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苦rou计
不管是不是麻烦，慕玥离也不能拒绝，只是道：“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对了，听说昨儿锦绣院走水，一切可都安好？” “秦妈死了。”沉默了片刻，吴氏看着慕玥离冷冷的道，“如果是有人纵火，被我抓到，无论她是谁，我定叫她陪葬。” “秦妈陪伴母亲多年，鞠躬尽瘁，如此枉死，确实不该。”慕玥离还是从从容容的回答，“不过母亲的院子中，谁敢纵火，大约还是意外吧。母亲不要太过悲伤，生死有命。” “不错，生死有命。”吴氏绷着脸，克制着不爆发出来。 “母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玥离先回院子去收拾一下，准备搬去明珠阁。”慕玥离没有打算和吴氏做更多的唇枪舌战，“玥离先告退。” “慢着。”吴氏突然叫住了慕玥离，“我和你一同去你的院子，红玉现在应该在你的院子里头吧。” 这是要突然袭击，担心慕玥离帮助香玉逃跑，吴氏料不到慕玥离压根儿就没有想管这件事情，只是让红玉和香玉自行想办法。 不过，红玉作为香玉的姐妹，即便没有找到她窝藏香玉的证据，只怕也是难逃。慕玥离想着，除非，她用苦rou计，就是不知道她想不想得到。 在去往院子的路上，吴氏倒是又恢复了她一贯的端庄和蔼。亲切的和慕玥离说着话，一会儿说明珠阁如何的好，一会儿又说准备再给她多少丫头，又或者是嘘寒问暖，亦或是提点她要谨慎自己的言行。 慕玥离都极为认真的听着，不管吴氏是不是虚情假意，说的话越多，总是会有漏洞的，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不想透露的东西。 不过，对于那个即将和她住一起的二小姐慕玉琼，吴氏愣是一个字没说。 很快，便走到了大杂院那边，小隔院的院门上次被慕笑颜摔坏之后，还没有修理过，一直这样坏着，所以也不用敲门推门，直接便可以进去。 “啊——”刚刚踏进了院子，便到了红玉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慕仙瑶和好几个丫头都发出了惊叫。 很好，慕玥离只是心中赞许，至少红玉和香玉想得周到，没有给吴氏抓她们的机会，只要香玉不被找到就行。 “红玉，你怎么了？”作为红玉的主子，慕玥离收敛了心神，抢上前几步，蹲下去看红玉的伤势，“红玉、红玉，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吴氏也跟了上来，冷眼看着地上的红玉。 “小、小姐……快、快抓住香玉。”红玉悠悠转醒，看到慕玥离之后的第一句话，“别让她跑了！我再也不会认她是我jiejie了，她这个只顾自己的贼！” “到底怎么回事？”吴氏威严的开口问道，使了个眼神，身边两个婆子便开始在整个院子搜查起来。 “夫、夫人！”红玉看到了吴氏之后，愣是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跪在了吴氏的面前，声音哀切，“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还在为香玉担心，她昨夜却突然跑进来，就翻找这院子里的财物。” 红玉的表现，让慕玥离意外，如果这只是她和香玉的计划的话，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让她都很难判断这是真的还是计划。 “这院子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慕仙瑶终于从红玉刚刚满脸鲜血的惊悚中恢复了过来，插了这么一句。 “反正她就是大肆翻找，将小姐的首饰盒都拿走了，还有好一点的衣服也清走了。我想拦着，她却一脚我将我踹开，还将首饰盒砸到了我的头上。”说到此处，红玉已经是声泪俱下，“她是我的亲jiejie啊，我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根本不顾我的死活，只顾她自己，求夫人、小姐一定要抓到她！” “香玉真是如此？” “天地为证，奴婢愿以死去的父母起誓。”红玉倒是狠，直接指天发誓起来，“请夫人、小姐相信奴婢，也一定要抓住香玉。” 吴氏看着红玉，看了许久，像是要看到她的骨头里，看见她的五脏六腑一样，不过不管她信还是不信，周围的下人们至少都是信了，吴氏要维持她的威严她的姿态，是没有办法再处置红玉的了。 “夫人，院中什么都没有。”两个去搜查的婆子没有找到人，便来跟吴氏汇报，“屋子凌乱，床单被套都被扯到了地上。” “知道了。”吴氏示意两个婆子退下，然后看向红玉，“那你不知道香玉去哪儿了吗？” “奴婢不知。”红玉咬着唇一副难过极了的样子摇头，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和香玉无父无母，唯有一个亲戚便是我们的舅舅，在白烟城，也许香玉会去投奔他。” “嗯。”