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华山论剑(下)(补抽)
就在这时,两个人攀上松桧峰顶,是一个人搀扶着另一条浑身是血的大汉。这人高声叫道:“李老大,快过来,小荆他快不行了。” 了一就在道口处,转头看去,荆天重伤在身,衣服在背心处好长一条口子,里面的肌rou被白布包着,但还是不断地渗血,边缘全红了。搀着荆天上来的,是久远不见的马全,而马全也是浑身伤痕,受创不轻。 了一飞身下树,向两人投去。二三十年不见,交情仍在,他不能眼看着他们伤成这样却无动于衷。 马全只一眨眼,身前便已经站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方认出是了一,便一把抓住了一,焦急地道:“万兄,快救救小荆。” 了一见他声音沙哑,在按住荆天命门xue的同时,亦伸手握住马全的手,输入内力,皱眉道:“你伤得不轻,服下它。”了一掏出一个白净瓷瓶,拔了塞子,倒出两粒黄澄澄的丹药,一枚递给马全,一枚塞入荆天口中,然后道:“快点运功化药。”他脚尖点地,带着两人向李南铭所在之处飞去。马全伤势颇重,刚才一声没几个人听见,了一又扬声道:“李南铭,快过来,荆天和马全出事了。” 这一声叫的,声音不响,但无论远近,是否在交谈,都听得真真切切,仿佛就有人贴着耳朵般说话。场中的有识之士纷纷变了脸色,而尤以峨嵋派一方尤甚,来人明显是属于华山李南铭一方的绝顶高手。 李南铭听得真切,脱离人群往了一这边飞奔而来。 了一把马全往李南铭一推道:“我已经喂了他一粒抱元丹,你快帮他运气。” 李南铭回头对跟过来的段申裳道:“帮我照应一下,我和了一兄现先帮他们疗伤。” 段申裳招呼华山古墓两派的高手围成一圈,保护着四人。 此刻,山下陆陆续续上来了不少武林人,说是山下来了一支军队,把下山的路给封锁了,原本留在华山派里,明日再出场的封南约带着一群华山弟子,正在和官军交手。 不久,伤势较轻的马全收功,先谢过了了一的丹药,然后说出受伤的原委,他一把抓住李南铭道:“老大,你们要小心,朝廷派出了大批军队,想要收服我们武林人士。我所在的靖海军,小荆所在的岳家军都在调动之列。” 李南铭色变道:“怎么可能?此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起先我们这类中层军官也不知道的,直到我所在的部队和岳家军都调动到了洛阳,这才知道原来是宋元两国联手对付武林人。我们被看得很严,有好多人都因为擅发信鸽就斩立决。后来我们串联了军队里的同仁,大家齐心协力,探察出事情的原委,但同时我们就都暴露了。一路过来,我们用尽了所有的钱买信鸽发消息,却都被军队的弓箭射下,除了小荆,其他的二百多名弟兄全部被杀。”马全双目赤红,强压着激动喘口气道,“我们先逃到了华山派,被封大哥接下,封大哥原想广发武林贴,通知各大门派的弟子。谁知岳不群竟然联合所有的长老,把整个华山一举掌控,许多人当场就被擒下、杀死,只有封大哥等少数人带着我们来到松桧峰下,教我们等受伤的先上来。本来和我俩一起上山的还有马西贤和霍南英、霍南莹兄妹,可是就在半山腰上,封不平和成不忧突然出现,他们几个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我见荆天伤势太重,来不及放信鸽,就先背着他上来了。” 在场的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马全所说太是骇人,但应该不是谎话,此刻山上人声减悄,人人都低声细语,山下的喊杀声隐隐传了上来,内功深厚者都听了个清切。 李南铭当即道:“裳儿,你先带几个人下山支援大师兄。” 无数的信鸽向四面八方飞出。 李南铭扬声道:“少林当普兄、武当了谦兄、天山范兄、崆峒秦兄、昆仑莫兄、邙山吴兄、全真方兄、峨嵋叶巧巧姑娘、缥缈宫宋倩姑娘,能否过来一步说话。”李南铭所叫之人,都是本次带队上山的各派首脑、或是说得上话的人。 诸人明白是出了事,都走近了。李南铭和莫非烟以及恒山派大弟子示无、嵩山派第一高手许若林、衡山十大高手之次萧瑟琅、泰山俗家弟子首领辛望站在一起,当普、了谦等中立门派异人首领站在一起,范无乾、秦勉等峨嵋派系的人又站成一群,三群人鼎足围成一圈。 李南铭把事情一说,然后道:“我想,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是该做个了断了。很明显,这是我们武林人和朝廷正式开战的信号,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那以后就会受到官府的管制,我想这是我们谁都不想见到的。” “哼!说得轻巧,那我大师兄的仇怎么办?”抢先发言反对的竟然是李南铭一方的辛望,辛望的大师兄连山道人,去年死在方中敏的剑下。 