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坏事连连
弄儿得了大夫人的首肯出了正屋的门,被冷风一吹才瑟缩着抱着了双臂,刚才在大夫人那儿硬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而刚才被大夫人使唤出来的巧儿看她一张俏脸煞白的模样,心下却是奇怪。 这弄儿和她虽同为大丫鬟,但出挑的却是一手好绣活,平日里在大夫人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能和大夫人说些什么呢? “弄儿怎么了?看你这脸白的!可是早晨穿少了衣服?”巧儿心里寻摸了一下,上前搀着她的手问。 弄儿摇了摇头,低声说自己没事,连应酬都不想应酬的,就步履不稳的去找谢晚。 巧儿在后头伸着脖子瞧见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才垂着头不知道想写什么。 待和谢晚汇合后,谢晚拉着她问了半天,就怕弄儿是一时意气。 弄儿却是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直叫谢晚和她一起去把收拾收拾,以后就跟谢晚住一屋了。 好在当初秦嬷嬷安排住所的时候给谢晚安排的是一个人住着,她想想既然弄儿心意已决而且都回过大夫人了,也便不多做纠结。 两人去了弄儿房里,和她同屋的思儿想必正在大夫人那儿伺候着,倒也省的些不必要的交谈。 虽然在阮府待了这么些年,弄儿的行李物件却也不多,府里配置的寝具,几身四季的衣裳外加一个八宝石榴纹的鎏漆妆盒便没什么了。 谢晚仗着身量比弄儿大,一把将褥子被单什么的揽在了身上,叫弄儿把衣裳包好,值钱都揣好,才往自个儿房里走去。 同是住在下人的院子,不过是更为僻静,谢晚有些歉意的说:“你看看,好端端的让你从那向阳的屋子搬到这儿来。” 弄儿将铺盖在空着的拔步床铺好,低头笑着摇了摇头。 谢晚看她这副脸色,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奈何她不说自己猜也不尽然对,于是叹了口气,端着木盆出去打水。 哪成想到了井边却看见了巧儿,心里还寻思她这时间怎么不去大夫人旁边伺候却在院子里闲逛? “晚娘子,”弄儿客气朝谢晚打了声招呼,刚才她在大夫人门口见着弄儿一张没血色的脸就觉得奇怪,抽空跑到院子里看了看,却看见弄儿大包小包的跟谢晚进了那偏僻的小屋,这才故意装作偶遇的样子说:“弄儿这是怎么了?” 谢晚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一旋道:“无事,搬过来跟我住呢。因着大娘子的事,小厨房里不够人,大夫人疼大娘子,让她以后就在小厨房帮我忙了。”反正弄儿要去小厨房帮她的事情这些个人早晚会知道,瞒是瞒不住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这些人反倒没什么处儿好多想。 巧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弄儿那副脸色,于是安慰的说:“怪不得她刚才脸色那么差……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晚娘子你劝劝弄儿,伺候好了大娘子跟伺候好了大夫人是一个理儿。” 谢晚听了她的话心里也知道她是想岔了,以为弄儿是哪里触怒了大夫人才被发配到这小厨房去,不过误会便误会,没必要解释。但是……说弄儿脸色差?她是自己去找大夫人主动要去小厨房的,大夫人既然答应弄儿自当也没什么害怕的才是,为何会被吓住? 怀着沉甸甸的疑惑,端着一盆子清水谢晚回到房间,却看见弄儿半趴在床沿,一动也不动的。当场就给她吓了一大跳,将盆子往桌上一放,快步走到弄儿旁边。 只见弄儿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平日里各种讨巧话儿频出的嘴里却是一通呓语。 谢晚吓得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吓人,赶紧轻摇她道:“你怎么了这是?!” 听见谢晚的声音,原本俯着身子的弄儿勉强的抬了抬头像是要坐起来似得,谢晚赶紧给她搭了把手扶到床上坐着。 手才接触到她的身子,就觉得跟一团软泥巴一样,而且还瑟瑟的发抖。 “我觉得不太舒坦……”弄儿声音低低的说,要不是谢晚离得近恐怕是一个字儿也听不清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谢晚看她这副难受的模样也知道定然是受了风寒,有些着急的将她按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好。 原来刚才谢晚才一出门,弄儿便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就跌坐到了地上,却是浑身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起身都不能,又觉得头疼欲裂,才哀哀的趴在床沿。 想必是刚才在大夫人那儿受到一阵吓,那一身冷汗被西风这么一吹,激了病起来。 