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除了每月进城之外,邮差的工作就是将领主对于每个村子派发的任务与村长进行交接,还有帮助村长在村内传递消息,与商会联系,帮助村民做琐事并不在职责之内,只是邮差自己的闲情逸致。 邮差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了,身体依旧硬朗,加上他是泰罗什领内都少有的名字持有者,村子里包括村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毕恭毕敬,但邮差也并没有什么架子,以至于外来者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 村子里的一些老人还记得邮差第一次来村子里的情形,当时城墙还不像现在一样牢固,当时的兽潮也不似如今这样频繁,泰罗什的领主派来这位中年的骑士,还带来了不少物资和钱来修筑城墙,村子的百姓们并不理解,因为每次兽潮来时只要点上火就能驱赶,并不用这样大费周章。那时的村长也反映了这样的意见,领主方面很坚持,村子自然也不敢多话,就每家出点壮丁,数月就建好了沿用至今的城墙。 留下的只有监工的骑士和一堵城墙。几十年过去了村子里一直没发生什么大事,邮差的剑也只是一个月保养一次,后来年纪大了,也不再自己保养。 少年来了村子之后,一切都变了,兽群像发了疯一样,时常袭击村子,闹得鸡犬不宁,村民们怨气很大,但又不敢向邮差撒泼,只能憋在心里,受苦的就是他们的孩子。六岁以前,他几乎没让少年离开过自己的院子,到了晚上,少年也只是呆呆望着缺角的月亮和摸不着的星星,不像这个年纪孩子一般吵闹。 六岁后,少年主动提出要帮邮差分担工作,一开始他觉得少年不过是在家里呆闷了,于是答应他带着他一起工作,只是每次进城都让他在家里呆着,提前备好粮食,免得挨饿。 慢慢的,少年起的越来越早,到现在,村子里的一些工作邮差不需要自己出门,黄昏时少年自己会回家,用缸里蓄的水冲洗身子,换上晾干的衣物。
老邮差发现他的身上逐渐多了一些疤痕,他没有去偷偷跟着少年,他心里是清楚的,总要有人承担怒火,河水带来了谷物的丰收和生命的延续,带走了树荫下的血水和咸咸的眼泪。 短剑交给他时,老邮差心里是忐忑的,他担心少年不肯拔剑,又害怕少年拔剑。一个坚忍而寡言的少年,心里一定住着一只沉睡的野兽。 这段时间,老邮差心里的不安感与日俱增,即使是面对着乌泱泱的兽潮也没有让他感到恐惧,而这股不安的来源,他自己也说不好,这位少年,是否将自己视作亲人呢? 离开村子的前一天夜里,老邮差在木桌上写了几封信,有几封装进了明日的行李中,有几封放进了箱子。老邮差在火苗的噼噼啪啪的声响里,看着角落里发亮的铠甲,低下头,在睡熟了的少年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少年在壁炉旁睡着,安静得像地里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