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会中午午饭过后—— 何珵、素容撇下敖清,来到一楼西边的音乐室。 两眼四下张看——无人,好! “发烧了?”何珵用手量着素容的额,对比着自己的额温,“没感觉到热呀!?刚刚吃得也不少,一点不正常的感觉也没有呀!” 素容哎了下,可不敢将何珵巾在额际的手给挥开。“何珵,我没发烧。” 要不是何珵与她是好友,她又不想失去这么个好朋友,她才会会找上何珵——坦白。 “你在跟我说笑话?”何珵一面怪异,别怪何珵,认识素容这么多年,素容给人的感觉是认真、沉实的一个人,不会开玩笑,很认真的一个人,说难听点就是死板。虽然认识深了,就会知道素容只是倔,但这种人主定的事,不易改变。 素mama去逝后,何珵才会如些担忧素容。今天瞧素容的表现,何珵才算放下心,看来素容成长了。 “天——素容你终于开窍了!?太好了,我早跟你说,做人认真是好事,太认真不会转弯那就是憨。”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开玩笑么?!” “以前是不会,现在看来是会!不错——有前途!”几乎被骗成功,何珵即感动,又有点伤感地拍着素容的肩。 素容开始反醒,自己真的死板,不会转弯?!是自己给人的映像?还是自己真的是如此死板?!“珵——我发誓!用我父母之名!” “你真的不是开玩笑?!”何珵知道,就算再开玩笑,素容绝对不会用上素爸素妈的名字。 “嗯!”肯定地点着头。 “天——”瞧素容肯定地在点头,突然——何珵不知所措地跳了起来,走左不是走右不是,转不是扭不是,最后转身朝素容:“你是说真的!?” “嗯!” 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哦——天,我这是疯了,我竟出现幻觉了!太可怕了,一定是经常敖夜,身体受不了了!看来得去看医生才了!不——现在就得去!我可不能病,不然中考怎么办?爷爷奶奶谁来照顾?!”说着何珵挥挥手,无视素容,转身就要步出音乐室。 瞧素家一个个地突然离世,何珵很深,一天回家突然发现原来爷爷奶奶已这么老了,何珵开始担心两老会突然离开自己,于地对两老照顾起来越发细心周到。 瞧何珵的反应,素容真怕将何珵吓坏,立即将人拉住,手一伸,在何珵手臂上一扭—— “啊——痛!”被扭痛的何珵立即将手抽回,右手不停地在左手被扭处,大力的擦着被扭处,边朝素容大叫。“你这是干嘛!?” “你觉得痛!?” “当然!不然你给我扭一下,看你痛不痛!?”痛还有假的?! “痛就好,你看,你在痛了!那你觉得这还是假的,我是不存在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你的幻觉?!” 何珵一定——死死地盯着素容! 阳光在外面直照,折射进来,射在桌椅上反射尖光,打出阴影,有点耀眼。绿树下小鸟一、两只地在树下跳跳、啄地觅食。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鸟叫。蝉叫在远处丝丝转来近处的蟋蜶的声音。 这时候的学校,午睡的午睡,看书的看书,整个学校除了自然界的音响外,一切都静悄悄。 许久,何珵将素容拉回窗边,两人坐下后,:“原因!” 事出必有因! 素容依着何珵,轻轻地细语:“珵,姥爷走了,姥走了,一个个的,连娘都不在了,我觉得好寂寞,好冷、好孤单!” “你傻呀,”不是还有胡姨婆吗?但想想胡姨婆也老了,万一那天就去了?!何珵转了个弯:“不是还有我吗?!算命的说我命长得很呢!” “嘻,那是!你可是个好命的!”敖清可是对何珵用足了心意,素容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何珵。 何珵可不管素容的话,“就因为这样去收养一个弃婴?你真是寂寞到头了!这事我不赞成!” “不是收养,幸福是我的亲生女儿,有出生证的!”素容强调。 “我管你出不出生证的,反正是假的!”瞄着素容的好身材,何珵妒忌。 “有卫生所盖章!” “素容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收养这婴儿,你以后的人生怎么办?