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府出了个母老虎
慕玥离的话让慕明德愣了愣，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宋凌轩的眼神一下子落到了慕玥离的身上，一丝意外一丝兴趣，不过这眼神很快就回到了慕明德身上，含着笑：“难得爱卿有此心思，且把琉璃盏拿上来朕看看吧。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赌赢了，慕玥离松了一口气， 宋凌轩如此开口，慕明德总算醒悟，立刻陪着笑吩咐下人将琉璃盏拿了上来。 吴氏和慕仙瑶自然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慕仙瑶红红的眼睛，似乎刚刚差点就被吓哭了。 五色琉璃盏果然好看，象牙镂雕为柱，五枝挂上五个不同颜色的琉璃盏，流光溢彩，精细无比，至少吴氏和慕仙瑶看得眼睛都直了，将刚刚的害怕都忘记了。 宋凌轩倒是没有多少表示，看过之后，便直接给了李全顺收起来。 “爱卿，朕还有事，先回宫了。”宋凌轩这才起身走向门口，“梁国公主不日就到，送亲的是梁国太子，听何太师说，你负责接待梁国太子。” “是。”慕明德恭敬的回答。 “梁国太子是贵客，可要好好接待。”宋凌轩放慢了语调，颇有深意的说道，顿了顿，又道，“朕这次大婚，有劳你和何太师了。” “为了皇上办事，是微臣的福气。”慕明德躬身。 “太后娘娘说，要为朕选秀充实后宫，大婚之后便要进行，到时此事你负责。”宋凌轩又道，看了期期艾艾的慕仙瑶一样，“爱卿，你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儿。” 慕仙瑶娇羞的低下了头，吴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慕明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意：“这丫头当不起皇上这样的夸赞呢。” 宋凌轩不置可否，却突然将看向了跟在最尾的慕玥离，那双深邃的眼好似能将她看透：“除了这个容貌惊为天人的女儿，还有一个……一个不一般的女儿。好了，不要送了，朕自会回去。” 留下这句话，宋凌轩离开了，慕明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来。 “夫人，你和仙瑶先回去。”慕明德吩咐，最后看着慕玥离，“玥离跟我回书房。” “父亲，我……”慕仙瑶急急开口，她不想慕玥离和慕明德亲近，这会让她有一种威胁感。 “仙瑶。”吴氏拉住了她，柔声对慕明德道，“妾身和仙瑶先回去了，老爷你要注意休息。” 书房之中，慕玥离规规矩矩的站在案台前面，案台上是太后赏赐下来的那金柳条。 “玥离，方才你怎知皇上要的是琉璃盏？”慕明德也没有罗嗦，直奔主题，一双眼审视的看着她。 “女儿只是觉得为了小侯爷的事情，皇上犯不着走一趟相府。”慕玥离没有隐瞒，慕明德不是傻子，说真话假话他也看得出来，“必然是皇上对我相府有所求，但是又不好开口。” 慕明德点点头，示意慕玥离继续说下去。 “父亲虽然位高权重，但皇上守着江山守着国库要什么没有？”慕玥离继续说道，语气平稳，条理清晰，“要说没有的，那大约是具体的物件。皇上不是提到了淮江巡抚吗，也许皇上要的东西便是在这里头。玥离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有五色琉璃盏能入皇上的眼，便大胆说了出来。” “嗯。”慕明德点点头，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慕玥离，“从前我不觉得你有半分像你母亲，现在才显示出来，你母亲的察言观色心思缜密倒是学得很好。” 慕玥离不知这是赞还是警告，毕竟她不了解慕明德对白笛的态度，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心思缜密也不是不好，不过可别将你母亲的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也学了去。”慕明德的语气变得有些冷了，“相府可容不得这样的女儿。” “是。”这身体的娘亲真是给她打了一个“好底”，吴氏的恨，慕明德的冷都来自于她。 “小侯爷的事情，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宽仁，以后断不可再如此，为了一时的气愤，做出这种有损相府名誉的事情来。”慕明德冷中带着严厉。 “父亲，我不只是一时气愤。”慕玥离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慕明德，带着几分委屈，“如果我那日任凭小侯爷为所欲为，才是真的让相府没了名誉。而且六jiejie当时都……都那样了，我继续忍让，别人会怎样评说我相府女子。” 慕笑颜浑身近乎赤丶裸被看光的事情，慕明德必然知道的，若慕玥离也让贺文斐扒了衣服，传出去是相府没脸。 慕明德默了默，才道：“罢了，也不怪你。只是你现在有个新的名头了。” “啊？什么名头？”