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中的远古森林
“嘭!” 张举被史卿的法棍打倒,他躺在地上,衣衫褴褛衣不蔽体气息紊乱,一副大战过后疲软的模样,抬头看着步步逼近的史卿,心中既慌乱又害怕还有点小激动,因为她的衣服也破烂得不行,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某些部位随着布条的晃动若隐若现。她肩头扛着粗长的法棍,迈着白嫩的双腿走来,灵动的脚掌不沾灰尘,直直踩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五个玉雕般的脚趾慢慢弯曲,被踩住的胸口开始渐渐沉闷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她又白又嫩的小腿。她用力一蹬,甩开了自己握住她小腿的双手,然后只见身形一坠,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腰间的位置……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透体而过后,“呼!”她忽然举起法棍,朝着自己猛然袭来。 “别!” 张举大喊一声,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两手紧紧抓着六甲玉简高高举着。 “原来是个梦。呼~” 张举摸着又开始“咕咕”叫的肚皮 躺在床上看着落了灰尘而显得有些灰蒙蒙的蚊帐顶,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梦,瞬间羞耻度爆炸。肯定是因为昨天抱着她回屋子里的时候,实在太深刻的缘故!二十一年了,昨儿还是第一回抱女孩子啊!没想到,这么暴力的家伙身子骨居然这么软。 二楼阳台。 清晨的日光刚好透过薄云,射在晾衣架上,架子末端,一条刚洗好的四角内裤滴淌着水。 张举换了身衣服,站在阳台上,伸了伸懒腰,晒着初升的暖日,冥想了起来。 狩者何?田狩也。其兽,其妖,其魔,皆可狝狩。 缚,束也。绳束,气束,神束,弥坚愈束。 狩缚,以为兼属,以气为授,以神为术,狝狩束域…… 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张举将狩缚符的引意和写术术符了解了个透彻,解符,自然不难。只是,一想到刚才的梦,就有点儿不想去面对楼下的人。 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张举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又轻手轻脚的走到客房前,一次次张开嘴,一次次举起敲门的手,原地踱了几圈步,磨了近半个小时才抱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一把推开没有锁上的门。 日光照不到这个房间,幽暗中传来一阵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张举缓缓探进来半个脑袋,看到了床上还在沉睡中的人影。 呼!人还没醒,趁这机会,赶紧给她解符,然后就上街开档去。 符贴在史卿腹部稍下的位置,张举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力气渐渐加深,符张上微光一闪,缠绕在史卿身上的散乱灵气便以符为眼开始泄露了出来。 史卿朦胧中感到腹部有些异样,睁开眼睛却看到昏暗中一个人影正俯在自己身前,问题是对方的手还戳在自己的肚皮上,头皮一紧,下意识就一拳挥了过去。 张举刚好解开狩缚符,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只看到一只拳头不停的在左眼前放大。 “啪!” 张举捂着中拳的左眼坐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我去!要瞎!要瞎了!嗷……” “这位道友,你怎么……欸?我可以动了?”史卿坐了起来,看着地上捂着眼睛的张举,他口中发出的凄惨哀嚎在房间里不停回荡,转圈,然后分贝不降的钻进自己的耳朵里。完蛋!又把这茅山同事给揍,而且,看这样子就快哭出来了呢。 “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刚刚在给我解符。”史卿下了床,走到张举旁边,将他扶起,“你别光捂着啊,放开,放开我给你吹吹。” 史卿轻易掰开他紧捂着左眼的手,只见这只眼睛眼皮颤着颤着欲张不张,而且周遭也红肿了一圈,这就张嘴吹去几口气,一急起来几点口水沫也被吹了出来。 “哎哟~哎呀~哎啊……” …… 时间回到昨天,青乐镇上的集市中,打扮清凉的阿清被男友阿城拉走后,走进了一间奶茶店。