方中敏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清楚,对方阵营最终拍板的,是理智的李南铭。 李南铭举手拦住辛望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现在以抵抗朝廷大军为先。如果此次我们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大家一起重生,还谈什么报仇!” 李南铭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双方损失都很大,各派十大榜的下面几位年年都要换几个人,可是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相持的态势,还牵连和好多中立门派的朋友。” 了一走进他们的圈子,来到了谦身后,开口道:“李兄,多年不见,你的口才还是那么好。” 李南铭道:“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当普道:“正是如此,你的提议往往让人不得不赞同。” 范无乾和秦勉打量了一下了一,齐声问道:“武当了一?” 了一抱拳道:“正是我,范兄秦兄别来无恙乎?我闭关的这些年,怎么这么多老朋友都重生去了?当年那个不是可以为旁人挡刀挨剑的好朋友?” 李南铭、范无乾和秦勉想起当年诸人在南少林并肩作战的情景,一齐赧然。 李南铭叹道:“这些年来,我们做的是有些过火了。” 秦勉道:“原本我可以不下重手的。唉!” 莫重道:“其实现在罢手却也不晚。这些年我和内子在昆仑山上,看你们打来打去,死伤枕藉,常常叹道‘何必呢’,但是劝你们,你们都杀红了眼,谁也不听。今天了一兄和当普兄都在这里,你们说说,他们这般,是不是有些可笑,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废掉别人的一身武功让他重生呢?大家都是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练起来的你们这么做,难道就没有一丝内疚吗?” 莫非烟道:“莫兄骂的好,现在想起,我们这些年做的,确实不对。” 叶巧巧道:“说得好听,我们大师姐中了你的毒针,你先把解药拿来。” 莫非烟掏出一个青瓷瓶,丢给叶巧巧道:“给你。” 叶巧巧一愣,道:“谁知道你给的是不是**。” 莫非烟也不怒,说道:“你给林雁服了就知道了。” 一个峨嵋弟子扶着林雁来到近前,正听到这番话,林雁道:“给我,我相信她。” 莫非烟和林雁四目相交,各点了一下头。林雁道:“我们峨嵋和华山、古墓的梁子,今日就算了了。” 李南铭和莫非烟看了一眼,莫非烟点头,李南铭道:“我李南铭,代表华山和古墓,宣布我们两派和峨嵋从此再无怨仇。” 秦勉道:“既然如此,我崆峒派……”范无乾跟着一齐道:“我天山派宣布与华山联盟以往的恩仇一笔勾销。” 当普、了谦和莫重几人商议了一下,道:“我们几派也是这个意思,大家共弃前嫌,过往不究。” 李南铭向辛望等五岳剑派其他几派的首脑看去,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示无、许若林和萧瑟琅纷纷道:“我同意。” 众人看着辛望,辛望无奈地道:“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别的意见么?我答应不再寻仇。” 李南铭道:“辛兄一向一言九鼎,既然说出口,大家请放心,他一定做得到。” 当普道:“好,大家齐心合力,一起反抗朝廷。” 众人回到各自的同门中,把刚才谈话的精神传达下去。 了一跟着了谦,回到武当派的人群中,了谦一个个帮了一介绍。武当派今日在峰顶堪称高手的尚有十人,除了以前就认识的了出、了立、了暮、扬云和扬贵外,还有一位了字辈的了翰,以及后起之秀扬松、扬涟、南恒与南明。了一和他们一一打过了招呼,就被了谦拉到了一遍,了谦轻声道:“了一师弟,你出关了,这些年看来是大有长进。我且问你:你腰间的真武剑,是怎么一回事?”了谦跟随张三丰走南闯北十余年,对他身边的物品自然是非常地熟悉,对了一腰间的真武剑,怎么可能不一眼就认出?只是他年长持重,这种象征武当掌门的信物突然出现,不便多有声张。 了一道:“这是我下山前,太师祖亲自给我的,你放心。太师祖现在已经传位给宋师祖,准备在后山闭关十年,进取天道。” 了谦道:“太师祖他老人家真是了不起,我跟随他十多年,受益良多。我这就跟他们说去。” 了一拉住他道:“先不要,太师祖是我武当的象征,他闭关这种事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去。你忘了二十年前的事了吗?” 了谦道:“是了,我省得。” 下山的山道上传来人声,一名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李师弟,今天我可是要你庇护了。” 