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肮脏的血液
晕死我了!吕明生有点意外,“你也知道时代俱乐部?除了这俩,还有什么人没有?” “还有一个秃子!”男人恨恨地回答,“里面数那个一撮毛最不是东西!” “一会儿,我把他给你带过来,让你亲手报仇,”吕明生轻轻拍拍大黑,“你去带路。” 大黑跑了,吕明生又打个电话交待梁智禹,让他把人带上。 “前段日子,给我的风仪斋留字的人,是不是你?”吕明生直觉感到,这个男人,已经快不行了,有问题得快问了。 “上面八个字,是开头那八个。” 上次留字的,还真是这男人。 不知道是侥幸,还是时代俱乐部死活榨不出石头,特意放他出来,好做跟踪,总之,男人在经受了天大的折磨后,跑了出来。 这一出来,他可就不敢在兰州呆了,匆忙间找同事借了点钱,亡命天涯。 前段日子,他路过风仪斋,大黑嘴里叼着报纸,热情地跟他挨挨擦擦地。 它这个主动示好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爱犬,一时兴起,他就拿出那张纸,想看看这家伙认识不认识。 大黑对纸上的字很感兴趣,这是它除吕明生外见到的第二个手上有这种字的人。 见此情况,男人就想登门求见主人,谁想一眼看到了老乔和另一个小年轻停在风仪斋门口的警车。 在被关押的日子里,他知道,时代俱乐部在警界颇有点势力,再加上风仪斋本身也是字画古玩店,他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拦了辆出租就想离开。 大黑不让他走,男人心一软,把纸夹进了报纸里。 事实上,这个男人后来还在风仪斋附近转悠过,他想知道大黑的来历。 不过,他怕大黑纠缠,总是躲着它。 至于今天,大黑怎么能找到这里,腾姓男人就不知道了。 男人断断续续说了半个多小时。 “跟我回我的商店吧?”吕明生听到这里,同情之心大起,“呵呵,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一定是安全的。” “我早就该死了,”男人摇摇头,那种了无生趣的眼神,再度充盈了他的双眸,“你让我亲手宰了那两个家伙就行了。” 吕明生默然,这次,这个姓腾的男人,再次让他失望了。 关于石头,对方并不比他知道更多。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起码他还能再活一段时间,还能帮自己同一地位的人复仇。 活着,就是有希望的。 梁智禹还没到,但中年男人似乎已经由于过于激动,出气多进气少,瞳孔开始逐渐放大,处于弥留状态了。 怎么也要他亲手报仇才好啊,吕明生拿出了自己誊写的祭司文字全文,递了过去。 “大哥,看看这个,这是我能收集到的全文了。” 中年男子身子猛然一震,颤巍巍接过了那张纸,瞪着空洞的眼睛,看了起来。 强力电筒的光芒下,那些文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似乎在扭曲着、蠕动着。 良久,男人才扭头看看吕明生,“不错,真的不错……” 他甚至没有问起吕明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全文。 梁智禹走了进来,一手一个拎着那两位。 吕明生顾不得想什么叫“不错”了,他手一指二人,“是他俩吧?” 男人猛然地坐了起来,这次,他真坐起来了,没有再倒下。 梁智禹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把自己的小刀递给了中年人,“给你,刀……” 中年人单手撑地,双腿费力地挪动,向着二人爬了过去,小刀,在他的牙上咬着。 手起,刀落! 梁智禹的小刀,真的很锋利。 几根毛想躲避,但他的身子动弹不得。 刀落下,他的喉头,鲜血“嘶嘶”地喷溅了出来! 在寂静的冬夜里,空气似乎因为寒冷而被冻结了,这“嘶嘶”的响声,传得很远,很远…… 高个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说话,却是因为被截了xue道,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嗬嗬”声。 电筒的光柱照在男人的脸上,喷溅的鲜血在白晰的面庞上显得愈发的恐怖阴森,他咧嘴一笑,“轮到你了,哈哈……” 高个没命地向后蜷缩着,很遗憾,他的身体却如冻僵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已经因为惊恐而凸出了若干,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鱼一般惶恐不安。 “哈哈……你也有今天?”男子越发地快意了起来,原本空洞的眼神中,仿佛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你们当初杀我的老婆、我的小曼,想到今天了没有?哈哈哈哈……” 这人中气不足了! 吕明生暗叹口气,蹲下身子,轻抚中年人的后背,缓缓输进去一股内气。 这股内气,让即将陷入疯狂的中年人略微平静了下来,他伸出仅存的右手,再次扬起了小刀。 “嘶~” 男人没有理会面前高个的反应,也没有陷入杀戮的快感中,而是转头回去看吕明生,“你是个好人……” 吕明生愕然地发现,眼前这人,竟然异常地冷静,双眼异常清澈,那眼神中,甚至有一点狡黠的味道。 “我不行了,不过,真的谢谢你了。” “不用谢,”吕明生知道,眼前这位大限已经到了,眼下的冷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你我本来就是同病相怜。” “那里!” 男人的手一指房梁处,“有一张纸,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我会好的,”吕明生根本没做理会,笑吟吟地回答,“呵呵,咱们都会好的,我相信。” 他把这人的话,当作了临终前的胡言乱语。 “不,你一定要相信我,”男人着急了,用污秽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眼中一片赤诚,“那里有我对你的报答……” “……我相信,你需要它,因为,咱们都流着肮脏的血液……” “……肮脏的血液……”男人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只有那只手,还死死地抓着吕明生的肩膀。 他死了!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