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用什么来爱你,我的爱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赖好好尽量大声关门,并且从里面锁上,然后一个人倒在床上,痛哭失声,停止不住。 为什么,男人,捉摸不定,拈花惹草,就不能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吗? 要王朋飞从她小时候,就等她长大,似乎不现实,虽然一直这样希望,他必竟很早就已经是个成年人,可是,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去,无从追悔。 她哪儿不好,哪里有错,那样忘我地爱他,追随他,时时刻刻都不愿意离开他,非他不嫁,他怎么就不可以专心点儿,对她好点儿,总是不亲不疏,不明不白,不阴不阳的。 这些倒也罢了,居然又在她眼皮底下,领进家里一个女人来,实在欺人太甚。 莫不是,痴心错付?。爱,只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失误? 王朋飞很难想象,他和别的女人一个亲昵的动作,就把赖好好气成那样,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追问他们相识的过程,现在的感情到什么程度,象以前的种种一样,很难缠,不好对付呢,他和女人编造过许多种假设的问题,仔细做好答案,也好对得上口风,别让她查出破绽,折腾两三个小时呢,却白白浪费一番功夫,不成想,只表演一分钟不到,就解决问题?。 “事完了吗?给钱吧您的。”王朋飞还在发愣,那个女人却说了话。 要知道这样简单,这两千块钱花的,还真有些冤枉,不过,事先谈好价钱的买卖,怎能反悔,王朋飞只好硬着头皮,数出两千,交给眼前的女人。 女人见钱眼开,眉开眼笑,她好心好意忠告王朋飞,“这小丫头,对你很认真,要不然,不至于这么容易,就生那样大的气。 你对她,如果也有感情,应该坚持,锲而不舍,难得的一段好姻缘;对她如果没感情,就快刀斩乱麻,不要让她怀有什么幻想,给对方给自己更多选择机会。 世间的情种,能有几个,对自己真正好的人,又可以陪伴终生的,更是凤毛麟角,我劝你呀,惜取眼前人,何必要这样伤害她呢,说不定,最终受伤害的,是你自己。 就这样,我也不再费话,只是忍不住多嘴开导你几句,当局者迷嘛。 有我这些话,你这两千块哪,花得不冤。我走着,拜拜了您的。” 和这种女人,王朋飞没有什么话好说,更不肖相送,她走她的。 不过,女人最后的话,却给王朋飞留下深刻印象,他真的让赖好好很受伤吗?应该是吧。 轻轻走到赖好好房门前,里面还隐约传出她的哭泣声,王朋飞好想进去看看她,问问她怎么样,要打,要骂,随便她,千万不要一个人躲起来伤心。推推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举起手,刚要敲下去,却停顿在半空中。 王朋琳那句“你不能跟她一样乱来”的话,又在王朋飞耳边响起。 花两千块钱,雇个女人来演戏,初衷是什么,别目的好不容易达到,再破坏,岂不前功尽弃,而且,还是他王朋飞,首先跨越两个人之间应该保持的界限,是不允许,不被原谅的。 狠狠心,王朋飞转身离去,尽管心被揪得生疼,里面有许多伤,却不得不故作坚强,更多的是责任,需要他一肩杠,并不象赖好好那样,可以无拘无束,随便荒唐。 哭累了,眼泪流干了,都没什么人,过来可怜一下。 怎么办?爱,如果可以,自作主张,就象风儿一样,刮得起,消得散,那应该有多好。 真的要这样算了吗?可是,至高无上的情,它不由人自己做主。 外面的天,逐渐黑下来,远处,灯光明亮。 思考过很多东西,却什么都没有想明白,除去发愣,赖好好只是傻傻的,呆呆的,木头一样,坐在床尾,很久,很久。 赖好好的房间,灯还没有亮,也没见她出来呀,王朋飞在斜对她那间房的下面,楼门口地方,长叹一声,他紧锁愁眉,挪进客厅,让保姆去喊她下来吃饭。 既然决定保持一定距离,王朋飞当然不能亲自上去,他猜想,赖好好总不至于不吃饭吧。 如果赖好好绝食,王朋飞到最后肯定会心软的。 但是,赖好好没有采取这种策略,再伤心,再难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保姆叫,她就走出房间,洗洗脸,下来,吃饭。 终于肯走出来,王朋飞松口气,继尔,却又暗自憋闷,不服气,伤心不已,不愿意承认,要否定,赖好好对他的爱,难道就这样少,哭过一次就完事?!不会吧?不要啊。她哪里有象那个女人所说的那样,重情重意,女人哪,只希望别人对她好,她们才不同样对人家,个个都是自私透顶的家伙,自私到,就连爱,也可以轻易放弃。 要放弃,从中捣鬼的,是他王朋飞好不好,怎么反倒倒打一耙,推说别人的不是。 各怀鬼胎,互相爱得很深,却又彼此伤害的两个人,默默吃饭,谁也不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旁边如若有人,冷得几乎可以把人家很快冻成冰。 夜深人静,赖好好又来到王朋飞的房间,这次并不是悄无声息的,而是大模大样。 “好好?有事?”王朋飞正躺在床上,还没睡,有心事,赖好好从吃饭时,直到走进他房间前,都不答理他,没有讲过一句话,他放不下,哪里睡得着。 赖好好开始动手解睡衣扣子,“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我也是女人,你想要,我就给你,自家有,何必出去找,那多麻烦。以后,你爱找谁找谁,我管不了,不管行不?你要谁不是要,让我也成为你的一个女人吧。” 原来,赖好好考虑到最后,就是放弃爱的私有权,愿意做王朋飞的女人之一。 爱,到这个份上,是何其卑微。 不过,赖好好认了,谁让她爱的,只是他王朋飞呢。 忽冷忽热的突变,王朋飞不可能适应,那种事情,怎么可以乱来,把他当成多么随便的人,主要问题还不在这里,而是他跟赖好好,绝对胡闹不得。 