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骑士还是宠物？
当浪漫之心破碎之后，理智之心毫无疑问就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地盘。它在悠然的心底冷静的提醒她：“这样也是一件好事啊！如果你的骑士们都是这个样子，至少你就不用担心哪天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谈恋爱啦！作为圣女，你身边最亲近的就是这些‘骑士’了不是吗？” 有……有道理。 四岁不到的女孩在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粉红心破碎之后，觉得那颗理智之心的建议还是很值得采纳的。 于是，她的脸总算是不那么勉强的柔和了一些，僵化状态解除2/3。那个笑容看起来似乎也那么碍眼了。在这时候，悠然终于完全清晰无误的感受到了她和这只据说还是BABY的大家伙之间的精神联系。乃至于……生命上的联系。 而注意到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又或者是看见了她开始变得柔软的笑容，九头蛇那些闪闪发光的眼睛里面，也出现了名为“喜悦”的情绪。 然后…… 一颗巨大的头颅俯了下来，一根猩红的、巨大的、湿滑的蛇信伸了出来，亲昵的舔了一下小女孩的脸。 着要让外人来看，该是一幕多么惊悚的画面呀！巨蛇，还有将被它吞噬的小女孩…… 悠然感受到那湿滑冰冷的触感，也再次僵化了。 可是在她的心里，正有好几个声音惊恐的在大叫，当然，到底在惊恐什么，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就是了。 ——明明是这么恐怖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温暖呢啊啊啊！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啊啊啊！ 而同时，虽然表情僵硬，从另一个人生中带来的固有思想不可避免的感觉到的恐惧和发自心底的某些感情正在激烈的冲突，悠然却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个人生中的固有观念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毕竟这是一个她还完全不能理解的，和原本的世界不同的世界。 ——我无法改变一个世界，但是好歹可以让自己更加的适应这里吧？包括如何该和一条蛇相处……还好以前我就不算怕蛇啊！ 僵硬着脸，但她还是僵硬的伸出了短短的小手，略略的抱住了伸过来的，那带有叶形标记的蛇头。 “好吧。如果骑士都是这个样子，至少我以后不用担心会看上这样的‘帅哥’啦。是吧，潘沙？”悠然听错名字了。 “你是九头蛇里面的帅哥吗？” 硕大的蛇头的主人似乎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九个蛇头一起围绕了过来，围着她整整一圈，满是无辜和奇怪的看着她。 克莱斯长老又在一边笑起来，觉得这小女孩着实是有趣的紧。 “咳。”他不小心扯掉了自己的几根胡子，“悠然，是潘莎。你说错了，如果要称赞的话，应该称赞潘莎小姐是一个美女呀！” 于是，悠然再次，脸上变成了一个形象的“囧”字…… 九头蛇那庞大的身躯，在悠然眼里看来实在是十分狰狞的体态……要如何，才能把这样的一个生物和“美丽的小姐”这样的词汇联系起来呢？ 好吧…… 虽然和“帅哥”这样的词汇联系起来也一样的困难。 但不管如何，在它的身上，悠然非常的迅速的体悟到了第二个真理—— 骑士未必非要是异性不可。 这个真理立竿见影的，让她已经破碎成了片片的粉红色少女心彻底的变成了一片飞灰……理智之心顺利的得以占据全部地盘。 于是，有些出乎克莱斯长老预料的，下一刻，悠然的脸色居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也许是打击过度的缘故？ 她摸了摸巨蛇青色的鳞片，发出了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极为苍茫的感慨声。 “好吧，潘莎，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中央教廷应该能喂饱你的……” ** 从这句话开始，准圣女和还处于婴儿时期的九头蛇骑士的好好相处的生活，开始了。 九头蛇是一种一心九用的生命，也就是说，虽然只有一个思维，但是可以分成九份来思考。只是这样的思考是需要时间来锻炼的。想要长期保持这个状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比如说，当思考集中在了中间那颗主头上的时候，其他的脑袋里面的思维方式就会变得十分的简单，甚至是……固执。 于是，准圣女殿下发现要做到“好好相处”这一点并不容易。 道理很简单。 克莱斯长老说过的吧？潘莎还是一个“婴儿”，一个可以用不分性别的词汇来称呼的“婴儿”。婴儿是用来“相处”的吗？ 不。 三个月后，准圣女殿下可以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所有人——婴儿是用来照顾的！ ** 九头蛇潘莎小姐定居在了世界树所在的巨大庭院内。也成为了世界树本身的第一个房客——此前这里可是连一只昆虫都没有吸引到的！（但世界树需要吸引昆虫么？