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夜恍惚
“妈的看什么看！” 而就在米儿已近绝望之时，一辆装满新鲜蔬菜的三轮由远而近，驾车的菜贩子这边以为有人打架，便减下速行至跟前想看个究竟，但不等靠近，听得范衙这抬头一骂，知道惹不起，便赶紧一给油车就又驶开了。 而瞅着这当儿，米儿是一下子来了力气，本来两双手刚死死抵住车后门的上方，瞬间，一只手是向上猛的一抬，抓住范衙那支还揪着自己头发的手腕向下就是狠命的一扯！ “啊！” 米儿这一下貌似吃奶的劲都用上，且那手指甲在范衙的小臂和手腕处顿时划出几道血印，骂完开三轮车的人，刚收回目光的范衙是根本的没想到。于是，疼的一声喊叫间，那抓着米儿头发的手瞬时丢开。 这次米儿没有迟疑，在范衙那只手一松开自己的头发之时，跟着甩开两只胳膊，疯了似的抬腿就跑。但这次米儿犯了个错误，她跑的方向前面不远处就是今夜她来的范衙住的小区的那边，而不是返身十几米就可以上了台阶，进了楼里大厅的自己的单位。 “妈的！” 看着手臂上已渗出的血，范衙是兽性要大发了！ 一转身，跟着一拉车门，几乎是冲进车里，松了手刹，一给档一踩油门，刚才就一直没熄火没熄灯的车是“腾”一下就窜了出去。 很快，引擎吼叫间，飞速的车十几秒都没用，顷刻间就追上了米儿。而恰在此时，前面就是一个街拐角，两眼贼尖间的范衙一把方向过去，减速间一个急刹车，整个车身就死死挡住了米儿的去路。而听着范衙的车从后面追来，慌不择路就知向前疯跑的米儿刚好从人行道跳下，几乎就是直接撞向了范衙的车。 但还不等米儿扶车站稳，一把推开车门的范衙已疾然而下，在一只脚跨出车门的同时，跟着转身伸出的手便一把就抓住了米儿的肩膀。 “放开我！” 挣扎，打斗，奔跑，还有惊慌，此时的米儿已气喘吁吁！ “妈的！老子让你跑！” 但不及米儿喊声落地，范衙同时扬起的另一只手紧跟着便狠狠向米儿的脸上打去！ 从昨晚的兴奋，到今夜凌晨的被拒，再到刚才猛然反抗中自己手臂上的道道血痕，此刻的范衙岂止恼羞成怒，岂止气急败坏，是已完全的失控了！ “啊！” 情急中，一转脸的米儿抬手就挡。但范衙的那一掌是太重了，米儿顿觉自己的胳膊像断了似的疼痛！ “老子打死你！” 见米儿瞬间就躲过了自己的耳光，疯狂中的范衙紧跟着又抬起手臂向米儿的脸又迅疾的抽去。而随着身体本能的一闪，惊恐中米儿乱舞的一只手又恰好戳向身体已压向自己的范衙的脖子。 “咳！” 此刻，是范衙惊痛的一叫！米儿的指甲在范衙脖子上又戳出一道血痕！ “我cao~尼玛的！” 紧跟着，范衙是彻底的疯了，两眼通红，一声吼骂就扑向米儿。 但就在此时，只听的“吱——呀！”一声轮胎摩擦地面剧烈的尖叫，同时，一片雪白刺眼的车灯也“刷”的直射过来，一辆看不清车牌的黑色越野车骤然而至，并在前面五六米处斜冲着这边稳稳地停住！而看这车姿，像这车本来是直线向前行驶的，是突然发现了这边的情形，跟着一把方向就打了过来。 范衙愣住了！ 急忙一推已抓住自己双肩的范衙的手向后一个踉跄，米儿也愣住了！ 车，停在那不动！ 雪白刺眼的疝气车灯继续直射未息！ 这他妈的是谁？这他妈的要干么？这北方深秋的夜虽然已至黎明，但依然黑黑的，这也忒他妈的渗人了！ 范衙僵在那里，这情形还从来没遇到过，在这林阳自己没怕过谁，可那是白天，可那都是身边有着一帮听话的狐朋狗友。这时分，这夜色，自己可从还没经历过。短暂的迟疑间，范衙先前的猖狂是顿时全无，且还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孤单，还有恐惧！ 范衙抬起手，试图挡一挡刺眼的灯光，想看清对方是什么车，是什么人，怎么还不下来？ 宝马，是，宝马，还是越野，是X5？还是X6？他妈的宝马又怎么样，在这林阳，别说宝马，就是劳斯莱斯那平时见着老子的车他也得让一让。再说自己的这台3.0T的宝马5系也不比他差，可那是白天！ 车牌看不清，上面有溅起的水污什么掩住了前面那块。 他想干么？ 范衙心里开始嘀咕！ “哦！” 而不管是谁，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胸间起伏着，米儿也眯起眼，望着刺眼车灯的方向， 但这一切都只是片刻，稍一愣，驾驶座那边车门打开了，紧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不紧不慢的下来。 先是站着不动，但却是直视着这边。 范衙开始有点慌，这人比自己高多了！ 这人开始走过来，一步一步，高高的黑影，身后是那片雪白的灯光。范衙怕了！范衙向后一抬腿退到了人行道上。