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回 追杀
第一百四十九回追杀 也许有的追杀，你见不到刀光血影，但是就那笔也似一把刀，这些事情最怕的就是有人记仇抹黑。杨恽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是愿意理会的。 刘询的气恼，王嫣看在眼里，却笑着说：“陛下真是不知爱是什么，他也就是嘴上硬一些，得理不让人，只消告诉他成君病了，看他去不去偷偷看望就是了。” 杨恽也许就是这样的人，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其实他现在根本没资格进入上林苑。但是他有朋友，有酒友，昭台宫禁卫并不森严，何况那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宫殿，对于违禁捕猎采药之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昭台宫不是他应该可以进入的地方。 宫门半掩着，守门的人斜靠在大门门边，这里没人来，不过万一来人了也难交代，毕竟这里住着的是曾经的皇后。 “你找谁？”看门的并不是没见过想进去的人，“这里是宫院重地。闲人免进，你要走走尽管去其他地方。” 看门的换人了，其实早换人了，只是几年来自己一直没来过这里。这里原本早没人住了。 “王宫苑在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是大人，当然随着水衡都尉大人忙着呢。” “是他约我来的，怎么会这样？”杨恽故作吃惊。 “您进来歇一歇吧，也许大人会来。”看门的黄门也不想得罪人，万一王生来了，倒是自己赶人走了。 “这里面有宫眷不方便吧！”杨恽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这里就是住着人也是不待见的，您坐一会儿没事的，这里我说了算。” 这个机会似乎是为他而设的，他半推半就进了昭台宫，昭台宫宫苑里杂草丛生，已经不是昔日的样子了，昔日霍成君初到此宫，此宫还修葺过，皇后虽废，服侍的人也不少，如今凄凄凉凉的感觉充满了这座宫殿。 以前自己曾跟着陛下来过此宫，自己也曾以找王生为理由来过这里。他的眼睛往大殿方向望去，大殿里那个女人一直想见自己，她病了，又缺人照顾，她是霍家小女，娇生惯养，却是如此薄命。霍光对自己不薄，至今心里还是内疚，成君寂寞谁都明白，成君如今落得如此，偏偏天子疏远了她，天子无情，这成君毕竟也是他曾经的皇后，那时他们似乎恩爱有加。 阳光透过门户，落在里面躺着的人身上。霍成君苍白的脸，面色憔悴。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正殿的门口，看着门内那个苍白无助地女人，因为她的身边只有一个老而丑的宫女。 “你去为客人煮茶。”霍成君说道。那个老宫女站了起来往外走了。 “你还好吗？”杨恽说道。 “还死不了，我是苦命人，是个晦气鬼，你应该离得我远远，何必来看我，你们男人有几个有良心？” “夫人，您应该原谅陛下。” “怎么可能？覆水难收，我没有积德。”成君说道，“倒是你能来，让我想不到。” “我们是少年旧友。”杨恽说道，他心中却是在打鼓。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初见这个十四五多岁的少女面带红晕。 “你才华出众，我顶爱听你吟赋，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年轻，原本以为可以无忧无虑。”成君说道。 “是啊，但是你的父亲，他不会满足你嫁给一个普通人。” “你早知道，所以疏远我？” “我能怎么样？家人的安全比虚无的情感更重要。” “我不喜欢看书，但我也知道一个人应该言而有信。你答应过要满足我的要求。” “我这不是来满足你的要求，来看你了吗？” “看我？是看我收人奚落吧，是看我的下场吧，昔日汉武帝废了陈阿娇，她还能请来才子司马相如写了长门赋，我却请不到一个才子为我说句话。” “她请到了司马相如又如何？却是打动不了武帝的心，成君，你已经让陛下冷了心，他故意把你推给我是因为还念着霍大将军的恩德，只是我不愿意当这个替代的人。” 他似乎在怪自己，成君心里很不是滋味。 “怪不得男儿多薄幸，我可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帮不了我，你走吧，千万不要再来了。”成君看来失望了，当然是又一次。 “陛下空花力气了。”王生回来了，只是他正好看清了这一场。 杨恽冷笑道：“那这件事难道你有份？出来做什么？” “你难道怨恨陛下？” “谈不上，只是你这般小人太多，原本我还以为你与他们不一样。结果还是这般人，你喜欢告密，我不怕。” “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帮你。” “你与戴长乐一般，躲在暗处，到底想做什么？” “王皇后说希望我帮助你。”王生说道，“你将来回到朝廷的时候，可以好好辅佐皇上，将来的太子也要仰仗你的忠言了。” “哈哈，她说的？”杨恽说道，“她认为我一定会回去，我不回去又如何，难道陛下还会来追杀我？” “你不为陛下所用，陛下一定会忌惮你。” “那又如何？”杨恽说道，“夫人被废昭台宫，最需要的是什么，陛下心知肚明，却不肯满足夫人，陛下假惺惺装模做样，无非要人相信废后有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废后有何错，他还是株连了无辜的废后，他不敢来，因为他害怕对不起泉下的恩人。” “你明白，就应该给陛下一个台阶下。” “这算什么？”杨恽说道，“他知道我只是……” “可是夫人却用了心，希望能跟着您……” “不可能，我这人嫉恶如仇，恐怕受不了吧。”杨恽不可能接受事实。 天子信任了一些不该信任的人，朝廷的风气一日不如一日，那些人恐怕还记挂着自己。自己回去就是撞到他们的手里，这要让天子对自己失望，不回去，也许天子也会失望。 回去等待，但是有人并不想忘记他。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他们都不希望他回去。而天子刘询还是希望他能回朝廷，只是他需要给天子些许面子。有人却不希望他安心出力。他毕竟是朝廷上的一根刺，刺得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