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你要怎么办?那个男人原意娶个二婚头的,更别说人家年看你就是个婚外私生的。 这都先可以不说,你想等那孩子长大后,要是那知道自己的身世,要寻回自己亲生的父母,你又要怎么办?!” 现在所出派里没有她留的地址,那种人在茫茫人海,,要有办法、能力寻到她家的家门,她佩服。素容一点也不担心!知道幸福是在B县火车站得来的,就只有她自己。就连给姨婆说时,也将地点给模糊过去。一年到头,全国这么多的火车站,弃婴不知多少,谁还能一一查证?!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而且你现在才多大,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养活,你又拿什么来养活那婴儿?! 带着个娃,你难道不读书,去你爹单位接班?!” 何珵想到这个可能,立即怪叫起来。 还真别说,何珵真真够了解素容的,当年素容为了养活素叶,收养素叶后,就停学找上素昌隆的领导,接了素昌隆的班在火车站里卖票。 不过彼一时此一时,不是此时非那时,素容看过远的后,现在也做不到如此短视的行径。 火车站工作虽是衣食有靠,但素容想给自己给女儿一个新的开始,新的未来。 第一步,她要做的就是考大学,离开U省。(舍不得何珵,决定带上,又舍不得破坏何珵与敖清之间的幸福未来,敖清带上。) 第二步,带着姨婆、幸福到L省开始新的生活。 第三步,发个小财,不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 努力做一个让幸福自豪的mama,让姨婆放心安心的姨甥孙女,素容现在就按着这么个表,暂时行事。当然,计划表会在遇到问题时再依实际情况另行调整。 “实话跟你说,何珵!我要考大学。不然幸福就归我姨婆,不归我。所以你放心!咱们一同上大学。” “天——啥——说清楚——”脑子一下堵住,转不过弯。 “嗯,事情是这样的!幸福我家闺女呀,是我从……我姨婆同意了,你放心!只要努力,我相信我可以考到本科!” 听完胡丽姨婆的条件,何珵这下没那么担心。算是听到素容说自己有亲生女儿时,那一身抽紧的rou与心,总算能松下来。挥挥手:“本科,你也太自信了吧!” 对不一定的未来(几率少得可怜的),想着上过上几年,素容的想法也许会变,何珵现下也没那么担心,何珵相信到时素容还是坚持的话,大伙会想出办法。 加之他们的成绩,自己知道,在班上只能算是中等,而他们学校不过是城里中等的中学。中中之中,那就是六七流。上一年几百人考,只有六、七个师兄考上本科。 他们这些鱼虾能考上本科,还真有点天方夜谭。“那我该祝你考上好呢,还是希望你落考?!” 何珵纠结—— 素容额头黑了下线,以前怎么没发现何珵也有冷笑话的本领?!素容看了下头,再转过头低下脸,朝上地望着沉思中的何珵,当作没听到:“你觉得敖清能考上本科不?” “敖清?那小子倒有那个能力!”何珵本能地。 敖清是转学生,在初一过了差不多半个学期才转过来的,听说是农村小学的顶尖生,敖清家贫,虽然考上了一中,但给不起学费,就在镇上的中学就读。 七中的校长陈方同,是敖清家乡绿柳镇附近的榆山镇出来的,得知敖清的事,于是找上敖清,以三年学费全免,将敖清调到七中。 敖清自进了七中,每个学期都是学校的前十名。 “说起来,咱们的条件比他更好,为什么敖清都能,咱们就不能?!” 素容正坐敖清后面,何珵又正会素容后面。不知怎地,他们竟成了好朋友,当然经历过一次的素容终于知道原因—— 长得比他们都矮小的敖清,竟在到七中上学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何珵。为了接近何珵,敖清聪明的采取隔山打牛的战略,先与素容交好,再跨阶攀上何珵这枝山桃花。 另一个原因是素容与何珵的好朋友,得罪不得外,还得小心讨好。 再次见到敖清,比着身高,素容真真想不到,长得如此矮小的敖清竟那么早熟,小小年纪就这么有计划有心计,怪不得以前的男生追求何珵都以失败为告终,原来杀手就在这。 “跟那家伙比?!你不要命啦!”有种东西叫天份,敖清——有,何珵自问——有~而素容天份——有, 有种东西叫勤奋,敖清有,何珵自问——没有~,素容——有! 有种东西叫能力,敖清——有~,何珵自问——有~,素容——没有! 素容转过头,认真地望着何珵:“何珵——你真的那么想吗?!” 难道还有假的?!人贵自知,何珵不作假梦。 瞧何珵翻着白眼,素容有点委屈,自己就这么差么!“何珵,如果我说有我信心能考上大学,你信吗?!” “……” “珵——” “唉,素容,现在连中考都没考,高中读那家都不知道,你想那么远干嘛?!” “呃——也是!”自己那么早跟何珵说干嘛!要是将何珵吓着,害何珵中考发挥不好,哪可不行。 “何珵——咱们先来中考好了!” 素容并没打算改变他们中考的结果,同何珵他们考回七中的高中也不错,素容不想离开何珵他们,也舍不得那些初中的同学。 等她俩回来课室时,敖清的位置空了下来,课堂里几个男生正爬在桌子上睡着。几其的有三三两两的谈天,或是埋首书中。各有各的行事作风。 等她俩与几个交好的同学打过招呼后,坐定时就瞧见身为学习委员的敖清拿着一叠试卷回到课室,按组分派往下转。 边发试卷边道:“试卷下午放学时就要交,大伙努力哦!” “晕,敖清不是吧!这有三张耶!”第一组的第一名叫伍信任的男子,数了下,语文、数学、物理各一张。 “不是吧!?”在伍信任身后坐的林学志立即探身,看着伍信任桌上的试卷。 “别叫了,老师那里还有英语、物理两张。你们与其拿时间来叫的,不如快点作好,好准时放学好了。” 在一遍狼叫中,女生叹一声地拿起试卷沙沙做了起来。 有时女生比男生更能适应环境,更识时务。 何珵与素容互望了眼,也低下头做起试卷。 素容正式进入中考的黑天晕夜! 话说四方同那—— 一大早,方力春一家因为豆官又到了要打百白破疫苗全起来了,二大伯娘抱着豆官,花爱家敲上了胡丽的门。 “哎,来了!”院门一开,看着方力春一家大小全出动的盛况,看着那牛也被拉了出来,胡丽可乐了。 “大妈小心!”方力春扶胡丽坐上板车。 “有你在,大妈不小心,你小心就行了。”坐上板车,胡丽笑着手逗着豆官,嘴逗春官。 豆官小下巴被胡丽撩得发痒,被逗得直朝胡丽:“环吖!吖呠喳偶!” 二大伯娘吩咐媳妇花爱家到屋内将幸福给抱出来,将豆官移了点,躲开胡丽的手,抬头朝胡丽:“呿——就会欺负我家的孩子。” “奶—环!”已在学话的豆官,抬起小脸,眼睛汪汪地瞧二大伯娘,手指胡丽。“哒哒!” “哟,小子小小年纪,才学话,就会告状呢!不得了哦,看来咱豆官以后了不起哦。”胡丽长日无聊,现下与甄幸福相处时日久了,逗孩子的能力日渐高升。 “哗环!”瞧胡丽又探手,小豆官立即将小脸埋在二大伯娘的怀里。在一旁瞧着的大力可乐了。 “呿——又来招惹他,豆官乖,咱不理这货。”没好气地将胡丽探来的手又给拍掉,二大伯娘这会正忙着安抚怀里逃难中的孙子。 “那是伯娘你将大力、豆官生得可爱,爱叫人招惹么!豆官呀!你要是气不过,来——俺家福妞让你欺负回去。”瞧花爱家正抱着甄幸福出来,胡丽指着花爱家怀里的甄幸福朝二大伯娘怀里的豆官道。
“呿——就你贫!”二大伯娘没好气地。 “大妈,来——福妞还你!” 接过甄幸福,胡丽点了下还在睡的甄幸福,惹得甄幸福嘟了下嘴,皱了下眉,脖子扭了扭。 自从这福妞到胡丽家后,瞧胡丽的行事,越发幼稚,可性子行事明显比以前高兴、明朗多。二大伯娘即为她高兴,又担忧有一天福妞被父母接回,胡丽到时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真真可怜地—— “爱么呀,老麻烦你们,谢了呀!”胡丽真的觉得很麻烦大力一家,花爱家对着胡丽笑了笑,“大娘,没事儿!” “就是!邻里乡间的,说啥呀!没事!只要你少逗点我家豆官就好了!”边说着,二大伯娘抱着豆官在板车攞了攞,让儿子、媳妇也上车。“咱家豆官也要打疫苗,顺路!有啥好说的!” 等花爱家帮胡丽将院门关上,一行人就由牛拉着往卫生所去。方力春将胡丽、甄幸福送到脊髓灰质炎疫苗的窗口。“大妈,你打完了就在这等我来接你,我现在先去百白破那里。” “不用担心我,谁打完就在车板车等就行了。这里我比你还熟呢,难道还找不到人扶吗?!” “呵——也是!那大妈我先过去了!” “去吧——那边人多,你还是先赶过去吧。”