慕玥离问道，犹犹豫豫的压着声音道，“昨日至今玥离、玥离在地窖之中，不知外界消息。” “你母亲将你关在地窖里？”慕明德皱了皱眉头，似有不满，不过也没有多说，只是继续刚刚的话题，“说相府出了个母老虎。” 母老虎，呵，这个形容词倒是很贴切，至少与她鞭打小侯爷的行为是贴切的。 “那玥离便是母老虎吧，保护jiejie们。”慕玥离冲着慕明德笑了笑，“总好过温吞吞的被人欺负了，好歹，父亲你是相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侯爷……也不过是个侯爷。” 这话，捧着慕明德，也隐晦的说了小侯爷根本不是需要他这丞相去cao心的。 “你呀，看着柔和，倒是有点脾气，像我。”慕明德总算是笑了，“去吧，去你母亲那里，跟你母亲说，我允了你去住明珠阁，再让你母亲给你添两个丫头，你身边人实在太少。” “多谢父亲。”慕玥离笑了，福了福身，“那玥离去锦绣院了。” 至少慕明德只是不太喜欢白笛，到没有那么厌恶更没有恨，所以上回何雨霖的事情，昨日贺文斐的事情，还有刚刚琉璃盏的事情，换来了她的褒奖——明珠阁。 就在慕玥离去往锦绣院的路上，吴氏和慕仙瑶正在花园中说着话。 “娘，今日我在皇上面前的表现如何，皇上会注意到我吗？”慕仙瑶惴惴不安的说道，绞着手帕，“那幅画，会被看出来不是我的画的吗？” “不会，皇上是不会深究这些问题的。”吴氏安抚着慕仙瑶，“今日你的美貌和才华皇上已经看到了，最后他替选秀的时候，有特地提到你的，你不要太不安。仙瑶，你表现得很好。” 有了吴氏的话，慕仙瑶显得镇定了很多，镇定之后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来：“似乎那个慕玥离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而且父亲还将她单独留下了，不知要说些什么。” “慕、玥、离！”吴氏一字一顿的说道，颇有些咬牙切齿，“倒是没想到她能有如此表现，她今日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思，化解了一番危机。皇上自然会注意到她，至于老爷，这你倒不必担心，我跟你父亲多年，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即便他现在觉得慕玥离聪慧，但她的出身注定了不会得到你父亲的喜爱的。” “娘说的是。”慕仙瑶点点头，不过还是皱眉说道，“只是留着慕玥离，始终是个隐患。她不像是慕笑颜那样好掌控，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自然不会让她如此逍遥。”吴氏抿了抿嘴，“昨日后院失火，香玉逃走，秦妈惨死，我就不信这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她哪儿有这样大的能耐。”慕仙瑶皱着眉头，“若说力气，最多也就是劈柴洒扫，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她应该做不了吧，毕竟她也只有十五岁。” “我问你，小侯爷身边的小厮就一点防身功夫都没有吗？”吴氏突然道，带着思索，“你所说，她两鞭子便将人给抽得爬不起来，这是常人能做到的吗？且不说这两个小厮，小侯爷本身也是会点功夫的，愣是被慕玥离扇了个结结实实，今日脸都还是红的。” “也是……”慕仙瑶点着头。 “到底她有多大能耐，试试便知。”吴氏眯起眼，正说到这里，却见前院有丫头来了。 “夫人，小姐，八小姐回来了。在前厅候着呢。”那丫头道。 “嗯，去前厅。” 锦绣院前厅之中，慕玥离站在吴氏的面前，将慕明德关于让她去明珠阁的事情说了。 “小侯爷的事情，老爷怎么说的？”吴氏问道，去明珠阁，这便是赏赐了，今儿慕玥离化解的危机让慕明德很是满意吧，还有鞭打小侯爷，看似凶险，实则从另一面说，也是长了相府的威风。 “父亲让玥离日后慎言慎行，不可再鲁莽行事。”慕玥离低声说道。 “知道便好。”吴氏点头，只字不提昨日将她拘在地窖的事情，只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昨儿我院子走水了，下毒害了你的香玉趁乱逃走了，你说，她现在会在哪儿？” 慕玥离心中一沉，倒没有想过吴氏这个问题，只道：“玥离愚钝。” “你倒不愚钝，就是不愿意说罢了。”慕仙瑶有些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娘，香玉无爹无娘，孤身一人，又有伤，我猜她定是去找红玉了，肯定在相府之中。” “嗯，一会儿将红玉带来审问。”吴氏紧紧看着慕玥离一丝一毫的表情，后者表情却沉静如水，她心中冷哼，脸上却带着她一贯慈爱的微笑，将她打算给慕玥离摆上去的最大麻烦说了出来，“明珠阁是个好地方，既然老爷让你去，我便替你收拾出来。不过明珠阁是个三层阁楼，你一个人住也寂寞，马姨娘身边有个九少爷，二小姐住着也拥挤，让她来明珠阁和你做个伴吧。” 二小姐？慕玥离愣了愣，这院中没有人提起过二小姐，她一直以为她该出嫁了。看吴氏眼底的冷，这二小姐该是个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