了一眼神一肃,沉声道:“是封南约,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多年前,也是在论剑台前,了一见过封南约一次。至今,封南约的音容仍旧镌刻在了一的心里,他一耳就听出了发话之人。 天下第一的封南约都受了伤,山下的敌人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师兄,你受了伤?”李南铭迎上前去,问道,“敌人到底是哪些人?” 封南约身边的段申裳答道:“真正的高手不多,领头的是完颜长之和金超岳,不过他们不屑围攻。倒另有几个鹰犬比较扎手,封师兄就是被他们合力打伤的。另外还有约两千金兵。” 而封南约刚上峰顶就席地盘坐运气疗伤。 李南铭奇道:“当今后辈的武林高手可以说基本上已经齐聚于此,怎么竟然还有人能伤得了封师兄?难道是五公子?” 段申裳道:“猜的不错,领头的就是血公子。” 了一和了谦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了一问道:“这五公子是何许人也?” 了谦道:“五公子大都是近十年内新崛起的高手。武功最高的就是刚才他们提到的血公子兰帝,他掌中一柄紫红色的依宵剑,用金蛇剑法,杀人无数,常在南方活动。排名第二的是西方毒公子白驼山的独孤行云,他成名很早,但是足迹向来不出西域,据传他无恶不作,贩卖人口,但是这些仅仅是传言,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了一道:“这毒公子我倒听说过。” 了谦续道:“第三的是影公子杜**,此人来历不明,久居北方冰雪之地。手中白扇,胯下白马,肩头巨鹰为其标志。相传此人不用兵器,自创任意、莫名两种腿法,纵横北地。他行踪缥缈,难得在人前出现。第四个的名号为疯公子田四。此人来历同样成疑,行事随心,从不在乎他人毁誉,其手段以卑鄙无耻下流著称。他也是骑一匹白马,手中一杆长枪,在东海一带声名甚著。其行踪飘忽,轻功极高,但属于何门何派,至今尚无人知晓。” 了一见了谦讲到影贱两个公子,就闭口不谈,拉着他问道:“还有一个呢?” 了谦道:“还有一个你我都认识。” 了一奇道:“我俩都认识。难道是我们武当派的?” 了谦拊掌笑道:“正是。他就是十九师弟了伊,那个和你道号读起来一样的。他现在还俗了,叫胡拉伊,人称义公子。不过自从一年前他去了高昌迷宫,就再没有消息传回来。”说完,了谦叹了一声。 李南铭的声音传来:“这松桧峰之巅,虽有泉水,但山上将近三千人,绝对难以支撑。况且,两国朝廷同时发动军队,目标绝非仅仅我们参加华山论剑的人,想必各地帮会驻地已在朝廷的威胁之下。我们这些帮会首脑在这里,大家肯定担心各自帮会里的情况,可我们不能就这么冲下去。军队有强弓硬弩,贸贸然冲下去只是送死。我们现在在山上的人,论武功,论人数,都胜过山下的官军,但是我们的武器装备都不适合军阵。为此,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对策,不然就会被困在山上,就是朝廷不来攻打,我们在各地的帮会组织也会遭到极大的破坏。那么,请各派派代表来这边商议一下。” “商议,就不必了。”一个嚣张的声音从上山的道口传来。 众人望去,一人身着紫色盔甲,骑着白马,扛着一杆长枪,一脸jian笑地冒了个头。 天!山道这么陡,他怎么把这马弄上山的? 就见这人骑在马上,猛然间转头朝下面喊道:“靠!再加把力,四爷就剩下这最后两级了。” 山顶众人议论纷纷,有识之士就道:“这人就是田四。” “什么,他就是疯公子田四?看他这样,真相上去扁他两拳。”某甲道。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不爽。”某乙附和道。 随着几声号子,田四和他的马一颤颤地提高,然后,四个军士,一人抬着马的一个蹄子,把田四连人带马送上了山顶。 田四疯癫地朝后面笑道:“你看,我四爷就把马带上山了,骑兵到哪里都是骑兵,没了马那就是步兵。” 紧跟着田四,一条人影晃晃悠悠的上了山,他一脸迷茫,双目空洞,一手把着一柄奇异的暗紫红色长剑。 “是血公子兰帝!”当即就有人认出了这凶名极盛的高手。 跟着五方公子中的两人,几个形容各异的人带着大批的官军,出现在山顶。 “该死!”李南铭顿足道,“五岳剑派、古墓派的弟子随我把这些官军赶下山去!不要让他们动用弓箭!” 官军中一名手持绿色短棍的人把短棍一指,道:“上!” 官军的人数较少,但实力很强。他们五人一组,长短兵器兼备,组成一个个小阵,寻常的武林高手,纵然武功高于他们,和他们交手的刹那,也难以抵挡住接连攻来的数般兵器,一触即退,有不少身上都留下了多道伤痕。武功稍高的,陷入一个个小阵中,抵挡了两下,被四面八方攻上的刀枪所击杀。 几乎一个照面,山上这边倒下了二三十人,而官军只有寥寥几个小阵丧失了人手,调配一下又恢复了战斗力。 