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证真证伪
那只手上残留的血腥味,让吕明生感到了一丝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在意,而是仔细地品味着男人临死前的话。 “肮脏的血液”! 是啊,别人得的全是白血病,而他吕明生没有得,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血,也是脏的! 他的血中,有太多的杂质和毒素了,还有坏死的血细胞,怎么不是脏的? “这个人,我要妥善安葬……”沉默良久,吕明生才淡淡地发话。 死者的手,还攥着他的肩膀,十分用力! 轻轻地掰开那只手,把死者的眼睛合上,吕明生站了起来,“智禹,这个人,帮我处理一下吧。” “没问题,我不嫌他脏,”梁智禹发话了,随即抬头指指房梁处,“不过,你先看看他给你留了什么啊。” 房梁是混凝土浇铸的,没有放东西的地方。 但梁中伸出截钢筋来,钢筋弯曲着,呈一个怪异的钩状。 钩子上,有一个薄薄的塑料袋,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就像漫天大风挂起的垃圾袋一般。 不是中年人指点的话,没人会认为,这破烂的塑料袋里面可能有什么文章。 吕明生身子不动,平地蹿了起来,摘到那个塑料袋后,整个身子如同没有什么重量一般,慢慢地飘落了下来。 塑料袋中,是一张小学生用的拼音本的纸,污浊不堪。 纸上,是那六十七个字,每个字都有密密麻麻的注解,甚至有些注解,还列出了一二三等小标题。 字迹非常工整,同那污秽的纸面搭配,显得实在不够协调。 吕明生只扫了一眼,就被注解迷住了,他几乎马上就可以确定,写这个注解的人,绝对是一个语言学家,或者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他禁不住转身回望,那形同乞丐一般的腾姓男子,犹如熟睡了似的,安祥地躺在那里,嘴角兀自挂着一丝微笑。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很久以后,吕明生才通过关系,从失踪人口中查到了此人。 此人,不过是兰州市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虽然其父是著名的考古学家,但他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很低调的。 当时吕明生不禁扼腕长叹,想我泱泱华夏,又有多少奇人异士,就在默默无闻中,走过了自己的一生呢? 他在沉思,梁智禹却是没考虑那么多,“这是现场,明生,咱们得赶紧走。” 梁智禹偷了辆小面包车来,拉走了两人一狗,还有尸体一具。 那纸上,到底写着什么东西呢? 六十七个字,有六十三个被详细地加了注解,只有前四个字,因为太怪异了,没有详细的分析。 据腾姓男子分析,石片上显示的是一个地址,之所以写了这么多字,是指示石片拥有者,这地方该怎么找到。 注解里,夹杂了大量的猜测,其中不乏“前(后?)走两步(米?)”、“右转六步(米?)”之类的东西。 至于前面四个字,他估计,那很有可能,是地址的外形外貌,因为这四个字太复杂,结构也太奇怪,实在有点不太像字了。 这个猜测,其实很好判断的,吕明生拿来玛雅的祭司文字,一对应其他类似的两段,就能确定:猜测大概是属实的! 也许,这就是中年男子所说的“不错”? 确实,他没有猜错,当然应该欣慰! 最令吕明生惊讶的,还是“污浊的血”四个字,他实在看不出来,那四个象形文字,怎么就代表了“污浊的血”? 腾姓男子的结论是令人震惊的:既然那石头可以随着“大黑”的消失而消失,说明历史上很可能已经发生多起类似的事件了,只是石头的消失,使人无法记录下这种神秘事件! 还有就是:既然“污浊的血”需要涂抹到某一处,那就说明,那里有将血重新变得“纯洁”的方式! 吕明生看得心潮彭湃不已!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有救了! 他不是一个肯轻易相信别人话的人,所以,他试图从反面推翻此人关于文字的猜测。 推断的过程,是极其枯燥和漫长的,还好,他不需要证真,只需要证伪即可! 遗憾的是,以他的聪明和学识,居然无法证明,任何的推断有错误的地方! 有的,只是一些个别地方的不理解,这倒是正常的。 可以看得出来,腾姓男子是个学识较高而且思维异常缜密,推理也异常条理的人,吕明生自认,他做不到这一步。 难道说,老天真的开了眼,我的病,真的有救了么? 吕明生狂喜! 开头那四个字,暂时还找不到出处,但是,这毕竟是向着真相又迈进了一大步。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今天的他,已经比昨天的他多知道了太多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吕明生欣然收起纸条,一抬头,却是吓了一大跳,敢情,已经第二天下午了啊? 梁智禹躺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着,这家伙,也不知道把那个男人埋到哪里去了。 吕明生站起身,刚要招呼他,却觉得浑身一阵酸痛,低头一看,晕,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肩头上,还留着那男人的血手印呢! 先洗个澡吧。 提水,加热,放水…… 等到吕明生咬牙坐进浴池后,又强忍着睡意,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神经:污浊的血么? 先这么洗洗吧,等我找到那地方,一定要让你变得“纯洁”起来! 朦胧中,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这次,吕明生抓住了那丝灵感:那男人说,大黑死了之后,石头就会消失? 当然,他绝对不舍得让大黑死的,他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上次,石头的消失,会不会跟大黑有关系呢? 这么想着,吕明生登时就是一个激灵,从浴池中坐了起来:没准,大黑自己真的能把石头收起来呢。 算了,别想了,洗澡先……他又躺进了水里,脑中不住地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