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40 幕起（上）
轻轻推开面前的窗户，一阵夹杂着冬日凉意的微风跃入室内，掠过李智渂的面庞，让刚从酣梦中醒来不久的女孩顿时清醒不少。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凉爽甜意的冬日空气，享受着天际那冲破云层的第一缕阳光的温暖，女孩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LeeSsang_Blues》的音乐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才让思绪有些飘忽于天外的女孩重新转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似乎越来越容易走神了，女孩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按断了依旧顽强地履行唤醒义务的铃声，返回待机画面的手机屏幕显示的信息让女孩愣住了神。 2004年12月21日，冬至。 又到了喝红豆粥的日子啊…… 涌动而来的记忆，有甜蜜、有温馨、有幸福，还有那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慈祥温暖身影。 只是如今，环顾四周，陪伴自己的只剩下了脑海中无法磨灭的刻痕。 转过身，女孩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从下层床铺底下拉出了搁置已久的旅行箱，轻轻拂去面上薄薄的浮尘，缓缓地拉开了有些发涩的拉链，用双手将仔细包裹着的奶奶灵位取了出来。 轻抚着灵位的黑色表面，感受着手指传来的微微粗糙的触感，这感觉就像是奶奶那双刻满了岁月沧桑的手，那双在任何时候都能给自己带来温馨的手。假如有可能，女孩确信自己愿用任何的条件去交换岁月的回转…… 现实毕竟是现实，过去的终究成为了过去，流淌在四周的，只有如潮的回忆。 每年的今天，奶奶本应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自己头发，一边慈祥地劝自己少吃点…… 忍住了充满眼眶的泪水，郑重地将灵位摆在了窗边的书桌上，女孩双手合什，轻声祷告：“奶奶啊……请给智渂以勇气，去克服面前一切困难吧……” 女孩声音逐渐低沉，飘向窗外那愈发明亮的天空…… 朝阳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一点点爬上了女孩房间的窗台，在女孩收拾完了一切，离开房间的那一霎那，阳光正好直直地照在了桌上的灵位，散射的光线，给灵位涂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如同过往女孩心目中奶奶慈祥的微笑。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女孩身后紧闭的房间内。 ********************************************* 缓缓拉开练习室的大门，与往日不同的气氛让女孩差点以为走错了房间。 原本应该吵吵闹闹如同大市场般的情景，在今天消失无踪，室内的几位少女都出奇地沉默着，而且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各自都在做着热身的练习，可女孩总感觉她们的灵魂并不在练习室内。 心下奇怪的女孩，看了看众人：郑秀妍冷着脸在墙边压着腿，权侑莉则是皱着眉头对着镜墙练习太空步，黄美英一脸平静的顾自在一边做着伸展运动，舞后金孝渊倒是表现得更正常些，但比往日更多的出汗量，却似乎也有些那么点反常。 侧头想了想，女孩径直走到了金孝渊的身边，趁着对方结束了一段练习的空档，上前拉了拉舞后的衣袖。 金孝渊似乎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女孩能明显得看到她的肩旁轻微地抖了抖。 急急回头的舞后，在与女孩的眼神对上后，才放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胸口：“OMO！智渂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差点吓死我。” “谁神出鬼没了？明明是你神经质！”女孩轻笑着反驳了一句，然后朝着另外几人努了努嘴，问道：“她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还有哪两个小的呢？” “泰妍带着小贤和允儿去小贤家拿服装了……”金孝渊双手拢了拢被汗水打湿而粘在一起的头发，而女孩这也才发觉金泰妍不在。 “服装？小贤mama这么快把我们的演出服做好了？我还以为得明天呢！”