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捕妖人
“我叫史卿,是一名捕妖人,至今已降妖数量……零,事从捕妖役。说起捕妖役,这可是个大组织啊!师傅说,上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活动的痕迹了,蚩尤有没有听说过?就是我们的创始人!传闻他有八只手脚,一手戟一手枪一手刀一手剑的,哗哗哗哗哗!妖拦杀妖,魔挡除魔,那什么?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真是我辈的典范啊!话说,以前的年代真好啊,妖魔鬼怪横行,一把剑、一身破衣走天涯,杀妖换酒、歼魔救世,一身修为一身伤,一世盛名传百里……” 被狩缚符束缚住的史卿躺在张举的脚边,突然开启了话痨加慨叹人生的模式。 张举坐在石凳上,拎着茶壶往桌面上的茶杯倒满了茶水,听着这年轻捕妖人话语中流露出对和平年代的不屑和怀才不遇的愤懑,只感觉这人脑袋有点问题。平平和和的世界才好,打打杀杀的事应该尽量避免才是。 闹着热气的茶杯凑近嘴巴,倾倒,一杯热茶下肚,苦涩的热流从嘴里流下喉咙,牵动到了刚刚被砸伤的胸口。 “咳咳咳咳咳……” 半杯茶水被咳了出来。 史卿抬眼,见被自己误伤的茅山子弟咳得好像肺都要喷出来了,脸上满是歉意。 “那个,真是很抱歉啊!我以为你是妖来着。不过,为什么刚刚你身上会有妖气?莫非,你刚才杀完了妖?这就不厚道了,道友,杀妖可是我们捕妖人的活儿。而且,这妖万一罪不致死呢,你没问个明白,就把它给杀,岂不是很可怜……” “你闭嘴!”张举看着这又开始叨叨的捕妖人,真的很想再忒他一句:刚才还想把我往死里揍的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张举转身走进了屋里。 “你去哪?道友,先把我放开好不咧?”史卿挪着身子,也想爬进屋子里。 没一会儿,张举拿着被天甲符裹实的羽毛出来,拆开,放在史卿跟前。 “这是不是你的鸟掉下的毛?”张举问完,总感觉这句话怪别扭的。 “没错,就是我家二瞳身上的毛。你怎么,你把它杀了?杀了……也好,活着也只是个妖,是妖,就难免为祸人间……” 史卿整个人神情黯淡了起来,头垂在地上活像个被抛弃了的伤心人儿,自带起一副黑白无光的背景。 “我没杀,事实上我也在找这鸟。”张举将羽毛重新包裹起来放进袖兜里,坐回了石凳上,又倒了杯茶。同时也确认了个疑问:这捕妖人,是个半桶水中的半桶水,连灵气和妖气都分不清。 “没杀?那?哦哦!刚刚你身上的妖气是因为这根羽毛么?我说呢,这么淡的妖气,原来只是根羽毛,哈哈!哈哈!” “我问你,你知道灵气是什么吗?” “灵气?啥玩意儿?跟妖气有什么区别?” “准确来说,妖气的主要成分是灵气,不过妖气揉合了非常非常多的杂质。” “哦哦!那,这羽毛有问题?” “按照这根羽毛灵气的纯洁程度推断,你的宠物鸟可没有往妖那方面成长。” “什么!” “而是往更高级神秘的那类靠拢了。对了,你的鸟,宠物鸟,有什么特征?” “特征?天生双瞳,力气比普通的鸟力气大。” “双瞳,力气大,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重明鸟,也就是传说中的十大神鸟之一。” “额……你的意思是说,我差点就把传说中的神兽当成妖给杀了?”史卿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张举吹散了茶杯上的热气,缓缓的倒了半杯茶进肚,才看着地上毫不靠谱的捕妖人悠悠地道:“是的。幸亏你杀妖的数量是零,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冤案已经发生了。” “哈哈!其实我才出外历练了几个月,而且师傅,师傅他还没来得及教我这些,就已经去了,只给我留下了伏妖棍跟降妖玉简。”史卿身形往石凳这边挪过来了些,“道友,能不能先给我解了这道符?” “这重明幼鸟你是从哪得来的?” 张举见他挪得近了,微微偏过头,不去看他。 “说来也怪,二瞳是我从梦里带出来的。道友,我这符……”史卿盯着张举的侧脸。 “从你梦里带出来的?梦里的东西怎么带出来?你当时做的是什么梦?”张举连忙发起三连问。 “那是好几年前做的梦了,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的梦境犹如亲身经历般真实,当时我一个人在一片很古老很有生机的树林里,身边的每一棵树都老高老粗了,遮天蔽日的,我往前走了有一会儿,看到一只小鸡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就随手捡了起来,然后不远处有人,也有可能是跟妖在打架,那动静,好像天地都在震动,我就忍不住想走近点看看嘛,可惜一个冲击波撞过来,我就醒了。醒来发现,这小鸡崽还被我掐在手里,因为它天生双瞳,所以就给它取名二瞳。不过,现在想起那场树林里的打斗,我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史卿被束缚的身子轻轻抖了抖。
“梦,嗯……难不成这几百年来突然消失的妖和兽就是跑进了梦境里?哎,还是不想了,我cao这个心干嘛,还是先把这重明鸟找到再说。”张举把杯中的茶水通通倒进嘴里,又拎起茶壶准备再来一杯。 “那个,道友,我身上这符……” “哦!好吧。” 张举把躺地上的史卿扶上石凳坐好,又拿过另一个杯子,倒了杯茶,给史卿喝下,才四目相对,慢悠悠的道:“这符,我只会用,不会解。” “不会解?可,这符不是你炼的么?你不会解,还有谁会解呀?你不会是在生我气所以不给我解吧?都说了,刚才那都是误会。而且,而且捕妖役跟茅山道本是一家,你不会这么对待你的家人吧?”史卿急了,看着神态自若的张举,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对方的坏心思。 “我是真的不会解。这狩缚符,我还没学全,炼出来的这张,是我砸了很多材料运气好炼出来的唯一一张。还有,这符束缚时间顶多也就三天,运气好的话一两天就没了。”张举抬眼,给了他一个“你认命吧”的眼神。 “那,那你赶紧学啊,学会了就给我解。” “没那么简单。” “那,那我就只能这么被束缚两三天了?” “是的。” “要是我饿了渴了怎么办?” “我喂你。” “那,要是我尿急了怎么办?” “我给你解裤子。”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有洁癖?” “你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么!” …… 张举不由看向身旁的小伙,一头帅气干练的短发,一张阳光朝气的脸蛋,一副微微隆起的胸膛,一双白嫩纤细的手臂,一对被狩缚符紧缚着显得修长的双腿……完了,还真是越看越感觉像女的。 “额……那,那我赶紧去学符。”张举拿着茶杯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上到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师傅留下的六甲玉简,坐到床上,这就要把神识渗透进去,楼下却传来了史卿的喊声:“喂!你就把我晾在这么?” 张举只能把玉简放下,下去一楼将他……将她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