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有阴谋的味道
这是一幅奇怪的景，在某个院子荒凉的院墙边，那半闭不开的木页窗子下，正蹲着两个着锦衣却蒙着面的小姑娘；两人一直呆愣着望着前方，却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正是三娘子将大娘子拉扯下来后的一阵沉寂，三娘子不知道大姐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又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样；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之前四姨娘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幕，感动、伤心、担忧，极复杂的心让她有满心满眼的话，却在将大姐拉下来之后，怎么也不知到从何说起。 她望着前方，天边霞色丽景有如一个羞红脸的少女，连周边飘着的奇形怪状的云朵也都被染成了霞色，这形跟那在西湖边的飘香楼何其相似，不过那时候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三弟只是有些发烧，虽然不大搭理人但意识还是清楚的，至少他能依赖着四姨娘。 哪像现在，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连四姨娘一番哭诉也不能将他唤醒，这样的变化不是太惊人了么？要是时间还能再回到那一天，她一定让夏大夫好生帮三弟看看，定不会让他突然又犯这恶疾！之前还没有看到三弟的时候，三娘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三弟已经是况危急了，可是刚才那一幕，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好一会，大娘子突然偏过头了，表有些疑惑着急，像是有什么要问，三娘子赶紧凑近了些，只听得大姐道：“三妹，我们走吧！躲在这里也没用，三弟还是跟之前一样昏睡……”语气有微微的失落。 三娘子本想嘲笑一番，因为大娘子这话直接便暴露了她之前见过三弟的况，但是大娘子脸上的失落却让她选择了放弃。这一刻她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勾心斗角、牙尖嘴利，只有对弟弟的担心。 她点点头，两人沿着来路移了出去，待走进花园，两人还没来得及取下面纱，便迎面碰上了敬怡居的吴mama，吴mama见两人这般奇异作派，忍不住问大娘子道：“大娘子。你和三娘子这又是怎么了，怎么都跟个生了疹子似的带个纱巾蒙面？这天气了。可要小心捂出疹子来！” 大娘子一听气得不行，吴mama有时候面对小辈之时，还真的不大讲究说话，不过大娘子也知道这是吴mama只对亲近之人的玩笑之语，不过这些话她很不听罢了；在书院的时候，她曾经见过几个同窗，年纪比她大一些的男孩、女孩，有些脸上正是经常有些小疙瘩，无论怎么搽药都不见好。先生就说那是疹子。吴mama一说起起疹子，她便立刻想到自己生疹子的模样，那也实在太可怕了些。 就知道大娘子比较在意，三娘子一旁有些好笑又担心，生怕大jiejie一个不注意。就把两人偷瞧的事给说出来，让吴mama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三娘子开始冲着大娘子打起眼色来。 大娘子却是怒哼一声。伸手将脸上的纱巾扯了下来，很是羞恼道：“吴mama，我不过是跟三妹赌一场，看谁能戴着面纱撑最久罢了。现在你一说起疹子。可让我一刻也坚持不下去，这回我的玉镯子输定了。” 这话一出，三娘子心中大定，原来大jiejie也不是表面看起来大咧，竟然还扯出个赌局来，府里人都知道大娘子一直跟自己不对盘，现在大娘子这一说，估计吴mama会认为大娘子在寻自己的不是，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吴mama正如此想，只道又是大娘子在为难三娘子吧！现在大娘子被她激得扯了面纱输了赌局，也难怪三娘子喜不自了！她想想，大娘子这脾气可不是好消受的，不如赶紧的离开，便打着哈哈道：“大娘子原来在跟三娘子闹着玩呀，可是老婆子我眼岔了。你们继续玩吧，刚才老太爷吩咐我去拿些参片来，要是去得迟了难免老太爷要着急，我这就先去办事了！”说完也不看大娘子，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大娘子一跺脚，却是半句话也不出口也不愿喊；本来倒是想要借着由头为难一下吴mama，可这吴mama却也不愧是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知道她从小谁都不怕，唯独对祖父有着发自内心的一种敬畏，因此开口便说要帮老太爷跑腿，让她想开口留也不行。 