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次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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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那个早恋盛行的年代,老师们从没有对我们俩产生过丁点儿怀疑。我总是见到一对对刚萌芽的小情人,被MissKing叫去办公室,半小时后,一个梨花带雨一个愁眉深锁。意志力不坚定的,就这么被棒打鸳鸯了。稍微坚定些的,也转为地下发展,小心为上。 然后这些小情侣们,竟没有人能走到今天。我一直深深的不理解,被MissKing打都打不断的绳索,怎么就会有断的一天? “子兮博雅从来就不会搞出这种事儿!”MissKing总是这样说。因为我们是楷模,是典范。我是好好学习程博雅,他是天天向上王子兮。我们两个天天走在一起,我们两个天天同进同出,我们两个,是无上纯洁的朋友关系,是海枯石烂都不可能在一起“搞出这种事儿”的好孩子。 我其实真的很希望搞出点什么事儿。 ~~~ 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再面对王子兮,就不那么的理直气壮不羞不臊了。 也好在中间隔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寒假,让我有时间好好平复下,审视下,重新考虑下。我不禁夸赞自己太有水平,连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也如此会选好时辰。这要是开学的第一天发现自己这点儿小心思,见了面得多尴尬呀。 谁知放假的第一天,就来了个大碰面。 唉,谁让我们,是邻居呢。 自打升上初中,我就打定主意要做个乖孩子,帮着老妈多做些家务干点儿活儿。于是我当仁不让的接下了每天买菜的工作,要知道,我可全是为了这个家,跟一天十块钱的零花没有一丝半点关系。 打个小洋伞,拿着mama给的小纸条,来到菜市场的时候,我看到一抹很不和谐的身影。 我在想,是不是昨天一通对望外加小鹿乱跳,跳的我心神有点儿不正常,还没从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奇妙感觉中抽离。也可能是老天爷怕我对自己的喜欢了解的不够透彻,连买个菜都得让我浮现这个身影,才显出我的痴情来。 “喂!” 这个身影招呼我过去,原来,竟不是个幻觉啊。 那我可能,也没那么喜欢他嘛! “哟,你堂堂一个王子,怎么在这里呀?难道王子也买菜做饭?”我很积极的构思出一副王子兮挽着袖管做饭的场景,怎么看怎么不搭调,怎么看怎么神经。 “是啊,我做饭啊!” 我感觉冬日的暖阳,有些毒啊,晒的我,有些昏,有些昏。 “啊?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王子兮“切”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急急忙忙跟上去,继续探索我内心疑惑。 “你的意思是,你不止是买菜,还包括了,做饭吗?” “是!是!是!我还洗碗拖地做家务,你有意见?” 他不是最在意他的王子身份,怎么会做这些掉价的事情?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怎么会跌落凡尘做家务? 但他看起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再自然不过的状态。 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你妈一天给你多少钱?” “没钱啊,帮父母做家务不是很应该吗?” 我又目瞪口呆。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这些年家长们口耳相传的孝顺孩子,他果然,是真孝顺到了一个讨人厌的地步。谁家的孩子不是为了那一点儿零花钱去帮家里做事情,谁家小孩会主动揽个家务上身啊? 但是想起他跟正常人不一样的逻辑思维,我觉得一切出现在他身上,又变得好理解了。一个幼儿园就主动学琴的孩子,到了初中主动做家务,多正常啊!再正常不过了。 有了王子兮,于是我目的不纯的买菜之旅,变得动力更大,目的,加倍不纯起来。 我们从不相约,似乎约了,就陷入了什么不该涉足的场景。我们只是小心的,谨慎的,把闹钟的时间调准,不偏不倚的刚巧,正好,偶遇在市场的门口。 回程的时候我很轻松,王子兮也乐得一手提着我们两家的菜,一手撑起我的小洋伞。 我很想客观的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两口子? 我又想,他这样帮我打伞的样子,太像许仙白娘子这对妖孽了。 我还想,这把小伞下的一方小天地,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极了。 但是王子兮不知道我这些百转千回的少女心,他很不要脸的仰起高昂的头,鄙视众生的模样看着我,说:“那么晒的时候,可以借你的机会打把伞,太舒服了。就是那个芹菜味儿,太臭了。” 我:“……” “程博雅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吃芹菜啊!” 我:“……” ~~~ 再开学的时候,我对王子兮,已然是不一样的心境。 放学被一同留下来的时候,我在空旷的教室里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好像有回声一样的,噗通,噗通。 我好害怕这样大的声音会被他听见,然后捉jian在床发现我的小心思。于是我只能故作镇定的大声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王子兮总是偏过头看着我,说你的神经病似乎更厉害了。我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看一眼就会泄漏心底的秘密。跳入深渊。 但我很愿意跳入这个深渊。 于是例行公事的留堂,变成每天心底小小的期待,和不希望出现的纠结。怕独处,又希望独处。这样小的期待,这样小的情怀。 等他打球,帮他运书,跟他讨论情书的内容,原来做来无比自然的事情,现在变得难以启齿的羞涩了起来。我甚至会着了魔障一样的趴在阳台边,跟其他花痴女子一起遥望他在篮球场上的身影。 他却没有看到我的袅袅芳姿,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被抢来抢去的破球。那明明应该好好保护的修长手指,如此不小心的激烈碰撞,争夺着。看的我心惊胆战。 一惊之下,我才发现此刻,正和自己最不耻的花痴女生一起,在阳台对他流口水。这种丢脸的事情,想来惊吓陡增,赶紧跑回教室收拾东西,屁滚尿流的往家跑。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再不留下来等他打球,再不了。 