这就是战阵杀法的厉害之处。 李南铭脸色铁青,方才若非段申裳用飘带把他拎出,他怕是就要陷在阵里,至死方休。“平均武功在融会贯通以上的人上,不到的退下。”李南铭道。 各派高手见了这个结果,都吃了一惊,华山异人弟子的平均实力是天下有数的,居然刚刚交战就折损了这么许多,于是,只有在十大之列的人加入到抵抗官军的人群中。 武当派这边,了谦先把南字辈的弟子劝住了,和了出、了立、了暮、了翰、扬云和扬贵六人组了一个完整的真武七截阵,加入战团。扬松和扬涟,则跟在了一身后。扬松使用的武功是降级的太极剑,架势中规中矩,已经炉火纯青了。扬涟是张翠山的一脉,一手铁钩锁拿兵器,一手判官铁笔,至尊笔法施展开来,点人耳目,虎虎生风。 了一的双木剑上剑芒暴涨,虽然他已经能够发出更为凝实、威力更大的剑罡,但是乱军之中,这种强力手法还是不用为上。 有了一开路,这三人短短时间里,就击破了三伍官军。了一的实力,比一般人强得太多,官军的长枪铁剑,一伸到他身边,就被他的剑式引到一边,撞在友军的兵器上,或是被他的剑芒削断。扬松和扬涟就趁机递上三般兵器。按照这个法子,三人迅速打倒了两伍官军,但第三伍官军就学乖了,把攻击的方向放在了一身后的二扬身上,只有一个人用着虚招,牵制了一。了一岂会让他们得逞,剑芒脱剑散出,叮当响过,又毁了两杆长枪。 这伍官军,兵器断了,立即后退,补上来两伍全用长枪的,乱枪搠了一。了一一发狠,双剑爆开,正面的官军立刻倒下了七八个,还搅乱了附近几个小阵。了一反手又取出两柄备用的木剑,虎吼一声,冲入官军堆里。二扬对看了一眼,被了一的武功吓着了。迟了一步,立即被填补缺口的官军封回了阵外。 了一把功力发挥到极处,周游于各个小阵之间。他双剑挥动,如同八臂哪吒,各阵官军一个不防,就被他一剑点在要害,即使着甲在身,内力也已经透甲而过,视若无物。连续破了数个小阵。 剑光到处,了一清开三丈方圆,跃至一丈来高,放眼全场,场中的高手都结队厮杀。 李南铭和段申裳二人,背靠着背,竟是由金超岳亲自对付他们。但这两人联手已久,虽然被金超岳逼得落在下风,却一时间没有危险。 血公子兰帝领衔一伍抵住了谦所带的真武七截阵,而疯公子田四仗着高头大马,长枪以极快的速度连刺,一人压制住叶巧巧和秦勉两大高手。 莫重夫妇二人并肩对敌,他的对面只有一个人,赤手空拳的一个人。这人脚步不动,双拳鲜花盛开地变换着各种手印,硬生生的阻挡住昆仑派两仪剑阵。 范无乾与几个同门则受困于三个小阵,他们的大须弥剑法最擅于防守,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另有一人,以极高明的轻功,突破了了一一方的防线,冲向后面受伤的封南约等人,当普和当豪联手,却因轻功不及,被他时不时的击倒旁人,追不上却不能不跟着。被他击倒的人一个个委顿在地,抖抖簌簌,似乎是中了某种极为厉害的阴寒掌力。 熟悉的人中,有危险的是唐冰月和庄梦蝶二人,就在了一左侧不远处,隔着两个小阵。不知何时,唐冰月也加入到战圈。可是她没有同门照顾,不自觉地被引入了几个小阵之间。庄梦蝶扑了进去,却只是把一人立即败亡变成了两人晚些死亡。他们的轻功虽然神妙,但是在包围中施展不开,两人身上,已经挂彩了。 了一传声道:“你们撑着点,我马上就来。”他内力加倍催运到剑上,剑罡在傍晚的山顶如日中天地升起,庞大的气压带起旋风,把十丈范围内的人吹得脚步不稳。 剑上的内力积攒到顶点,了一慢慢地挽剑横扫,淡红色的剑罡划过三丈的距离,随着了一的前进,切断所有拦在了一身前的人、或者物。 了一一步一个脚印,走得不快,却没人能迟滞他的脚步。不待片刻就走到唐冰月和庄梦蝶的身旁道:“跟我走,帮我看着后面,我这样可撑不了多久。” 了一的爆发被官军的将领完颜长之看在眼里,他腾身而起,转眼间身形越过数个官军组阵,来到了一三人身后,唐冰月和庄梦蝶和他的绿色棒子硬碰两下,一齐受了内伤。那棒子却是翡翠一般碧绿晶莹的竹杖,唐冰月的暗器被他竹杖一挥,铮铮若中金石,纷纷弹开。 在了一把拦在他们面前,阻挡他们回归本阵的官军肃清的同时,他背后的唐冰月痛哼一声,被完颜长之点中肋下一处xue道,真气一滞,眼见完颜长之的绿竹杖又打下,庄梦蝶幻魔身法运起,闪身拦在唐冰月身前。完颜长之一杖点在庄梦蝶的左拳上,庄梦蝶张口一嘴鲜血喷出,被这杖把他和唐冰月一齐打飞,跌出三丈不分敌我撞倒了七八个人,可见完颜长之这看似轻飘的一杖实则是重若泰山。 了一大惊,回剑迎向完颜长之,完颜长之聚起功力,绿竹杖上青气窜起,两股绝大的内力交击在一起。只听得轰的一声,了一被这股大力震得退出十来步,两柄木剑一齐粉碎。他抬头向对面望去,完颜长之跌入一群官军里,压翻了一排人。 完颜长之站起身来,口角溢血,不能自信地看着了一,了一内力的浑厚,出乎他的意料。他发令道:“撤退。” 田四听到了,马上调转马头,飞也似的抢在了下山道口,把马举起,让马骑着下了山。 