方力春打了个招呼就赶去百白破那里,他也怕打百白破的人多,挤到娘他们。 在一遍哭声四起的卫生所外,胡丽看着从卫生所离开的人群,每个被抱的娃娃不是红着眼,就是挂着泪。 胡丽皱着眉拍,着哭得脸红的甄幸福小朋友。“乖妞不哭哦!咱不痛不痛!” 方大凯家的媳妇黄小玉才从卫生所出来,抱着一岁多的儿子丰官,又气又心痛地拍着挂眼睛珠珠的儿子。 抬着正瞧见树荫下,胡丽正坐在板车上皱着眉,拍她亲戚家的孩子,那孩子正小猫哭似地委曲委曲。回想卫生所新来的医生,与现在的盛况,抱着儿子的黄小玉,带着儿子来到树荫下给胡丽打了个招呼。“胡大妈,你这曾孙儿——可怜儿地,都哭红双眼了。” “唉,是呀,从打针到现在,哭个没停。乖哦,不哭!回家给福妞儿喂好喝的哦!”胡丽坐在板车上等着还在排队打针的豆官他们,拍着怀里还在哭的甄幸福。 这娃可怜地,看着已紫了的针印。早知道这新来医生下手这么重,就自己来好了。转过头,瞧黄小玉怀里的丰官倒只是眼红挂珠地,并没哭:“你家丰官还好不?!” 方丰收没再哭,可也是眼红红,眶里装水的。 “可怜见地!我家的娃刚打针时可哭得凶了!”方大凯家的媳妇黄小玉,转身看了下四下,才抱着儿子,挨着板车坐着,在胡丽耳边细声地道:“卫生所这个新来的医生,还真狠,个个打疫苗的娃都被她弄得哭喊着喉,以前老护妈在时,那有这样的——粗暴粗暴,都将娃儿当畜牲来打。” 打针哭正常着,可哭得这么厉害还真是第一次。“之前听别人说,我还不信,现在——这种人竟也能做医生,气死人了。” “唉!人老了就得退,这医生是新来的,可能还没有适应,手感还没上吧!”胡丽瞧那医生行事,也看得出事儿,要不是不想闹事,胡丽真想将针拿过,自己给娃打。刚才她走时隔村地大妈将那医生骂跑,换回护士娘么接手才肯让孙子打针。 现在看玉么说的,是换到他们那条线上,近些年赶着生娃的多了,零到三岁的孩子最多,可怜见了!唉!算了,下次要是还遇上她,自己找主任将药拿回家打好了。 “胡大妈也会打针,要不下次,针拿回来,咱们自己打好了。”黄小玉的心也打上胡丽的主意。 胡丽看方丰还在抽噎的小脸,娃都是大伙的心头血,那种人还是少见的好,也只能小声地道:“玉么,丰官下次要拿啥药,你将本本给我,我跟主任拿去药,到时到我家,我给他打!!” “那倒真多谢胡大妈了!” 等到豆官他们出来,一伙人也离开卫生所,往回走。 一伙人一离了卫生所,大伙就开始说着自家娃的怜经,二大伯娘可是一直心痛地抱着豆官不放,方力春从头黑着脸。花爱家一听到黄小玉说让胡丽帮忙打针时,立即朝胡丽道:“大妈,我家豆官也拜托您,行不?!” “对,大妈呀,我家豆官以后就拜托你了,这卫生所真是——那种医生都要,咱村以后还有活路么!”二大伯娘学识不多,但人老,见识大,瞧着孙儿还有哭痕的小脸,再瞧那医生的行事。想到小学上的红字,与这段时间听来的几段强流,这都是新医生、新的主任来后才陆续发现,想来以后这风雨要下大。 “是呀!我也担心着——”胡丽这段时间少去卫生所报道,但一些闲言乱语她还是有收到点。这医生——心狠、下手狠!听说是上面特意派下来的还身兼妇女主任专搞计生。 以后还是少与这种人接触的好。 二十多天后,素容收到胡丽寄来她与甄幸福还有大力哥一家在村口照的相片,照片有几张,有一张是甄幸福与豆官,豆官坐在甄幸福后面,将甄幸福抱住,相片中两个孩子正往旁倒了些,一张是胡丽抱着甄幸福坐在椅子上的双人照,胡丽笑得特年轻。 虽然是黑白,但一张张地看,可将素容看乐了。内里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幸福的点点滴滴,看到幸福打疫苗的事,心里可痛,这新来的医生真不地道。 回来起以后医生不再是救死扶伤的,素容怀疑,医生的品德下滑,就是从这个年头开始。 再往下看,看到胡丽说五月多时会来,素容就一阵兴奋,看着日历牌——数着日子,快了—— 兴奋过后,平复下来的素容,将胡丽抱着甄幸福,甄幸福被豆官抱着的相片,放在用水果棒自制而成无框的相架,与之前在县里照的相片摆在一起,心里甜蜜蜜。现在的分离,是为了美好的未来做准备。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