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太监？
最开始少女的脸色变化，直到刚才那古怪的变化都没有逃过长老的眼睛。但是老人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就足够了。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刚好盖住了自己那因为满意而微微上翘的嘴角。 也许这个答案未必是真诚的。但是，眼前这个两世为人的小女孩应当懂得如何去平衡之间的利弊关系。而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有所决断，并将自己的想法表达的如此清楚，果然是有着成为圣女的非凡资质呢。 想到这里，克莱斯长老稍稍放缓了神情，也放弃了例行仪式一般的腔调。他调整了下坐姿，然后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朵拉，你有作为圣女必须要履行的义务，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一点。但是除了两个禁令之外，如果你有什么喜好，我们满足。你有什么心愿吗？只要是在教会许可的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力助你完成。” 悠然努力说服自己那是心愿而非“遗愿”，她用食指扣住自己的嘴巴，嘴唇在上面无意识的来回摩擦着，有些拿不准这是不是另一场试探。 其实……她是真的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的。 比如说…… 你们都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原本世界的一些事情，这就是说两个世界有联系吧？那我还能不能回去？会不会我只是灵魂到了这里，我还可以回去那个身体？ 等等等等。 ——说什么一个26岁的相貌平平的老处女也比66岁的明日黄花的老处女要好很多很多呀！ 更不要说在那里，还有她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父母、亲人。 但是，讳疾忌医的痼疾还是让她放弃了说出来的打算。就和当初的健忘症一样，她很担心说出来的后果。只是，健忘症她隐瞒了26年，这些问题她能憋几年？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在这些问题都不敢问的情况下，那些“心愿”什么的就还是甭提了吧！ 至于喜好？ 这点却让小姑娘有些犯了愁。曾经生活在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她从小没有信仰。学习、努力的目标，不过是不让父母失望、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如此简单。真心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就好像身边的人人人都追求金钱和权力，她也渴望多赚一点钱，但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加有选择余地一点而已。 ——但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 在任何位置上都会受到诸多因素的控制。 再可是…… 悠然紧紧的皱起了细细的眉头，将精致可爱的五官彻底的挤成了一团。 在一个人人都可以修炼的世界里面做一个超级大花瓶还不能谈恋爱结婚实在是太悲惨了。生活在中央教廷里面又连个玩伴都没有。 ——一出生就被从家里带出来，难道连见见这一世的亲人都不可以了吗？好吧，虽然也没什么感情…… 如果一辈子不需要为自己的生活担心奋斗的话，人生不是太无聊了吗？ 人是要有追求的！ 悠然一握拳，引来了老爷爷奇怪的视线。 如果有那么多的事情不能做，那么就在其它的地方去寻找人生的追求！ 老爷爷不知道，在这一刻，小女孩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是，去哪个“其他的地方”寻找人生的追求呢？爱情？友情？亲情？但很可惜，爱情和亲情就别说了。友情？悠然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前辈子和别人的友情的最高状态。 君子之交淡如水。 简单的说就是没有什么来往。 所以…… 在长老有些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忽然间，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确切的说，是试图跳起来，但最终只能扶着把手在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显然试图表现出一幅庄重，或者说有点气势的表情来，但是很可惜，这实在是不太成功。 莫悠然从到了中央教廷就知道了，这里十分的富裕。因为受到各国、各族的奉养的缘故。虽然她的眼光不怎么地，但是那辉煌却又精致的建筑，每一个家具看起来都典雅堂皇做工精细，每一个用具也都在精巧的同时，使用起来又十分的舒适……就连饮食都是。 所以…… 站在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垫子上，她大声的宣告，“我要吃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用天下最好的东西，搜集足够我好好过一辈子的钱——挥霍几辈子也挥霍不完的钱，言而总之，就算是我一个人，我也要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活！” 第一次，虽然仍然带着照本宣科的味道，准圣女小姐却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还难得的透露了几分感情出来。 那是一种激昂而且认真的感情。 然后，长老发现她正盯着自己。 “唔……”老爷爷开始摸起了自己的胡子。 ** 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看到老爷爷若有所思的样子，悠然原本试图挺拔的小小身体开始有些坍塌了。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尤其是在那老爷爷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的时候。 整张脸的皱纹都皱到了一起，就好像一个复杂的魔法阵一般。 ——不是说圣女是十二族尤其是人族最尊贵的人？总不会连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吧？ 但显然并非如此。 克莱斯长老只是有所感慨而已。因为下一刻，他就把目光转向了书房的穹顶，古怪的神情稍稍有所缓解，其中的感情好歹能够辨认一点了。 那是无语、无奈、好笑……等等情绪的混合。 “咳，朵拉，你的这个愿望，还真的是让我想起了你们世界曾经存在的那一种人啊……”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就是那种，曾经在你们的古代生活过的，生活在宫廷里的，那个啥……太监……” 悠然石化。 ** 太监。 因为身体残缺而导致心理扭曲的人物。 因为身体的残缺，他们无法和异性传宗接代。当然也不会有正常男人的yu望——没法有吧？所以，只得在其他的地方偏执起来。 权力、金钱、物质。 悠然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对比，发现自己和在她的简单知识里面认知的那些太监……还真的是有不可避免的，许许多多的相似之处！ 然后，就连转移目标的方向，都近乎一致！ 于是，她在愣了一阵子以后，就毫不犹豫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不能不说，她的心理确实是向身体年龄开始同化过去了。 在被吓坏了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采取了这样的方式…… ** 克莱斯长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小女孩已经陷入了某种妄诞的恐慌之中，已经有了水淹书房的趋势，在再次扯了扯自己的长胡子之后，决定还是安慰一下。 ——要是让大家认为他这个老头子欺负还不到4岁的小姑娘，这可就太糟糕了啊！ 而且有些话，看起来果然是不应该说的啊！ 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心痛了一下自己的那已经开始被浸湿的、珍贵的冬暖夏凉的卡姆普兽皮垫子，摸了摸又重新坐回去开始大哭的小姑娘的小脑袋，“放心，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愿。身为圣女，不管是想要吃最好吃的东西，还是攒上一大笔钱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各个国家都不会让你受到贫困之苦的……咳，朵拉你完全可以把兴趣放到别的地方嘛！比如说研究些什么？据我所知，在你之前的大部分圣女都是这么做的……” 他完全没有安慰小孩子的经验，一张脸上的皱纹更是皱得厉害了。挤得那个峰峦叠嶂啊…… 因为他的安慰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小女孩依然在嚎啕大哭。 很显然，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也因为不能嫁人而心理扭曲掉。要知道，悠然一向都是很有“远虑”的。 长老再次叹息了一声，放弃了这个尝试。 “好了，不要哭了。”他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语调，“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走回书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平缓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履行圣女的职责，那么中央教廷也该全力培养你。你的守护骑士，会陆续被送到你身边来的。大概最近就会有一个吧！” 守护骑士？？ 立刻，悠然的耳朵支楞了一下，抬起了眼泪汪汪的小脸。 不能不说，这个词牵动了她心底的某根弦——某根被少女漫画和言情故事给染上了粉红色彩的弦…… “是的，守护骑士。”克莱斯长老倒是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能止住悠然的哭泣，稍稍有些吃惊——本来还以为会是下一个消息才能有此效果呢！ “你不是已经知晓？你会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性’。世界树之心感应到战争即将开始，从异世界召唤圣女，但在同时，也会为圣女准备守护者，这就是守护骑士了。尽管世界树为你准备的守护骑士只是在中央大陆的四个原生种族之间诞生，但是为了在战争中保护圣女的安全，十二族联盟决定，除了那四位既定的骑士，你可以在另外的八个种族也各挑一位骑士作为你的守护者。甚至是以他们为核心组建你的骑士团。——那四个原本就定下来的守护骑士们都会在最近到你的身边来吧！” 脸上尚且留下了斑驳泪痕，眼角也还有可疑的水滴存在的小姑娘的眼睛已经闪闪发亮了。 ——不管怎么说，不哭了就好。 克莱斯长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 刚才的那个联想，确实是自然而然的哦！ 朵拉的想法，是真的像那个世界延续了几千年的一种存在啊！ 当朵拉被抱走以后，克莱斯长老苦笑着大大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摇头—— 能有如此“俗”的愿望的圣女，这也还真的是第一位啊！但如果是这样的圣女，反而，也最不容易出问题吧？ “我得联系他们……世界树决定的就算了，为了防范于未然，等到小圣女去找剩下的那几位骑士的时候，得好好的准备一下人选啊！”想了想不大放心，他还是喃喃自语的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