店里人头攒动,俩人点了一杯烧仙草一杯椰果奶茶拿着号码牌,寻了一个角落坐在店里聊着不等吃不等喝的琐事。 阿清从牛仔热裤裤兜里拿出刚刚张举给的护身符,玩着玩着就把折好的符结给拆开了,一张缭乱的朱砂黄符被摊开在手中。 护身符,若是没开过光,可谈不上灵验,而且这大街上卖的,又有多少是真正开过光的呢。 她拿着符纸正看了看,反看了看,想起刚才那并不市侩而且有些落魄的算命先生,并没有把符扔进桌下的垃圾桶,而是看着手中抚平的符纸上,凌乱的符字开始神游脑海。 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店里,人们踏着影子进来,踩着日光出去,时间静静悄悄,一点又一点拉长过往的身影。柜台后边,店员们忙碌穿插着,封住一杯又一杯奶茶,送出一次比一次淡的微笑。座椅上,多少闲言碎语带着口中那杯奶茶的味道,多少欢欣、无奈的表情随着配料一起下肚,多少等待和逃避在这里慢慢被喝完…… 阿清吃完手里的烧仙草,就起身告辞,不想参与阿城接下来安排的“有趣又刺激”的行程,径直回到了家。 新街六横巷32号,一栋五层高装修相对比较精致的平楼坐落在这里。一楼的不锈钢大门敞开着,阿清走到门前停了下来,此刻大厅里传出好几个人的说话声,应该是附近邻居家的二嫂、四婶和六婆又过来找老妈吹水了。这条街上,最八卦的就属四婶和六婆,上到声讨某某明星的小三,下到哪家哪楼的厕所堵了都能说个半天。 阿清低着头,放轻脚步,只想默默地走过去,但进门的瞬间,众人还是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这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 “阿萍啊,这是,你家小清吧?怎么穿这么短的裤子?”开口向阿清她妈询问的人是四婶。 “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知怎么回事,都爱这么穿,没点儿道德观念!哪像我们以前……”六婆中气十足的话语响起。
阿清没理她们,只是加快脚步穿过大厅,踏上楼梯,一脚两格的跑了上去。 “她平时不这样穿的,今天说去找同学玩来着……我上去看看她。”阿清妈扔下开始窃窃私语的三人,也跟着上了楼梯。 阿清跑上三楼,直接走到尽头进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带上了房门,反锁,然后临床一个轻跃把自己抛到了床上。 “林子清!你赶紧把那身衣服给我换啦!穿点正常的!你不害臊,我还嫌丢人呢!”阿清妈刚上到三楼,便急不可耐的开始了训人模式。 房间里,阿清趴在床上抄起枕头捂住耳朵,向后扬起一双白嫩的大长腿,把鞋甩得东一只西一只。 “嘭嘭嘭!”阿清妈拍着紧闭的房门。 “你听见没有!” “知道啦!”阿清瓮声瓮气的回答从枕头底下响起。 “你是不是又跟隔壁班的张诚出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了……”阿清妈站在房门前,一通训斥跟疏导说完,起伏的胸口慢慢平缓下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悄悄叹了口气。 “阿清啊,”她的语气轻了很多,“你吃饭没,没吃的话就赶紧下来,我给你热一下饭菜。” “我,吃了。” “那就好,要是等下饿的话,记得下来吃点。” “嗯……” 阿清扯开蒙住头的枕头,手脚并用的挪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渐渐的眼皮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沙沙沙……” 数十米的高空之上,狂风摇曳,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参天大树齐齐弯了腰肢,树冠上那一簇簇绿叶你推我攘仿佛一副争吵不休的模样,又似乎在向某人叙述着这座古老森林的历史。 天边,一只鸡首凤尾的红色巨鸟再次滑翔而来,带起一阵大风,一片树干被狂风压得更弯了。大鸟眼中生着双瞳,火红的瞳孔巡视着身下的森林,像一个尽职的看护。 日光斑驳的树下,葱葱郁郁的草丛中不时传来微不可察的摆动,忽然,草丛一端窜出前后两道一大一小的影子。 “叽!!!” 两道影子撞到一起,一声尖锐的惨叫骤然响起。 一只二尾虎头鼠被浑身黑亮的乌伦叼在嘴里,随即消失在了另一片草丛当中。而像这样弱rou强食的景象每日每夜都在这片森林中上演。 轻风拂过一片青嫩蓬松的草地,充盈的日光照射在这里,突然,光线开始弯曲,空间仿佛出现了漏洞,然后“咻”的一声阿清出现在了这里。微风抚过她沉睡中的白净脸庞,额前的根根青丝随风摆动,她还穿着那身清凉的衣服,凉爽的清风带起绿草的阵阵波动,阿清整个人慢慢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