三娘子此时便笑道：“算了吧大姐，反正只要吴mama什么都不多想就行了，难道你真要留着她聊天吗？” “哼，不就是挂着祖父的名头糊弄我吗？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我一定不会就这样罢休的！江蕙雅，你说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弄些弯弯绕绕的事？都跟你一样，一点小事也喜欢左思右想的算计，生怕自己吃亏！难道吴mama不拿祖父说话，我就会吃了她吗？”大娘子颇为气恼的问道。 “大姐，就因为你最怕祖父，所以她才拿祖父的名头说话呀！谁让她没有你地位高，更没有祖父地位高呢？她惹不起你，哪怕是件小事，也只能尽量让自己脱呀！”三娘子眨眨眼，认真的说道。 大娘子沉默了，走了几步却突然道：“这后面几句说的不是吴mama，说的是你自己吧！”大娘子满脸得色的回望三娘子，像是猜中了一件多难猜的事。 三娘子还以为自己这样一句话竟然让大娘子感触良深了呢！不过大娘子能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算不错了，便笑了笑，率先往之前坐的凉亭走去。 这才坐定，大娘子便叹了声气道：“三妹，你觉得三弟的病会不会好？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不知道！”三娘子很无奈，最是这种很危急的时刻，她便常常懊悔，若是自己能懂医术就好了！若是自己懂医术，就不用在这里干着急、在这里听天由命！之前她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想过，现在三弟病了她也这样想；对于她来说，这些未知的东西才最恐怖的。 三娘子吃憋发愁，让大娘子有种奇妙的舒心感，她也想，原来三妹也有无奈的时候，也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不过这种舒心感的代价很高，她并不怎么能接受；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三妹我悄悄的告诉你，其实我之前就有偷偷进去过！就是刚下学那会，那时娘请来了一个城中名声不错的大夫！” 三娘子讶异的看了过去，这回大姐怎么就承认了这事？不过她更关心那大夫的看诊结果，“大姐，那你快说说，当时那大夫是怎么说的？莫非真是什么恶疾暴发？”说到底，她还是不大相信三弟的病是恶疾！！！ “没有！”大娘子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迷糊的神色，“其实我也很郁闷，明明那个大夫根本没说是什么恶疾，只是听了脉后想了好久，最后才对娘说三弟脉相奇特，并不是风寒之相，但是那大夫也说自己并无解救之法，让我们另请高明！哼，现在的大夫可真差劲，连个小小的烧也退不了！” 三娘子微汗，就是当代名医什么的也不敢狂论自己什么病都能治吧！看来三弟的病的确是不寻常，但却绝不是会传染的恶疾！“那为什么母亲后来会下了令不准我们接近？三弟怕是昏了不短的时间吧！” “还不都是大姨娘和二姨娘？她们自己胆子小，还说小孩子体弱最好不要接近，免得过了病气，不知怎的母亲就真的相信了！你也知道这五月里生病一向都是让人心惊胆颤的！再说三弟自上午抽搐了一番后就一直昏睡了，到现在可有好几个时辰了，之前就有大夫说，三弟若是一直醒不过来……”大娘子颇为犹豫的说道。 大姨娘、二姨娘？三娘子心中暗忖，说这病会传染的竟是她们两个吗？可若按大姐说的，也是今天三弟突然病发之后，她们才有这样的话吧！那之前呢？ 那两道高高的栅栏门，那条铁链，那把大锁；这些东西在三弟这次发病前就已经出现了！难道母亲之前就能预料到三弟会发病么？想到这里，三娘子眼里顿时精光一闪。 “三弟病得这样重可真是可怜，五妹难怪那样激动了，她也好多天不见三弟了！还是母亲厉害，竟然早早就知道三弟会有恶疾爆发，就将四姨娘这院子里锁了不让人出入，不然五妹可得难受得紧！大姐你说是不是？”三娘子突然这般感叹了一句，朝大娘子望过去。 “我娘哪里能猜得出这事，还不是府里突然出了流言，说是什么五月里极易得恶疾之类的，祖母也心疼五妹，母亲没办法所以让人锁了四姨娘的院子的！”三娘子难道来句这样的恭维，大娘子心里开心多了，就连这里面的小内幕也开心的透露出来，好教三娘子知道她的‘厉害’。 果然如此！三娘子振奋不已，就知道事不会这么简单，说是下人堆里出来的谣言，这哪里什么巧合出现？若不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凭几个丫头婆子，怕也不敢这么猖狂的议论主子的事吧！ 这么浅显的事太太应当早看出来了，但是却没什么行动似的，不知这背后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呢？ 天真的要黑了，就像是院子里的气氛一般，随着三少爷一直的昏睡，众人的绪越来越低沉；若是天明前三郎醒不过来，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