重新把握住金孝渊话语中的重点，女孩惊喜的问道。 “呵呵，小贤今天一来就说了这个消息了，泰妍等不及你来，就和老师请了假，拖着林允儿去搬东西了。至于这几个……呵呵……”金孝渊重新扎好了马尾，扫了眼周围几个依旧如空壳般的人偶，低声笑着。 “这几个怎么了？”刚解决了部分疑惑的女孩追问。 “这要怪崔始源那家伙，早上神神秘秘地来和西卡说，有可靠消息本次的年终大测验上，公司会考虑挑选一两个表现出色的资深练习生进出道筹备中的新女团……” “哎？真的？”女孩突然想起了那位猥琐而神秘的道长，原本还没放在心上的所谓内幕消息，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看崔始源说得挺像回事的……所以……你应该明白的，不用我说什么了吧……”金孝渊冲女孩眨眨眼，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回过神的女孩，倒是完全能理解西卡和侑莉她们两个的心情了，作为为数不多的“资深”练习生，如果能在这次的年终考核中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来，也许真的就能进入公司的视野呢，何况女孩相信凭借她们的能力，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目标，也就难怪现在的她们患得患失了。 不过……说到“资深练习生”，自己面前还有一位呢。 “我？我倒没想那么多，你也知道的，我唱歌方面不太行，唯一拿手的就是舞蹈，所以目前对我来说，只想好好跳舞。机会嘛，总有一天会来到我面前的，哈哈……”一直自诩为“舞后”接班人的金孝渊，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和她一起变得爽朗。 既对自己有着清晰定位，却又坚信着未来的金孝渊，让女孩由衷感到敬佩。 这份淡定与从容，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具备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竞争激烈的经纪公司内，一位有着4年以上的练习生时间的“资深人士”…… 嗯？等等，还有一个更“资深”的前出道成员，崔秀英好像也没在啊？ “秀英？这我就不知道了哎，没看到她出现过，估计又在路上耽搁了。”金孝渊耸了耸肩，“我敢打赌她肯定又在路上发现好吃的了，老天没眼的，怎么不把她胖死！” “哈哈，孝渊啊，你这是在嫉妒她么？”女孩对金孝渊难得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好笑不已。 “难道不是么？我们几个当中，除了她和林小允之外，那个不为了每个月的体重达标吃过苦头，只有她们两个整天吃啊吃的，却从来没胖过哪怕一斤！”金孝渊挥舞拳头，恨不得崔秀英立刻出现在眼前，好发泄下积累了万年的怒火。 呵呵，看样子金孝渊的心中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平静啊，女孩边躲闪着舞后无目的挥舞的拳头，一边心中窃笑着。 金孝渊夸张的动作，略显嘈杂的动静，引起了室内其他三人的注意。 郑秀妍是冷冷瞥了一眼，微微皱了皱小鼻翼，便继续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动作。 权侑莉倒是放松了原本隐隐成川字的眉头，笑着朝女孩打了招呼：“智渂来了啊！孝渊这家伙又发什么小孩子脾气了？” “呀！权侑莉！谁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安静的练你的舞么？”还没等女孩回答，金孝渊就忍不住将目标对准了权侑莉。 “嘁，金十岁，等你十一岁了再说吧！”权侑莉一脸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丝毫没把表现出满脸怒火的金孝渊放在眼里。 “……”顿时无语的金孝渊只能翻了翻白眼，果断地终止了无翻盘希望的对话，转身继续练习。 这段还没开始就迅速结束的小小风波，让女孩连笑都没来得及，一口气差点没憋回肚子里，岔了气的结果就是一连咳嗽了好几声都没缓过来。 正当女孩的咳嗽愈演愈烈之时，突然之间有人从背后给女孩重重的来了一巴掌，让毫无防备的女孩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一转头，黄美英弯着笑眼，正开心地站在女孩身后，抬起的右手似乎打算再给女孩的背上来一下。 “MOMOMO~~~美英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女孩连忙挡下了黄美英的手，一脸荒唐的看着这位。 “嗯，在我小时候……每次……喝水呛到了……爸爸都会……这样狠狠地给我一下……然后就好了……很有效！”