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老邮差离开后，少年戴上邮差的帽子，穿上老邮差上泰罗什领主城的裁缝铺里给自己定做的大一号的衣服，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虽然每天衣服都会粘上不少泥水，但每天他都会认认真真洗一遍，破了洞的地方会照着村里的老太太补衣服的印象，自己修补，一段时间过去，也成了一个技能。

    “村长先生。”少年每日的第一站就是这。

    “今天是老邮差上领主城的日子吧。”村长没有看他，摆摆手让自己那个二十二岁还未出嫁的女儿去给他开门。

    “是的。先生刚离开。”少年微微颔首轻声向村长的女儿表达谢意，“谢谢。”

    她只是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村长的几个女儿都早早嫁了出去，除了小儿子外，家里只剩下这个没出嫁的女儿。

    没人要的臭婆娘，吸血鬼。村长心里总是这样想。他也找过不少人家，大多数人见了她这阴沉瘦削的样子都婉拒了，村长一直想把女儿嫁给哪家贵族傍个亲戚好让自己早点离开这个连乌鸦都不愿多留的地方，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能享受上好日子。

    眼前这个十岁的少年，和自己这二十二还嫁不出去的女儿，倒是相合得很。他好几回去请老邮差为自己的小儿子指导剑术，都被拒绝了，若是有这层关系，没准能行，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决不能苦了自己最后的这个小儿子。

    其实过去村长还是算通情达理的，村长夫人生了小儿子后不久久染病去世了，自那之后，村长就性情大变。

    “是吗。你，去帮他，别老在家里晃来晃去，就只会分老子粮食”村长点上烟，吐了一口唾沫，“过几天就要种麦子了把村里的粮仓点一点吧，冬天存下来的粮食分一分，西边种土豆那家冬天支了些粮食，你去讨了吧。”

    老邮差不在村子里，这小邮差又不会打报告，村长自然不跟他客气。

    “我明白了。”少年扶正帽子，转身准备离开。

    村长的女儿低着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瞎了还是聋了！堵着门做什么！跟他一块去！”村长把烟斗拍在桌上，大骂一句，眼镜瞪圆了。

    “是。”她还是低着头，很小声地回应到，侧过身，让出路来。

    “谢谢。”少年朝她微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迅速解开腰部的围裙，叠的方方正正摆在椅子上，前倾着身子跟上已经走出院子的少年。在此之前她还在院子里替十三岁的弟弟洗衣服。

    少年有预见似的站在院外，单手叉着腰，仰着头。院外的树叶发出声响，一阵风猛地吹起少年的帽子，飘了起来，落在了地上。村长女儿两手提着已经洗的掉色的裙子，快步跑向帽子掉落的地方，伸手准备捡起那顶帽子。

    眨眼间，帽子却不见了。

    少年撩起她的长发，直勾勾看着她的脸，两人双目对视，没一会儿，她把头埋地更低了。白皙的皮肤上冻痕未去，脸颊间有一点微红若隐若现。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少年松开手，扶她站起身子。

    “对不起。”

    “我应该说谢谢。”

    “对不起。”

    “你应该说不客气。”

    院门外一只白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着太阳。那是全村与她最为亲近的生物了。

    少年挑了一粒米粒大的小石子，朝猫靠着的墙边丢去。白猫支起上身，看了看四周，又趴了下去。

    “请…请您不要…”她低着头，用着即将呜咽的声音，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衣角。

    “你可比它还像猫。”少年两手扶正她的脸，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几滴泪在眼角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