和当普等人相斗的那人抽身返回,却因为冲得太深,被包围了,急得大叫道:“完颜长官、金大师,兰帝、田四、徐孤鸿,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啊!” 和莫重夫妇相斗那人本已撤退,听见他的喊声,反身用一种极为怪异,宛如飞鸟的轻功闯到他的身边,道:“王胜,我带你出去。” 王胜道:“还是徐大哥好,你瞧那田四贱人我×%^#¥的!啊~~~”徐孤鸿把王胜一把丢出。王胜发出一声悠长的惨叫,让人佩服起他内功不同凡响。 徐孤鸿在几个人的脑袋点了几下,飞回到官军丛中。 远处,莫非烟和林雁坐在一处,色变道:“此人轻功如此高明,不下我古墓嫡传,究竟是何来历?” 李南铭扬声道:“大伙再接再厉,冲下山去。” 天际,日薄西山,残阳如血,从天边层云一直染到了苍茫大地。 天高云去远,霞碧至单衣。 枯叶随风落,秋寒沁骨来。 山空归倦鸟,心净发幽思。 袅袅炊烟起,危居入暮迟。 山顶上的太阳,总是落下去晚些时候的。 却说松桧峰顶,一众参加华山论剑的高手,从山顶往下杀,没走几步,眼前突然就暗下,从黄昏直接跳到夜里。其直接导致抢先冲到下面的人,除了李南铭等有数的高手,被断后的兰帝、徐孤鸿和王胜各带着一伍官兵,杀了个回马枪,砍了个血流成河。 等了一在峰顶,帮着庄梦蝶和唐冰月平复下浮动的血气、安抚好内伤,下山见到李南铭时,李南铭被段申裳按在半山的一块大石上,正包扎着肩头。李南铭肋下、肩头都受了伤,深可见骨,而他的腹部缠着厚厚的布带,看样子这处也伤得不轻。 了一讶道:“完颜长之受了内伤,金超岳在保护他,兰帝等人和你在伯仲之间,你怎么伤成这样?” 李南铭指着下山的路道:“这山太陡,从旁边下去一不留神就会失足滚下去摔死。铺着台阶的路又被封住,他们用的是长枪,我们大多数人用的是剑,现在只能靠着人海战术,中间夹杂着高手用剑芒,一步步杀下去。” 了一皱眉道:“这么打会伤亡很大,而且难以持久。要是对方的高手混在官兵里突袭,我们的人要吃大亏的。” 话音刚落,山道上两方交锋之处,一人呼呼喝喝地突然从官军中杀出,他背上背着一杆长枪,手中拿着一杆,长枪到处,各式长剑飞起十来柄。他把枪插在地上,突然窜起一人多高,双手展开,接住一柄镶着夜明珠、闪闪发光的宝剑,然后脚尖在枪柄上一点,瞬息间又伏在地上,对着各式各样的脚丫子一顿乱剁,最后哈哈笑着,又回到了官军人丛里,隐没不见。 兰帝挥动紫剑,从另一边杀出,把抬头看剑的、低头看脚的,一个个送去往生。 “该死的田四!”莫非烟咬牙切齿地道,她身受内伤,暂时不能出手,直把她憋得横眉竖目,花容失色。莫非烟分明看到,刚才被田四砍脚的人,大多是古墓派的,这田四、兰帝二人压根不懂的怜香惜玉! 了一道:“秦勉和范无乾出手了,兰帝被逼回去了。” 李南铭叹气道:“这些年来,我们华山可有不少后起之秀丧在他们两个手里。他们一个攻、一个守,联手的实力要强于两个反两仪刀阵。” 段申裳推了李南铭一把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李南铭猛然醒悟,笑道:“是,我们现在谈这些作甚。了一兄,等一下秦兄和范兄差不多了,请你去顶一下。” 了一道:“这是自然,山上还有我们武当派不少人的。” 徐孤鸿和王胜出手了。徐孤鸿是徐子陵的传人,内功来自长生决,但是却不是来自寇、徐二人的最后两幅图,他的资质,只悟出了第二幅行气图,内力不带属性,但回复和疗伤效果都比较可观。徐子陵的真言九印他倒学了个七成,鸟渡术则已经不逊于原创者云玉真。王胜本是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的传人,当年到方腊处下基层。方腊起事失败后,王胜被擒,随即投向了韩世忠麾下。他为人贪财**,手底下却是硬朗得很,兼且心黑手辣,性喜扮猪吃虎。明教弟子刺杀他的,死了上百,更有百来号被他关进天牢,生不如死,而他却没伤一根毫毛,从此再没明教弟子敢于接“除掉明教叛徒王胜”这个任务。 军队里,向来高手层出不穷,但因为名声多归上级,因此他们都籍籍无名。徐、王二人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上久负盛名的秦勉与范无乾妙到毫巅的联手,稍稍落在下风。 仅仅往下推进了二三十步,秦勉和范无乾就已经无以为继,退了回来,叶巧巧和两个峨嵋同门,填补了他们两人的位置。她们比秦、范的实力要差上一些,只冲下了不到十步,就付出了一人倒地不能再战的代价。后面又有一女立即顶上,山道太窄,只容两三人并肩。 徐孤鸿和王胜退了回去,临走时叶巧巧右边的同门因为着了王胜一记寒冰绵掌,行动稍缓,在官兵长枪的连环攒击之下,不甘地化作白光。 叶巧巧目眦欲裂,可是五杆长枪封住她的去路,她尽力再推进了十来步,一杆长枪横空而至,第一下打飞了她的佩剑,第二下扎在她的左膝,第三下到第五下一连在叶巧巧的胸腹间开了三个血洞。一枪击出,梅花五开,不是田四又是何人? 田四两枪把紧跟叶巧巧的两个峨嵋高手挑飞,调转枪头,往叶巧巧的咽喉一枪扎去。 