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而在来到了人类世界以后，虽然还说是一个婴儿，但她很快就学会了西大陆通用语，这个速度完全不是悠然能比的。 尽管悠然始终都不明白她怎么用蛇类的声带学会人类的语言的，但好歹，她每说一句话都要忍不住带上的“嘶嘶”之声，好歹给了她那么一点点的可怜的安慰。 但是，学习人类语言显然不是九头蛇小姐面临的最大问题。 某一日…… “呀！潘莎你在做什么？”悠然蹦蹦跳跳的走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那里发呆的中间那颗脑袋。那大脑袋高高的昂向了天空世界树树冠的方向，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或者思考些什么，于是，其他的脑袋就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耷拉在地上或者那庞大的身躯上。 可是，却有右边的一颗脑袋，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去够右边远处的食盆。 “嘶，在修炼嘶！”潘莎转过了那颗中间的头来，“潘莎不像朵嘶拉，要修炼的嘶！” 哦……日月精华……蛇，或者说妖类不是吸月华的么…… 悠然已经习惯了潘莎的语言问题，自动忽略了她的名字被篡改的那句话，看了看天空高挂的太阳，现在她已经对这种“常识”被颠覆的事情觉得理所当然了。可是，为什么那颗头还在往右边探来探去呢？她好奇的打量。 “啊！” “嘶……” 悠然的惊叫声和潘莎迷茫的声音同时响起。而听见如此迷茫的声音，悠然的额头更是不可避免的暴起了一根青筋。 “你的头都扯断了，好歹叫得惨烈一点吧？”她跳了起来。 是的，那颗右边的头不停的往右边探过去，但是很显然，它不可能扳得过另外八颗头巍然不动的淡定，用一颗头扯动整条身体。 而且……这是什么力量啊？？ 居然把自己给扯断了！潘莎你这又是什么态度啊！它能把自己扯断得耗费多少力气？难道你就一无所觉？？ “嘶！”潘莎响应了悠然的号召，叫得大声了一点，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声调，嘶嘶着，平淡的说道，“断掉嘶。但我不负责嘶那里的痛感嘶，没有嘶没有感觉嘶。朵拉嘶，怎么才能嘶‘惨烈’嘶？”九头蛇乖宝宝用一种纯然无辜的眼神，看住了自己要守护的准圣女小姐。 “呃……”悠然无语了，只能指着那颗断裂的蛇头转移话题，“潘莎，那个，应该怎么办？” 于是，剩下的八颗蛇头同时转了过去。 “再生起来嘶很麻烦的嘶。朵拉嘶，你去把它抱嘶过来嘶，我们把嘶它接回去嘶！”沉思了一会儿，其中的一颗头给出了答案。 “接……接回去……” 九头蛇宝宝已经长得很大了。所以，那颗蛇头……之少被扯下去了一米长的蛇头……姑且不论怎么得出“接回去”这个结论的…… “潘莎，你觉得我能搬动吗？”悠然挥了挥自己的小短手。 “没问题嘶，朵拉嘶。”潘莎依然嘶嘶着，慢悠悠的说道，“你有嘶世界树之心嘶……虽然不能嘶修炼，但是嘶体力不同嘶……” 确实。 她算是有一身和普通没有修炼的人不同的怪力。但是…… 悠然看着那颗巨大的蛇头，再看看自己甚至还不到一米高的小身板，无语问苍天——就算我能搬得动，那又是什么形象啊！ 最终，她们花费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九头蛇宝宝的头给接了回去…… 又有某一日。 悠然照例蹦蹦跳跳的走进了院子，也照例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那里发呆的中间那颗脑袋。 ——潘莎一向都是勤奋好学的好学生，这一点和悠然完全不同。 但是这一次…… 这一次悠然直接就无语的停下了脚步。 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潘莎到底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的！ ——除了中间的那颗脑袋，另外的八颗脑袋和她的身体，硬生生的把自己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在死结上面，还有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嘶！”看见她，九头蛇宝宝很兴奋，“朵拉嘶！帮我解嘶解开嘶！” 九头蛇并非是喜欢接近人类的种族，所以虽然来到了人类的世界，也和人类学习，更是由中央教廷攻给食物，但事实上，九头蛇一般来说是只亲近自己的守护者的。 所以在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模样，而自己的努力又无效了之后（她自己越弄越糟了，因为八颗头在混乱掉以后直接各自为政了），就很乖的待在了远处等待悠然来看她，却连想都没有想过，悠然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但悠然是知道的。 虽然九头蛇宝宝闹出来的麻烦不是一次两次，但是，就算是撞毁了这个院子的墙或者不小心吞了什么小花小草的，都不是问题的啊！ 只有这次…… “潘莎！你给我停止修炼！先完全掌握好你这九颗脑袋再说！” 每次惹祸的原因几乎都是她一下子没有注意好的某颗脑袋。这次终于，悠然爆发了，准圣女殿下毫无形象的跳了起来，语气凶恶，心底更是在大吼—— 这是我的守护骑士还是我要小心照料的宠物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