韩语依旧磕磕巴巴的黄美英，语气依旧是那么的真诚，说到最后更是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的绝对是事实。 愣了愣神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貌似确实比刚才顺气多了，不过对于黄美英这种“暴力”的方式，女孩从心里是无法接受的，但看着对方那一脸的真挚，女孩又无法说出更多责怪的话来，只能苦笑着：“哎，有效是有效，但……美英啊……下次是不是能换种……嗯……温柔一点的方式呢？” “温柔？这个……有效的法子……为什么不能用呢？”黄美英歪着头一脸的迷惑。 ……好吧，权侑莉你错了，这里有个比金孝渊更接近十岁的存在，女孩捂住了脸。 就在女孩尴尬不已的时候，一手挥舞着某件类似CD的物件，一溜烟冲进练习室的崔秀英，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使女孩获得了解放。 “哈哈哈哈~~~诸位亲故们！！期待中的LIVE版《梁祝》到手喽~~~~”崔秀英满脸的喜色，大呼小叫着，眼尖得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女孩的存在，兴奋地拉着女孩的手跳个不停。 “琴家？”室内的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孩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和早就约好了时间的那位“钢琴王子”，来自中国的练习生叶竹涵一起合奏了《梁祝》，然后由崔秀英带来的收录机进行录音，再由自告奋勇的崔秀英托人去进行专业的修音和效果处理，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便大功告成。 “那是当然啦！我拜托了我姐在大学里的几个做音乐的朋友，真的是连夜赶出来的哦！”崔秀英得意的扬起了下巴，睥睨众人。 大家都选择性的无视了崔秀英的眼神，都围了上来，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女孩和即将以此为伴奏进行表演的舞蹈组众人。 “秀英，你听过了么？效果怎么样？”一改此前冷冰冰的态度，郑秀妍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点点的急切，其余众人包括女孩在内，也纷纷点头表示希望知道答案。 “MO……我也是刚拿到呢……一路上赶着过来……还没听过……不是很清楚啊……”崔秀英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刚才骄傲的样子也一下子蹋了下去，感觉自己的气势有瞬间消散的趋势，崔秀英急急忙忙补充道：“不过，听我姐的大学朋友说，曲子很棒的说！” “那赶紧放来听听！”众人纷纷提议。 不过在略显嘈杂的声音中，金孝渊的关注点显得十分特别：“崔秀英你刚才真的是去拿CD了？不是被好吃的绊住了脚？” “我马上去……呀！金孝渊，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了！？”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崔秀英，在搞清了金孝渊的意思后，涨红了脸，叉着腰一副不肯罢休的气恼表情，虽然理亏但却不肯示弱的金孝渊同样竖目以对。 “好了好了，别和十岁吵了，赶紧去放音乐！”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崔秀英后脑勺上的郑秀妍，顿时让崔秀英乖乖地去墙角的CD机那了。 反倒是金孝渊被女孩那戏谑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一笑就当作啥事也没发生过，跟在他人身后围向了墙角，那副耍赖的表情让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快，舒缓而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声在练习室内缓缓响起，细腻婉转的小提琴和荡气回肠的钢琴，丝丝入扣的契合在一起，组成了这一曲经典的爱情颂。 原本一直靠女孩的小提琴独奏来练舞的众人，在听到这完整的合奏曲后，都不由得陷入了音乐中。 不得不说，来自古老中国的古典音乐，真是有着让人无法摆脱的魅力，那种优美，那种迷醉，欲罢而不能。 “OMO……大发！大发！这么美的曲子，我看就凭这个我们都能获得不少分数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金孝渊，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嗯嗯，没想到智渂的小提琴这么棒啊！大师级啊大师级！”