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女鬼
就这样，我紧跟着他。 陆东闭着眼睛走出酒店的广场，绕过街边的槐树，甚至穿过酒店前的中华路，来到一块宽阔的草石地面。梦中，于明用手指指对陆东说：“我的车就在那里。” 现实，在于明所指向的地方并没有车，但在陆东的梦中却明显有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 梦与现实，恰似形与影。 “你怎么突然来？你不是一个做事没有缘由的人。”陆东身体一钻，是进入汽车的动作。 梦中于明坐在驾驶位置，眯眼挑眉，露出诡异的笑容，对陆东说道：“直接说，就没有神秘感了，呵呵。” 于明笑声另类而尖锐，使我毛骨悚然。我不由自主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四周空荡荡的，灯光稀少，没有半个人影。 现实陆东双腿加快，健步如飞，仿佛真的已经坐上车正在疾驰。 我大步紧跟，但见他梦里，路边枝叶繁茂的树木，忽明忽暗路灯影映下变成奇形怪状。好像是一些拥有锐利牙齿和指甲的怪人，拼命的要撕裂和吞噬一些什么。显出极尽痛苦的扭曲，气氛诡异莫名。 噩梦的诡异，让人惊悚和窒息。 陆东慌忙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没来过。” 梦中于明表情严肃：“你就不能保持一点神秘感？” 虽然我身在梦外，但我见于明那双闪亮大眼，此刻竟无比深邃，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他双眼紧盯前面，脸上紧张，好似有事发生。 他们梦中所谈，于明要将陆东带往西山。西山距离强盛酒店约有十五里。由于陆东脚步飞快，不知不觉竟然向西走了十三里有余。我猛然见前面是一座尚未完工的桥。可梦中汽车仍在行驶，陆东脚步仍不停歇，如果他径直而走，岂不是要在断桥摔死。 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将他拉住。 “咔” 车子在断桥的断口处，一米的距离嘎然停住。 但见梦中桥也呈现断掉状态，陆东闭眼：“怎么？” 梦中于明开门下车径直朝前面走去。 我跟陆东来到断桥断口，桥面齐刷刷的断口，脚下是一条六米多宽旱河，桥到桥底大概有十米高。现实是桥下风平浪静，杂草安立。 但在陆东的梦中，桥底却一团乌黑色的阴风盘旋，风中传出奇诡叫声，吹得下面杂草沙沙作响。 “我跳下去，一定不错。”陆东翘着嘴角显出一种欲望。 桥距离河底约有十余米高，虽然下面并没有显出有巨大的石块，但即使是硬泥，掉下去不死也得半残。正计算着，忽然，我感觉下面好像已经伸出两只手来，用力的将我往下拉。显然，我也被梦境作用了。但这点诡异，是决计难不倒我的，我努力控制住站稳。 “回去吧。”陆东闭着眼睛，但面色有点发慌。 “不。今晚你必须到对面山顶。”于明在梦中言语很强硬。 “到底为什么要去？”陆东依然不知道。 梦中于明一把抓住陆东胳膊，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必须去。” 隔着梦境我见于明双眼，宛如装满火药，即将喷射。 陆东首先让步说：“好，你要怎样就怎样。” 梦中于明说：“从河床走过去。” 陆东便绕到下桥底。 我跟着陆东下去，见河底没有太多石块，没有水，杂草高得直至胸部。用手分开草慢慢踱，河底很软，水分未干的淤泥好像rou体，偶尔的石块就像骨头。 一阵风吹过，我闻到一股淤泥特有的腥味，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尸体已经腐败的味道。停住脚步，转身看身后，除了风中舞动的杂草。 陆东继续拨开身前草丛，忽然立住：“于明，你去哪了？” 听到他言语，我再仔细一看梦影，于明竟在陆东梦境消失，就低低骂一句他妈。漆黑的夜晚在荒野之外，只有我和陆东相依相伴。 陆东迈开双腿寻着前面草，直到对岸，于明仍旧没在梦境出现。他骂道：“这小子，故意耍我。虽然在高中我经常被恶搞，但这次让他计划落空。”他顺原路走回去，却惊讶：“怎么？怎么变成河水。” 我望向现实河床依然干枯的。又见陆东梦中原本干枯的河床，此时奔涌激流，水面起起伏伏，中间夹杂着数不清的块状和丝状物体，一层恶心的腥气漂浮在水面上。 陆东苦笑着在身旁摸索半天，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摔进河床，通的一声，砸在烂泥里。 “顺原路回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味道太恶心了。”陆东低头呕吐。 我作为梦外人，感觉陆东的梦境真折腾人，希太阳早点升起来。但抬头望天，却是月亮朦胧，繁星熠熠生辉。 陆东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硬头皮爬到山顶，也许在可以找到于明。或许，他已经到山顶，在两个美女相伴下，好吃好喝的享受。” 绝对不是那么的简单，我微笑。 陆东寻着上山的路往山顶走。 我跟了上去，发现这条通往山顶的路非常的宽阔。但是在陆东的梦中却变得极窄，原本是坚实的石头被凿成一级级台阶。山路两边种满紧密松树，缝隙很小，连小鸟恐怕也钻不过去。 “站住。”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见陆东梦中不远处，一个身影正背对他站着。那背影曲线优美分明，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一头长长头发披散到她腰际。平时这种身材女人我喜欢的。但在陆东梦中，一个女人忽然出现让人心有忌惮，欲望无存。 陆东窃窃问道：“请问，你是和我说话吗？” 女人问：“要到山顶去？” 陆东有些颤抖，含糊不清：“没错。” 女人说：“你要通过这条路必须答应一个条件。我的脸极其恐怖，如果你能仔细看上一眼，就让你上去。” 我听这句话，被风一吹，阵阵寒意凉到心底。开始幻想这个女人脸的样子，说她的脸可怕，到底是破相，烧伤，满脸流淌的鲜血，正从已经腐烂的五官中爬出来蠕动的虫子？还是骨骼扭曲，或者说她的脸上只是一片平整的rou，根本什么器官都没有。 无论是什么，陆东看到定然会被惊吓。我对董琦保证今晚要照顾他，绝对不能让他被惊吓到，何况，于明到底安排的什么诡计，我也想知道。 女人对陆东紧追不舍：“你害怕？不敢看。” 我转头望望漆黑的夜，陆东在阴阳灯照耀下梦中窄窄的石头道路，这一切那么诡异。再转头，见陆东正在举棋不定，梦中女人竟慢慢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