眼看叶巧巧将要命丧田四之手,一柄木剑横在了田四枪尖处,田四长枪一震,枪势散乱,来人一脚把叶巧巧向后踢去,救下她一命,叶巧巧又急又气,咳出一口血,双目一闭,昏死过去。闭眼前,她依稀看到,她身前站着一人,道袍邋遢,手中双剑都是木头的,腰间还挂着一柄破破烂烂的剑,正是了一出手了。 田四不久前,在山顶见到过了一大展神威,剑罡纵横,还一剑震伤完颜长之。他在马上,看得清清楚楚,这时了一冲在了最前,他心中向老天比了下中指,长枪舞得泼水不入,除了守招,就是虚招,没有一下和了一接实的,一步步向后倒退。 他这一退,两旁的长枪兵都倒了霉,了一剑气森森,寻隙就入,挨着就伤。了一足不点地,腾身追着田四就向下冲。他内功深厚,后劲绵长,远非寻常高手可比,陷入敌阵,浑然不惧。数息内,了一不顾后路被封,前进二十丈,来到半山较为平缓之处。 田四不再后退,和兰帝、徐孤鸿、王胜一齐围攻了一。了一进退趋折,始终让他们形不成包围圈。普通兵士都躲得远远的,卷到战圈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四人中,兰帝杀气腾腾,剑法精妙,险招迭出,用的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了一若是想要伤他,自己就要受到同样的伤害,了一若是要杀他,就算不死,也要受到致命伤。因此,了一的招式,到是有一半是对兰帝防御的。 徐孤鸿拳不轻发,每击必逼得了一避无可避,要和他硬拼一记,剑式一顿,露出些许破绽。只是了一变招极快,破绽一现即逝,根本不给旁人抓住的机会。 田四在外圈游走,他觑着了一的破绽,利用枪的长度,就时不时地扎了一一下,若非了一七成心思放在他身上,早就被他得手了。 王胜实力不在前三人之下,但是轻功走位不如徐孤鸿,正面威胁不如兰帝,阴险狡猾虽然不下田四,但是他的绵掌和田四的长枪攻击距离差得太远,因此总是插不上手。但是了一每每利用梯云纵摆脱三人的围攻,想要扑进普通士兵群里放手大杀时,王胜就拦在了一面前,让他不能如意。 虽然这四人相持着,形势却向着有利于论剑群英的方向倾斜。没有了兰、田、徐、王四人的支撑,山道上的官兵们根本支撑不住,方中敏、莫重等人以逸击劳、以强击弱、居高临下,虽然兵器上占着劣势,仍然一步步向下推进,不久就攻到了了一身边。 了一见援军到来,松了口气,见兰帝等四人要走,双剑同时爆闪,碎剑诀再次出手。王胜见势不妙,早早退开,兰帝紫剑剑芒暴涨,护住全身,都没有受伤。而徐孤鸿和田四就没那么好的功夫和运气,徐孤鸿的奕剑术运转到极限,一连接下七片射向他的木碎,但因为功力相差较大,被震得口鼻鲜血直流。田四颇为机灵,又站在外圈,本来该能躲开,但是王胜刚好在他面前掠过,等他看到一片木碎像一群黄蜂似的向他射来时,他大喝一声道:“看我宝枪,暗器焉能奈何你家四爷?”岂知了一的暗器是碎木头,根本不含铁质,田四长枪的磁性根本不起作用。田四一脸不信地挨了五块木碎,鲜血飞溅,痛得嗷嗷直叫,头也不回地窜下山去。虽然受伤,田四的轻功依然施展得绝妙,远处莫非烟道:“此人虽然人品低下,这手轻功却甚是了得。” 李南铭在段申裳的搀扶下,扬声道:“冲下山的不要散开,大家向一个方向走。” 了一垂手不动,加紧回气。方才兰帝四人磨得他内力真元大耗,精神力和体力都下降了不少,要知道对于先天级的高手,平时这后两种基本属性基本是不会消耗的。 了谦来到了一身边,伸手传入内力,帮了一回气。了谦的主攻武学是太极拳,在破阵时难以发挥,因此刚才未曾动手。 了一调息完毕,反握了了谦一下道:“不用了,我恢复了。” 忽抬头望,夜幕降临,星斗满天,金乌南挂。 山势不再陡峭,前路已经打开,各派好手欢呼一声,不再听从李南铭的号令,拥着伤者,三五成群,四下乱窜,落荒而逃。但是,如此一来,官军的组织优势又体现出来,如果没有高手作先锋突击,就要付出多条人命,才能突破官军的封锁。因此,碰了壁之后,聪明点的就跟随在武功高强者的后头,靠着大树乘凉,重新聚作十几大股,各寻去路。 了一和了谦等武当门人聚在一起,以真武七截阵开路,少林当普带着两个十八罗汉阵断后,三个阵之间,聚集着两派的低辈弟子和一些江湖散人,了一和当豪两位先天高手,则一左一右在三阵的两肋虚弱处守护着。 这两派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极强,百来人的队伍,一连冲过了官军两道封锁线,来到了山下平原之上。 当普带人解决了追兵,来到队伍的前头,找到了谦,商议下一步前进的方向。一队人砍杀了一夜,将近黎明,已是人倦马乏。望见东方已经朦朦亮,了谦四下远眺,只见南面偏西的方向,影影绰绰像是有一个大庄子,两人一合计,一致决定先去这个村庄里歇一下脚,补充些食水,他们晋入先天的高手虽然不渴不累,但是大多数的低辈弟子,光是赶路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这庄子叫大宋庄,在华山之阳。