这一切谢晚是不知道的,只觉得奇怪,这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说病倒就病倒了。 急急忙忙的去打了些热水,绞了帕子给弄儿擦了脸,才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又寻思去熬些姜汤来发发汗,便将帕子敷在弄儿的额头上,小跑着往小厨房去。 这条儿道不远,平日里也没人,谢晚便顾不得什么规矩仪态,提着裙子在卵石小路上飞奔。 “站住!”她正跑的急,却有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人从路边的林子里跳了出来,伴随着一身惊叫,硬生生把谢晚逼得倒跌在地上。 “干什么你?!”谢晚心里正着急去给弄儿熬姜汤,忽的被人这么一吓,一下子恼了,看也不看来人是谁就厉声问道。 来人似乎没料到这小娘子胆子这么大,一时之间竟然被她吼的有些愣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谢晚本来就没有防备,这一下跌的有些重,只觉得脚踝一阵刺疼,怕是扭着了。低头呲牙揉了揉,才瞪着眼睛看向来人。 这一看不打紧,谢晚顿时有些后悔了。 来人的头上插着一柄玉笄,着实眼熟,再一看衣料都是上等的,在大夫人院子出现男人而且身份不低,除了那被她听了壁角的阮家二郎之外,还能是谁?! “……”谢晚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的,却也受不了昨晚这人的孟浪,心里想着那等子事就觉得别扭。 “你是大伯母房里的丫头?”阮东敬从震惊中回过神,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神色,抬着头睥睨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谢晚。 “是……奴婢见过二郎。”谢晚想着避是避不开了,索性问安。
阮东敬看着她眯起了眼睛,昨晚那档子事出了之后他心情便不大好,又疑心那天隔着墙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松晖阁吃完了排头便来这小径蹲守,却没成想真有人从这儿路过。 他看着谢晚心里却在寻摸着自己似乎是没见过这小娘子,大伯母身边那几个大丫鬟他是见过的,这颜色不算出众顶多是清秀的小娘子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什么时候进的府?”阮东敬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下巴问。 谢晚吞了吞口水,心中拿不定这小祖宗是想干什么?那不成昨晚被他瞧见自己了?不至于啊…… “问你话呢!”被无视的阮东敬有些气恼,提高了声音。 “月前。”谢晚强作镇定,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到。 “哦……”阮东敬偏着头,过了半响又阴测测的问道:“你昨晚……可有路过这里?” 谢晚一听,心想来了!果然这人还是疑心昨夜的丑事别人看见跑过来拿人了。于是用手使力,强忍着脚踝的刺疼站起了身子,道:“奴婢在那边的小厨房做事,这儿是必经之路,不知道二郎说的昨晚是昨晚什么时候?” 阮东敬听闻她的回答不禁的以探究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小娘子,想必刚才那一跤跌的不轻,有些摇摇欲坠的,居然还有心思跟他打什么机锋。有趣! “你的脚怎么了?”他并不回答谢晚的话,却是转开话题问了这么一句。 这下谢晚倒是愣住了,这人什么毛病?话题也太跳跃了吧?而且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啊谢晚本来全力思考的思绪全转到了脚踝那儿,只觉得一阵阵的刺疼,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一张脸上更是密密的冒出不少汗珠子。 “喂!很疼嘛?”阮东敬看她一脸汗碴子,虽然觉得脏兮兮的但又想着是自己忽然出来吓了她一跳,只得有些不情愿的问候。 虽然有主子表示了关怀,谢晚可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况且她也知道这阮二郎是个混世魔王,还是谨慎的答道:“奴婢无事,谢二郎关心。” 阮东敬撇了撇嘴,心中直到刚说这人有趣,现在又跟旁人差不多,无趣的紧! “若二郎没事,奴婢要去小厨房了。”这一通耽误也不知道弄儿如何,得赶紧去烧了姜汤给她才好,况且她也不想再和这阮家二郎相处。 说罢自己崴着脚,一步一呲嘴的就想走,脚踝处疼的钻心。正走着却被一只手搀住了手臂,谢晚惊得抬头一看,不知道这阮二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对着谢晚惊愕的眼光,阮东敬又撇了撇嘴道:“看什么看?!本小爷可不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