不仅雪白的灯光中这黑色身影显得十分高大，令人恐惧！同时，范衙还看见这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闪着金属幽光的铁撬杆。 而这一刻，米儿的双眼却顿时闪出惊喜的光芒！ 何小飞！ 是他，这身姿，这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装，刚才他飞跃上墙时的背影还就在眼前，是他，就是他！ 紧跟着，两行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米儿的双眼中流出，像是危难中见到亲人，像是落崖时刻突然见到有力的臂膀，米儿顿时激动了！米儿想一下子就冲过去，米儿想一下子就扑入何小飞的怀抱，夜的惊遇，夜的威逼，夜的惊吻，夜的慌逃，还有满怀的激愤和委屈！这一夜，米儿的心是穿越洪荒又经历天堂地狱，是跌宕不堪又疲乏至极！ 是，来人正是又从省城夜行飞驶至林阳，而又被不安之感笼罩心头，几经踌躇最终又放弃行动，正一肚窝火欲驶离林阳的何小飞！ 但何小飞不看自己，而是两眼继续直视着范衙，想着何小飞先前的神秘，米儿虽然内心渴望，但此时何小飞走来的气势让米儿也感到可怕！ “你是谁？你要干吗？” 范衙不会说“他妈的”了，见何小飞走近，范衙的嘴唇开始哆嗦！ 何小飞没有回答，而是一步一步继续直视着范衙。 “咣！” 但到了范衙的车旁一停住，何小飞的手突然一扬，一道弧线闪过，再紧随着这猛然一声，铁撬杆是重重的砸在了范衙车的后备箱上，刹那，一个大坑就在上面出现，且漆面崩裂！ “滚！” 然而，还不等那以为铁撬杆是要抡向自己的范衙，吓得是脖子一缩，眼睛一闭是再睁开，举起手中铁撬杆向着范衙又是猛的一指，何小飞跟着就是一声怒吼！ 好在车还没有熄火，好在刚才跳下车时门也没关，惊恐至极的范衙像是一步就从边上的人行道上冲跳进了自己的车，然后手忙脚乱的又是松手刹，又是推挡，最后才想起拉上车门，然后才一踩油门，也不管自己的家在哪，顺着这街拐角的方向就魂飞胆丧的开跑了！ …… “走！” 见范衙车的尾灯一远去，过去一把拉起米儿的胳膊，何小飞就向自己的车走去。到了自己车的跟前，拉开副驾驶的门，扶着米儿的后背，跟着就将米儿推进了里面的座位。 然后，同样是没有熄火，一松手刹，一推挡，一踩油门，半把方向，调正过来的车就向前疾驶而去。 “去哪？” 在何小飞绕过车头，再一坐上车，就一直看着他的米儿，此时见何小飞一言不发就向前开去，禁不住张口问道。 但不及米儿望着何小飞漠然的面孔想再接着问，只是疾驶片刻的车便缓缓靠着街边停了下来。 “你！” 转脸向外一看，是自己的单位，米儿不禁一愣，回脸又看向何小飞，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去单位吧，这时候回家怎么说！” 终于，这一夜两次惊遇的何小飞算是第二次开口了，语气低沉，却也平和。但两眼却是直视着挡风玻璃外面的前方。 “不行我送你去前面，那里不是有家永和豆浆嘛，24小时的，你去吃点什么！” 貌似觉得这会让米儿去单位也不合适，依然没看米儿，说着，何小飞脚下就一踩油门，也没理会依然还愣着的米儿就又向前驶去。 “你知道我在这里上班？你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地方？”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米儿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何小飞问道。 “到了！” 没去回答米儿，靠着街边，何小飞缓缓把车停下，跟着就一侧身越过米儿的怀间，何小飞伸手又替米儿就打开了车门。 …… “哎！” 恍惚中，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就下了车的米儿，看着何小飞在自己刚一下来就又疾驶而去，呆呆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着何小飞车驶去的方向就是一抬手，这时街面上已渐渐有了行人和车辆。 但一时，米儿还想不出自己是想问什么，还是想说什么！ 我一定要找到他！ 但很快，望着朦朦胧胧的街面上早已看不到何小飞的车影，米儿又开始在心中暗暗发誓起来！ 此刻，不止是倾迷，不止是感激，还有依恋，还有渴望，在米儿怀间已满满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