华山派是武林第一大派,平素弟子下山走动频繁,庄子里的人见来了这么一大群和尚道士,还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却一点也不吃惊,相反敲开门后,还主动地拿出食水,卖给武林人。 了一内功深厚,稍稍缓了几口气,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进庄后再一打坐,便又恢复到全盛。他坐在庄北围墙边哨塔的顶棚上,看着朝日冉冉升起,感悟着天地间的变化。 武功到了了一这种程度,想要再做寸进都是十分困难。这么多年来艰苦的修炼,了一的实力,并未与他人拉开得很大,依仗内功的优势,了一能够在多个实力稍逊的对手的围攻下,坚持一段时间内的相持,却不能真正地胜过他们。如果真的比起攻击,两个了一怕是才能比得上一个兰帝。这是所修练武功种类的区别,是在每个人踏入先天境界时的那刻决定的。了一追求的是不败,而不是无敌。 了一的这种想法,直接关系到他突破瓶颈时的方法:有不懈的苦修,也有片刻的顿悟。 对于机遇,上天总是给予有准备的人多些。了一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体悟天地的机会。 浪翻云的剑,来自洞庭湖的水,那浩瀚洞庭湖水便是浪翻云的师傅。 了一的剑,效法的是纵横万里,无所牵挂,傲视大地的风云。 风吹云动心如镜,风息云停心有悟。 风云在上,自我在下,天地在外,彼我皆动,天地不动,此为先天之初;彼我皆停,天地未停,此为先天之极;天地风云连同自我,皆为一体,一动俱动,一停俱停,动无先兆,停无余波,此道已入天人之境矣。 红日东升,将天空中的云彩,一片片染红,染成五颜六色,再一点点褪去,看在旁人眼里,或许是赞叹造物主的神奇,虚拟世界的真实,而在了一眼中,他脑子里思考的是怎么更好地把内力转化为外放真气,恰到好处地变作剑气、剑芒或是剑罡。 刺耳的兵器交击声和打斗时的吆喝声由远而近,打破了黎明的宁静,也打断了了一的思考。了一不豫地循声望去,几条人影映入眼帘。 田四这厮,骑着高头大马,舞动长枪,一人追着莫非烟、庄梦蝶和唐冰月三人,在他旁边,王胜和方中敏各展轻功,打在一起。 庄梦蝶这时方显示出他的实力,虽然三人同受了伤,庄梦蝶硬是独自接下了田四的大部分攻击。他的幻魔身法配合美人扇法,虽然兵器上被克制得死死的,却丝毫不落下风。幻魔身法全力施展开,他的身影竟然出现了叠影,让田四有一半的攻击,是扎在了空处。 莫非烟和唐冰月互相搀扶着,一边保持着和田四的距离,一边放出暗器袭击田四和他的马,不过田四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招式不变,一团枪影把庄梦蝶死死罩住。 了一略带奇怪地看着田四,他分明记得昨天曾经用碎剑诀把田四打伤,可田四现在却生龙活虎地以一敌三,稳占上风。他可不知道,田四当时的吐血是因为看见自己身上的宝甲,为其耐久度跳崖般地下降而心疼地吐血的,其实他自己屁大的事也没有。 田四于是化悲痛为力量,狠命地剿杀武林人以赚取功勋,期待着能获得新的宝贝。李南铭所带领的华山、古墓、五岳剑派以及峨嵋、天山、昆仑、全真四派的大队人马走的是一路,这群人约有上千,目标别提有多大了,这些人被完颜长之的大队人马包围住,死活也冲不出包围,反而被官军分割成大小两队,包围在两个相邻的小山头上。 莫非烟和方中敏两人,就被分割在那个人数较少的山头,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莫重夫妇。柿子要捡软的捏,完颜长之派兰帝和徐孤鸿带着一部分官军围住大队,亲自率领金超岳、田四和王胜等人先剿灭人少的山头。经过一夜的厮杀,小山头上的三百来人死伤殆尽,几个高手各凭轻功逃命。 莫重等人一开始还在一起,可是岑珊被田四一箭射伤,几人就被完颜长之、金超岳等几大高手追上了。行军的速度不是看军队里移动力最强的兵种,而是最弱的。 莫重把岑珊一把推开,喝道:“你们先走!”他横剑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追上来的完颜长之和金超岳等人。田四似乎感觉不妙,吊在后面。 金超岳狞笑着照着莫重就是一记修罗阴煞掌,莫重稳如泰山,待金超岳近了,长剑上突然腾起光芒――剑芒!莫重长剑一扫,便把金超岳拦腰截成两段,顺势剑芒扫出一丈,把冲得近的几个人全数击杀。完颜长之本来紧跟着金超岳,他把绿玉竹杖一竖,挡了一下,飞身后退。这根用产自中印边界大吉岭的绿玉竹制成,坚逾钢铁,可御刀剑的宝物,竟然被这剑芒一切为二,除了完颜长之,其他人没这种宝贝,一个个步了金超岳的后尘。 远近所有看见这一剑的人一齐长吸了口气,如此剑芒,真非人间所应有。百日里了一也曾经把剑芒催破极限,达到剑罡的境界,产生相同的威势,但莫重的剑芒显然比了一的距离更远、威力更大! 