立马跳下床,王朋飞来到赖好好近前,拦住她解衣扣的手,他的声音颤抖,斥责,“你疯了?!给我回房睡觉去。” “你凭什么喜欢别人,不可以是我?我和别的女人,哪里不一样?今天,我就给你,让你看看,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也很好,我更应该得到你的爱,不是吗?。”赖好好挣开王朋飞的手,去脱他的睡衣。 成何体统!赖好好怎么变成这种样子,就象个女流氓,忍无可忍的王朋飞,举起巴掌,“啪”地一记脆响,打上她的脸,只希望她至少清醒一下。 果然,赖好好停下手上的动作,捂住自己被打过的脸,她不敢置信,她难以理解,她惊讶,她愤恨,“我对你这么好,只想成为你的一个女人,你还打我?!” 应该现在就跟赖好好解释呢,还是把她吓唬走,让她先离开自己的房间,冷静冷静,抽时间再说,王朋飞拿不定主意,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是好。 赖好好却不等待王朋飞考虑清楚,一直捂着被他打过巴掌的脸,冲出去,“呯”一声,还不忘记给他带上门。 这回,赖好好自己回去睡了吧?终于可以消停会儿,这一招,还挺管用。 不过,王朋飞还从来没有对赖好好,耍过野蛮,有没有使的劲太大,打得很疼呀?她会不会记恨他?她又要想什么法子整治他呢?他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悲愤,恼恨,失望难当的赖好好,并没有回房去睡觉,而是直接离开别墅,就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上面解开的扣子也不系,一个人奔到大街上。 这个混蛋,居然也不追出来,找找人,打了她,对她还漠不关心,他自己很可能正躺在大房间大床上,舒舒服服睡大觉吧,死没良心的混账东西,挨千刀的,该下地狱的,赖好好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胡乱走,一边连骂带诅咒王朋飞。 一趟未班车一如既往而来。这么晚,也只有未班车。再过会儿,夜班车,就应该出动。 赖好好搭上车,她不知道这辆公交车是多少路,更不知道它开往哪里。 售票员喊话,“有卡的乘客,请刷卡;没卡的乘客,请您买票。”未班车,车上人不多,这站上来的,就只有赖好好一个,这话,想当然就是对她说的。 出来得匆忙,衣服都不换,公交卡,钱,更没有带,在家里,受再大委屈,外面公交车上,人家司乘人员可管不着,赖好好硬着头皮解释,“阿姨,我没带卡跟钱。” 这种事,还包括一时之间短零钱的,售票员有时候就会碰到,不算什么大问题。 女孩儿相当美貌,可人,神色却极不正常,激动,沮丧,显然是难以掩示多少的,身上只穿有睡衣,扣子还没扣好,脖子下面,露出大片白晳,娇嫩的皮肤,售票员提醒,“那下次乘车再补上。小姑娘,把衣服扣子扣好吧。你在哪一站下车呀?。” 售票员问的,很有水平,既不显山露水,在自己职业范围之内,又关心到别人,难为她这一番苦心。 “我——”赖好好哪里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她注意到车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投来的各种不同的目光,或不解,或惊讶,或好奇,或者色迷迷的,赶紧低下头去扣衣服扣子,并且搪塞售票员,“谢谢阿姨。我就在前面不远处下。” 找个距售票员近的座位坐下,赖好好心里更加悲憷难当,一个素不相识的售票员,都可以关心人,而她一直依赖的王朋飞,却对这样狼狈的她,不闻不问,更何况,她的狼狈,还是他一手造成的。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就是那个他领进家的女人,让他改变态度,弃她于不顾?他其实很想,她在他的眼前消失,给那个女人腾地方,永远别再打扰他们,对不对? 赖好好这样想,纯属妄自猜测,主观臆断,冤枉别人,王朋飞并不知道她的人,不在她自己的房间哪。当然,如果周到些个,去看望一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根本想不到,大半夜的,她还跑出去。 公交车路过一条赖好好不知名的河,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自然也就无法明确,这是市里哪条河,河水看上去似乎还不浅。她就在到站后下车,往回走一点儿,来至河边,坐于近水旁,冰凉的台阶上。 北京是座不夜城。沿河是一条,晚上,不算怎么冷清,也不算多热闹的马路,两边商铺林立,歌舞厅,饭店,服装店,甚至有的商店,药店,都还没打烊,街上尚有些行人,汽车从马路中间呼啸飞驰,更有刚下夜班的工人,身穿工作服,成帮结队,路过非机动车车道。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形单影支的,自己不害怕吗?这是做什么呢?”突然走过来一个,身穿花格子衬衫,嘴上叼根香烟的家伙,一看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花衬衫说话,说话的对象显然就是她,赖好好这才注意到,原先,她只是面对河水发呆,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她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赖好好不愿意答理这个人,只是看他一眼,没有搭话。 花衬衫不可能识趣,反而更走近一些,来到赖好好身旁,“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说不定,哥哥还能帮你开解开解。”说着,竟然挨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