻的属下,大家见长官来了,纷纷起身。张寻道,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你们不必拘束,一会吃好喝好闹好,不闹不发,越闹越发!众人哄笑着答应着。张寻怕大家拘束,进了正堂。 …… 在邓州城西北角,与邓州军营只隔着一条溪水,有座人口繁盛的坊子,曰织染坊。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是邓州纺织业的聚集地。这里的溪水,常年都是五颜六色的,汇着各种染料。这里的街市上,也常年都是五颜六色的,走着各色女子。 也不知是军营催生了需求,还是织染坊冗余了劳力。早在张寻掌管邓州之前,在这织染坊的东侧,一街之隔,就有一个溢香坊,是远近闻名的烟花之地。 宋蛮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溢香坊。虽然没人指指点点,只是有些闲人驻足侧目,掩口偷笑。宋蛮的脸上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终于可以把药儿接出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宋蛮心想。 姚药儿自然是好人家的女儿。但总有好事之徒会往歪了想。为此宋蛮没少劝她搬离此地。姚药儿只是不听,毕竟,这里的房租便宜。 自打张寻接管邓州之后,明令禁止军中士卒进入溢香坊。导致这里的人气已经大不如昔。很多名媛都搬出此地,空下了很多宅院。但因名声在外,顾及名声的人家还是不会住在此地。因而此地租金较别处便宜不少。家道中落的姚药儿就在这里租了一座两进的小院。 小院不大,却以花红叶绿来点缀,掩掩映映,错落有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正扶着墙头向街上遥望。没有望见新郎官,却给她看到一丝春意。 “娘子,你快来看!蔷薇花开了!蔷薇花开了!开得好生奇怪呢!” 此时姚药儿已经凤冠霞帔,一脸新妆。忽听丫鬟说花开得奇怪,遂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原来,廊上一簇蔷薇丛中,孤单单盛开出白花一朵。 果然是奇事,姚药儿心想。往年这簇蔷薇都是开红花,今年竟然开出了一朵白的。 “莫要嚷嚷,人有五伦,花有五色,没有什么奇怪的,你去外面看看郎君来了没。” 小丫鬟应声出了院子。 姚药儿小心关上窗,正对着镜子,有些怔怔的。唉!花有凋零月有缺,这朵白花,可能就是自己的催命花吧!她从妆匮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刃,藏在了袖中。喃喃自语道,爹爹,药儿这就去给您报仇! “来了!来了!”小丫鬟叫喊着进了屋。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一片喧哗,数十人大声喊着:“新妇子出来!” 终于来了!姚药儿将大红的盖头往脸上一蒙,由小丫鬟搀扶着,缓缓出屋。她看不见新郎官宋蛮是一副什么样的打扮。她也不关心。她只是一只手死死攥着一袋粉末。另一手握着一把短刃。 姚药儿知道,她有两次机会可以杀死张寻。 第一个机会,在新人向长辈敬茶时。她手中的褐色粉末,就是一种剧毒的染料。她费尽心机,才从织染坊淘来的。将其放入茶中,茶水的颜色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只会略为苦一些。这倒没什么,茶水本来不就是苦的么。 但如果发生意外,张寻没有喝下茶,或是没有被毒死。她还有第二次机会。依照礼节,婚礼的最后,长辈会分别向两位新人赠送礼物。在她上前接礼物的时候,就是距离张寻最近的时候,她只要一刀刺过去,张寻不可能躲得开。为了这一刀,她独自一人时曾练过无数次,练得右手已经被刀柄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丫鬟还以为她是练琴时磨的。 出了院子,依照习俗,新娘子就要直接登上马车。没想到,也不知是哪个促狭的男宾喊道:“抱上车!”于是众人一齐起哄,都嚷着“抱!抱!抱……” 姚药儿心中一阵慌乱,倒不是害羞,她是怕宋蛮抱她时,会无意间碰触到匕首。但没等她出言反对,就感觉一个坚实的臂膀搂向自己腰间,她已被拦腰抱起! 虽然早就订了亲,这却是她与宋蛮第一次亲密接触。宋蛮显然比看上去更加孔武有力。 姚药儿在宋蛮的怀中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好像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鸡仔。她尽力将刀尖紧贴在自己身上,以防刮到宋蛮。颠簸中,刀尖甚至已经刺破了她的襦裙。但她只能忍着痛。 新郎官迈着大步,走到马车前,早有丫鬟撩起了车帘。宋蛮将姚药儿轻轻的放入车中,直到车帘重新放下,姚药儿的心才放下。 