吴氏嗯了一声，才道，“起来吧，去将你的伤口处理一下，一会儿将你舅舅在白烟城的位置告诉张妈。” “是。”红玉用虚弱的声音恭敬的回答，站起来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玥离，这院子凌乱不说，院门也是坏的，你也实在是不能住这里了，今晚便去明珠阁吧，我会尽快收拾好。”吴氏又道，顿了顿，看了红玉一眼，“头面我另备两套给你，制衣没有这样快，你与仙瑶身形差不多，先穿着她的吧。” “谢母亲，谢jiejie。”慕玥离福了福身。 吴氏没有做多停留，交代几句之后便离开了。等人都走光了之后，红玉一反刚刚柔弱的样子，立刻就给慕玥离跪了下来。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红玉磕头，情真意切，“若非小姐，只怕奴婢和jiejie再无相见之日了。” “起来进屋说话。”慕玥离拉起了香玉，进了屋子，果然这屋子像是被盗贼洗劫过一样，比起慕笑颜的破坏有过之而无不及，妆奁上的首饰盒也不见了，箱笼半开着，里面都是些破旧的衣服了。 “小姐，这是奴婢的主意。”红玉有些讪讪的道，“我和香玉是姐妹，若非苦rou计，夫人断不会放过我。还有，奴婢想着，将首饰盒拿走，一来也可以解决香玉的盘缠，二来你没了头面，夫人肯定得为你置办新的。” “不错，是个一箭双雕的法子，本来我也没有多少值钱的衣衫首饰。”慕玥离笑了笑，红玉比她想象的更机灵，“你额头上的伤势严重吗？方才你演得太好，我都险些以为是真的。” “生死攸关，奴婢不敢含糊。”红玉说道，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碍事，只是个小口子，这样多的血是因为奴婢用了些鸡血。还有，小姐也不必担心我的誓言，我父母将我和jiejie抛弃，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我那个舅舅，我和jiejie在他家连奴婢都不如呢，正好夫人去了，有他们好看的！” 看着红玉圆圆脸上的笑容，左边的一个小酒窝尤其可爱，恍然间，慕玥离就有一种看到了宋清浅的错觉。 宋清浅是她的义妹，也是被宋凌轩捡回来的，虽然做的同样是暗杀的勾当，但宋清浅与她的性子截然相反，活泼可爱，人缘好，也招人疼。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是否安好，还有小豆子，陈思聪，还有蕙兰姑姑。 蕙兰姑姑对于慕玥离来说，就像是娘亲，在宫中，是她一直照顾着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她可以不对任何人表露自己的感情，除了蕙兰姑姑，那里就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小姐，你在想什么？”红玉的声音拉回了慕玥离的思绪，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了白布，自己给自己的额头胡乱扎上了，“需要红玉做什么事情吗？香玉现在很安全，奴婢将她藏得很好的。” “不必告诉我香玉的位置，你知道就好，稍微过三五日，我便替香玉寻个出路。”慕玥离说道，看了看红玉那极乱的包扎，“你这伤口不应当如此处理，我给你重新包扎过。” 红玉眼神一闪，有感动滑过，但并没有多说，只是帮着慕玥离一起准备水、白酒，白布之类的东西。 一盏茶之后，红玉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小姐包扎得真好，跟大夫包扎的一样呢。” “嗯，自然是比你胡乱扎上的好。”慕玥离笑了笑，征战沙场，受伤是常事，自然包扎的功夫也炉火纯青了，“对了，你可知二小姐的情况？二小姐要与我们一同住到明珠阁去。” “二小姐？”红玉的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虽然奴婢来相府不久，但是二小姐的传闻还是听过的。二小姐是马姨娘所出，今年二十二了，尚未婚配，性子古怪，可以说是有些癫狂。” “二十二还没有婚配？”慕玥离惊讶了，相府的女儿即便是庶女也是金贵的，是联姻的工具，不婚配便是浪费了，“怎么回事？” “原本二小姐定下的是和魏国公的婚事，这不可谓不是好婚事，只是中间却出了事故，说二小姐被人破了处丶子之身。”红玉的声音越发小了，“这些都是我听说的而已，反正那次事故之后，二小姐性情大变，婚事也黄了，从此便住在府里，也不见人。” “原来如此。”慕玥离点点头。 “小姐，若我们与二小姐住一起，你千万可得小心。”红玉又说了一句，“听说二小姐除了疯癫古怪之外，她还喜欢……养蛇。” “蛇么？”慕玥离重复着这个字，吴氏的意图好像不只是要为难她这样简单了，好像是要试探什么，“红玉，你看着院子，将该收的东西收收，我去言秋少爷那边看看婉儿。” 去明珠阁已是定局，那便先见过她这二jiejie慕玉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