还没走远的岑珊泪如泉涌,一把推开莫非烟,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扑向莫重。“你何必!”岑珊哽咽着道。在场只有她才明白,莫重方才用的是什么招数,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昆仑派的绝顶武学剑芒!它这是第一次被异人弟子所用出! 身为昆仑派武功最高的异人弟子,莫重夫妇虽然早已开始修炼剑芒,但是他们仍然不能完全掌控这种绝技。 因为内功心法的缘故,昆仑派异人的内功并不如他们的剑出名。若非参与了南少林一役,获得了《葵花宝典》,从而加深了一些内力,莫重夫妇怕是还要晚几年才能开始修炼剑芒。 昆仑剑芒,是一种心法,是一门辅助武功。它的效用就是提升普通剑芒的威力。但是,进入了先天境界以后,这门功夫的威力大幅地提升,强横到了连莫重夫妇这等级的顶尖高手才能勉强控制的地步。 若是平时,以他们夫妇的修为,尚不会出岔子,但是现在是剧战一夜之后!莫重这时用起了这凶悍绝伦的秘技,不啻是在自杀! 莫重虎躯一震,强行动用剑芒引发了严重内伤,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 见莫重已经受伤,完颜长之双手各持一截绿玉竹杖,分别点向莫重的膻中xue和咽喉。 莫重怒吼一声:“滚开!”大口吐了血,尽量透支了内力,剑芒再生,再次把周围的敌人迫开。但是,剑才划了一半,剑芒溃散,完颜长之大喜,回身再袭莫重。 另一支闪烁的剑芒从莫重的背后刺向完颜长之,完颜长之大骇,弃了绿竹杖,以懒驴打滚这种大丢面子的姿势,逃得性命。 莫重回头,望着同样大口呕血的岑珊,含糊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岑珊伸出手,擦去莫重嘴角的血块,深情地道:“你怎么忍心一个人走?” 莫重伸出手,把岑珊经历一夜厮杀,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了,再搂着她道:“是我错了,我们一起重新练起。” 两道不可一世的剑芒重新亮起,旋即冲进官军群里,渐渐地黯淡、散去。 最后,官军的队伍里爆出一团闪光,伴随着震天的雷鸣。 已经跑出两里的莫非烟和方中敏愕然望去,泪如雨下,同时也发现了策马紧追的田四。 两只脚终归跑不过四只脚,又跑出去两里,田四追上两人,正在痛下杀手之时,就听见一声娇斥,一紫杉女子横空杀出,洒出漫天暗器,打得田四一阵手忙脚乱。 唐冰月和庄梦蝶两人的轻功极高,寻常官兵根本拦不住两人,他们两个自疗好伤势,一路下山,没遇上什么高手。 他们一前一后,在荒野上晃荡,听见打斗声,赶了过来,正好救下方中敏和莫非烟。 四打一,田四拨马就跑,这四人虽然轻功都是极好的,却快不过马去。唐、庄、莫、方四人见田四跑了,松了一口气,向南走去。 田四跑出一里路,正撞上跟来的王胜,于是他恶向胆边生,载着王胜,两人共骑紧追四人。 这就是了一看见他们的前缘。 了一运起轻功,奔向战场。 就在了一潜行到激战的六人二十丈开外,马蹄声传来,一人一骑来到近前。 田四和王胜跳出圈子,见了他大喜,田四道:“叶兄,快来帮我捉拿反贼!” 那姓叶的答应了一声,飞身下马,一剑刺向庄梦蝶。 庄梦蝶闪身躲开,举掌相迎。 转眼间,两人就过了十招。 姓叶的跳出圈子,长笑道:“好汉子!你很不错,受过内伤还能接下我十剑,我叶寒天服了!” 唐冰月突然叫道:“师弟,怎么是你?你怎么帮田四这个混蛋一起打我们?” 叶寒天闻言望去,讶道:“师姐,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和官军为敌。” 唐冰月发脾气道:“寒天,你说什么?你到底帮谁?你说!” 叶寒天叹气道:“唉,我还能怎么选择?”突然,他一剑刺向田四。 田四长枪飞起,把叶寒天拦住,然后拨马又跑,跑开十丈,他回头道:“叶寒天,你敢反水?王胜你个笨蛋,还不跑!风紧扯呼!” 就在此时,了一突然闪出,抽出身上最后一柄剑――真武剑向田四劈去。 田四见是了一,放声大叫道:“停!” 了一问道:“你有什么好说的?” 田四道:“大侠,一入公门深似海,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好好,我投降。” 了一回头看王胜,王胜道:“我也投降,别杀我。”突然王胜等人目瞪口呆指着了一,了一一愣,身后传来哨声和马蹄声,回头一看,田四撒丫子跑开了好远,再吹哨召唤白马,等马靠近了骑上就跑。 王胜也想溜,唐冰月早把他看得死死的,几把飞刀断了王胜去路,王胜哭丧着脸道:“我不跑,我投降。该死的田四,天杀的田四~~” 莫非烟上来,把王胜捆了双手,一行人迎着朝阳,向大宋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