马车哒哒哒的跑开了,姚药儿心情又有些忐忑。以前朝思暮想的盼着这一天,真临近了,竟然又生出了好多从没有过的顾虑。 七娘会不会也坐在高堂之上呢?不会误伤到她吧?姚药儿心中暗想,七娘真是一个好人,虽然贵为准节度使夫人,却一点架子也没有。无论是对待下人,还是她们这些姐妹,全都一视同仁。如果说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就是和七娘的这段姊妹情了。 老天爷保佑,七娘最好不要参加我的婚礼。 姚药儿正想着,忽然听见车前一声大吼,吓得她一哆嗦,匕首差点掉下来。 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姚药儿倾耳细听了好一阵,才听出来,原来只是“障车”的来了。 “障车”是这时的婚礼习俗,接亲队伍行至半路,就会有男女双方的亲朋出来拦路,男方必须准备出红包礼物,才能顺利通过。这原本是一个表示“惜女”的习俗,慢慢已经变了味道,好像只是为了索财了。 姚药儿几乎没有任何娘家人,这一伙拦车的,肯定是宋蛮那边的。从刚才那一嗓子判断,很有可能是些粗鲁的军士。姚药儿心中升起一丝厌恶。 闹腾了好一阵,马车终于重新上路。姚药儿在车中,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邓州城并不很大,她却感觉仿佛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出了邓州城了。
马车终于在宋蛮的新居前停下。又是一群人乱遭遭的围了上来。按照风俗,新娘子从下车起,脚下就不能沾尘。这一次宋蛮没有去抱新娘子,而是亲自在地上铺了一块又一块毯子,将新娘子从车上一直引入院中。新娘又经过迈火盆,迈马鞍,迈五谷等诸多礼节之后,才终于进了正堂。 正堂之上,高坐着一人,正是忠义军节度使张寻。张寻的旁边,站着婚礼的司仪奚康。两个新人像一对木偶一样,都有些不知所措,奚康高声喊什么,新人就照着做。 终于进入拜堂的环节,敬天敬地之后,就要拜高堂,为张寻献茶。新郎官宋蛮毕恭毕敬的捧上一杯温茶,跪在张寻面前,明显已经有些激动。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九哥,你就是我爹。”一句话逗得众宾客哄堂大笑。 宋蛮却没笑,依旧很认真的说道:“九哥,没有你,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更不会有今天。九哥,在成都时,我没能保护好您的安全,我宋蛮发誓,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侍卫,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九哥!”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哭。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一直做个侍卫,贺齐才是你的榜样!” “嗯。宋蛮一定牢记在心。”说着将茶杯举过头顶。张寻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宋蛮献完茶,就该轮到新娘子了。只见新娘迈着小碎步,缓缓走到张寻跟前,跪了下去,将满满一杯茶举过了头顶。 虽然新娘子一句话也没说,但张寻依例要说几句吉祥话。他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句话说得宋蛮满脸通红,新娘子由于盖着盖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也微微一颤,小声说了句:“谢使家。” 张寻接过茶杯,用宽大的袖子遮着面,仰头一饮而尽。 拜过高堂之后,还要夫妻对拜。与后世互相鞠躬不同,唐代可是要互相跪下磕头。只不过并非同时,是女先跪,一个头磕下。然后跪着不动。男方再跪,一个头磕下,然后起身,之后女方再起身。虽然是对拜,其中还有有些男尊女卑的意味。 拜完堂之后,还要由长辈回礼。张寻送给宋蛮一把军器监最新出品的宿铁刀。送了新娘一套纯金首饰。据说是早已金盆洗手的邓州头号首饰匠人王墨九的作品。 新娘接了首饰,再度称谢。婚礼就进入尾声了。新娘子在大家的簇拥之下,被送入了洞房。宋蛮本还想跟着进去,却被贺齐一把扯了出来:“你小子今天别想站着入洞房,来,喝酒!”众人一片哄笑。 …… 姚药儿坐在马车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地方? “丫头,到哪了?” “娘子莫急,就快到了。” 姚药儿一把摘下盖头,撩起了车帘,发现四周一片旷野,早就不见邓州城的影子了。 “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