同样表情的崔秀英则把功劳归在了女孩名下。 “咳咳咳……没有啦，如果没有叶竹涵OPPA的钢琴配合，曲子是达不到现在这种程度的……”羞红了脸的女孩，赶紧转移着目标。 “嗯，钢琴是不错，不过那天听你们演奏的时候，感觉好像没这么强啊？”郑秀妍更为关注于音乐本身。 “那是因为在后期制作的时候，有专业的人士帮忙进行了很多效果处理，让乐器的声音更清晰了的缘故……” “好啦，崔秀英，都知道有你的功劳，现在就别显摆了！” “呀！金孝渊，你今天干嘛老针对我！” “嘁！本来就是，这里又不是只有你学过音乐基础……” “呀！权侑莉你也……” 吵吵嚷嚷中，谁也没注意，练习室的门口处，捧着几大袋东西的金泰妍三人踉跄着走了进来。 看着室内悠闲吵闹的众人，汗珠早就挂满了额头的金泰妍，忍不住大声叫道：“呀！！我说有空吵嘴的各位！！能不能过来帮忙拿下东西啊！！” 这才回过神的少女们，发现了快虚脱的三人，赶紧一拥而上，接过了三人手中的袋子。 “……不算很重啊，泰妍啊，你们几个怎么会累成这样的啊？”权侑莉掂了掂手里袋子的份量，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快不能动的三人。 “侑莉欧尼，不算很重是没错，但我们可是一路从小贤家里拎着回来的啊……泰妍欧尼又不肯坐出租车……”林允儿一边躺在地上享受着黄美英的按摩，一边哼哼唧唧的对权侑莉诉着苦。 “欧尼，我们都还是没有收入的，能节约当然要节约……”徐珠贤小声地陈述着自己的看法，把还想博取同情的林允儿噎得直翻白眼。 “美英啊，你别上这头小鹿的当，一路上就属她会偷懒，你还给她按摩，纯属浪费力气。”金泰妍则是懒洋洋地朝黄美英抛着眼色。 “哪里有啊，泰妍欧尼不能这样冤枉人啊！”看到众人都开始劝黄美英别对自己这么好，正享受着的林允儿赶紧为自己抱屈。 倒是黄美英笑着摆摆手，表示没事的，毫不介意地继续给林允儿按摩。 让林允儿大为感动，反身一把抱住了黄美英，大肆撒娇：“嗯~~~~就知道美英欧尼最疼我！美英欧尼脆骨！美英欧尼赞！” 把黄美英闹得满脸羞红，不知所措。 “切~~~~”众人一起竖起中指。 “好了好了，演唱组的几位，赶紧试下衣服吧，有问题还能有时间修改。”女孩拍了拍手掌，提醒着又有些跑偏的诸人。 “对对对，我们赶紧试衣服，没多少时间了！”郑秀妍第一个表示了支持，对这次年度考核，她比任何人都为重视。 在她的带动下，金孝渊、黄美英也赶紧行动起来，打开袋子开始七手八脚地寻找着适合自己的衣服。 “好了，别乱翻了，我来给你们找！”实在看不过去的金泰妍，挣扎着坐了起来从几人手中抢过了袋子，徐珠贤也一起开始帮忙，只有林允儿事不关己，继续躺在地上装死。 在金泰妍有目的的翻检中，几人的衣服很快便分配到位，不过，穿韩服又是件十分考验技术的活。 整套的传统女式韩服是赤古里背心裙，这种背心裙上身是短衣或者背心，下身则是单层或者双层的高腰裙，这种裙子由紃（白色肩带）、裙带面（裙带）、幅（裙面）和裙带抹基所组成，对于众人来说，这种大套形式的服装，没有他人的帮助可是很难正确穿戴的。 好不容易穿戴起来的郑秀妍等人，让众人眼前一亮，那种靓丽是休闲的运动服完全无法比拟的。 金泰妍的韩服是配着花色衣袖的浅黄色短衣，大红色的裙，让泰妍显现出一种古典的美丽。 郑秀妍穿的则是米色短衣配粉色群，额外点缀了花色肩带，更为显得青春活泼。 金孝渊的那套样式更为简单些，纯色系的粉色短衣和浅蓝色裙，很是贴合小孩子般的金十岁。 黄美英好奇地摆弄第一次穿上的韩服，浅蓝色的短衣配同色系混杂的花色衣袖，宽大的玫红色裙，让这孩子新鲜不已。 忙内身上的韩服明显更为精致一些，估计是林mama早就为女儿准备好的，白色的短衣，浅红色的裙，凸显出忙内的清纯。 五人身上的各色韩服，让女孩等人赞叹不已，更是对林mama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便能制作出如此精美韩服的能力狂点赞。 看着眼前如蝴蝶般穿梭来去的朋友们，当初还是纸笔间的想法、线条，到如今一一实现，女孩恍惚间觉得就像是在做一个梦，有些不真实。 梦也好，现实也罢，反正一切就在眼前，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就是为了明天的那一场考验。 孩子们，一起加油吧！！ ********************************************* 此时的S.M公司大楼的一楼宽大的餐厅内，原本分布在整个厅内的桌椅已经被清空了，靠北侧的墙壁前方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舞台，两侧则是用海报展架隔离出来的一个准备区，除此外的剩余空间，都是观众席了。 几名工作人员正齐心合力的将一条横幅挂到舞台背景的正中央。 “Star.Museum.Entertainment_2004年度考核” 大幕正徐徐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