第二天他把我叫到一边狠狠一番埋怨。据说是我提早回家被他父母撞个正着。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101次里面就这么1次的偷溜,竟然被发现了。 “你为什么提前跑了?”王子兮咄咄逼人起来,真让人受不了。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告诉他我当时激烈的心里斗争,自然也无法解释临阵脱逃的理由。 我想编个瞎话,但看他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我的无名火蹭蹭的冒出来。 要说无名,其实也有名堂的很。他这个人,做朋友快一年,做邻居都超过10年了。也算的上个日夜相对,却连我的心事都不知道,却还在那儿潇潇洒洒的打球,连我魔障了都没发现,还在那儿理直气壮的说我。 尤其,我都喜欢上他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到底有没有! 我也气的不轻。 “我懒得等你。”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象中王子兮会追上来,抓住我的胳膊,霸气的皱眉,像琼瑶剧一样青筋爆开的摇晃我摇晃到隔夜饭都吐出来,重复着一句:“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 然后我也一秒钟化身像苦情女主角,柔弱的转头,让他看到我脸上委屈的泪。 他就一把把我拉进怀里,说“乖,乖,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我就如小鹿娇羞的捶打他的胸,说“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 之后继续的言情小说情节,延伸出无限可能,霎那间风光无限。 我的青春,我的年少,我的轻狂啊~ 可是,就像我无数次的幻想落空一样,他没有追上来扯我的胳膊,也没有追上来,他甚至没有叫住我。连“喂”这种都没有。 我分出一个理智的小人儿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但水泼了出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步子越走越小,越走越远。他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也许,我的言情小说真该戒一戒了。 ~~~ 这次的冷战持续了快三天。 我不能相信自己在王子兮心里的地位竟那么低,低到他丝毫不介意失去我这个唯一的朋友。我只能自己找个台阶往下走,一门心思猜测,骄傲如王子兮,也许是第一次被人不明不白的甩了脸。强大的异于常人的要面子理念,让他没有一点要求和的意思。 必然是这样的,哪怕他在心里在乎我在乎的要死。 必然是这样的。 后来听说,吵架的情侣中,先道歉的那个,不是理亏的那个。而是这份感情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那个人。 想必当时,我们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不太重要的。当然,套用这个理论也有一些不太适用的地方,因为我们当时显然不是情侣,只是朋友。那朋友间的吵架,该用什么理论让他先道歉? 星期五的下午,办公室里面,我们一起给MissKing改卷子。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MissKing特级教师的崇高身份,她懒得改卷子的时候,就会先找出我和王子兮的卷子,改好,然后我们对着自己的卷子,改同学们的。大学称之为助教,我当时称之为“MissKing的走狗“ 老师都回家了,很是放心的留下办公室的钥匙给我们看家。 办公室太小,总共就那么五张桌子,我坐第一张,他坐第二张,我们一前一后,埋着头,低着脸。 他有没有,对着我的背影发呆?有没有,想我想到不可救药?有没有,绞尽脑汁想办法开口想跟我说话? 就像我一样。 何必那么纠结,认输了,得了。 支撑我认输的原因有三。 一是客观的说,他被我发脾气的实在冤枉。我喜欢他,他是不知道的,我发魔障,他也是不知道的,更是不能控制的。他从小到大好孩子做惯了,竟然因为说谎被父母一顿教育,想必是很难受。可是我不但没有安慰,反而因为自己发了魔障就拿他来出气,的确不太公平。 二是这些日子,我真见不得他变本加厉的孤僻样子。本来就长了一张阴暗国国王的脸,这几天更是看起来很落寞的死气沉沉。连MissKing都把我叫过去问我王子兮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看起来很糟糕。 MissKing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么一说还真是,非常糟糕。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了,秀发还是柔顺的,衬衣还是笔挺的,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像平常那种“我谁也不想搭理,你们都去死!”的调调,却有点“你们谁也别搭理我,不然一起去死吧!”的晦暗。看久了心揪的难受。 三是我不争气的想他啊, 我想他,真的想他。 想着想着,一口气没捯上来,酷天抢地的呛了一大口口水。一时间咳嗽咳的眼睛都花了,脑子里一堆堆一伙伙星星的跑。 “唰”一下,王子兮站起来,走了。 我靠! 是怕我传染吗?躲瘟疫呢?这么没良心的人,我瞎了狗眼会喜欢他! 瞎了狗眼! 正待我指天誓日要把他列入“曾经的初恋,毁灭的人品,老死不相来往”对象,王子兮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杯子,“啪”的往我桌上一放。 我愣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给我喝的。怕不是,下了毒吧? 但我一向是个乐观自信的孩子,五秒钟之后,我柔软的小心脏,开出一朵粉嫩嫩的花儿。 好吧!我认输了好吗? “谢谢啊!” “不用谢!” “我有新出的火影忍者,要不要看?”不打算动之以情,没办法晓之以理,我想,诱之以利,也许是个好办法。 王子兮睨我一眼,细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扭着头,看他端坐的身姿,好看的脸,局促的等待大法官的审判。 本以为他会不依不饶的刺激我几句,结果他只是把嘴角也弯出了微笑的曲线。 那一刻办公室里光影岚岚,百花盛开。 我心底的那朵小花,长出了藤蔓,攀过我的左心房,缠绕了我的肋骨,我的手臂,勒紧我的每一寸皮rou。 一场干戈就这么化为玉帛。我们再也没有提过这次冷战,不问原因,不提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