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潞安城下
一个女子看着满脸通红的毛文炳，嘻嘻一笑，道：“哟！没想到大爷还是一个雏儿。”毛文炳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把她推开，吼道：“来人，把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跑了。”身后的二十几个破寇军齐声吼一声“是”，走上前来就要抓这些官员和***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直吓得尖声大叫。一个官员怒叫道：“你们这些丘八要做什么？想造反吗？”这个蠢货还没有看清形势，还想着摆足官架子吓退这些不开眼的“大头兵”。 毛文炳呵呵一笑，道：“我就是要造反，你能怎的？”那个官员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反了！等本官出去了一定要启奏朝廷，把你等一一杀头……”旁边一个和他要好的官员不忍心再看他出丑，小声提醒一句：“张大人，他们不是官军，而是破寇军。” “破寇军怎么了？破寇军难道就能胡作非为吗，就能以下犯上吗？破寇军……”这个糊涂的官员还要再说，一阵冷风吹进来，顿时把他吹醒了：这破寇军不就是城外的匪军吗？刹那间，官员只觉得后背凉凉的，抬头一看瞪着牛眼的毛文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请大王念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 “好了，好了。”毛文炳不耐烦的说道，“你放心吧，暂时不会杀你。只不过……”那官员一听破寇军不杀自己，心中惊喜万分，连忙陪着笑脸问道：“不过什么？大人尽管说，只要本官……不，小的能够做到的，小的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毛文炳笑道：“只不过要先关着你。至于你能不能留条狗命，还得看我家大人的心情。”那官员刚才兴奋地心情顿时凉了半截，慌忙道：“那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心情好？” 毛文炳皱眉道：“这可不好说……”那官员诞着脸说道：“大王，只要你能留小的一条狗命，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以报大人今日活命之恩。”毛文炳心中暗乐，脸上做为难之色，道：“我尽力帮你说说吧。”那官员眉开眼笑，道：“谢大人，谢大人……”其他人见那官员求情成功，纷纷厚着脸皮求情，阿谀谗言，只把毛文炳说的项羽重生，云长再世，天下英雄，无敢抵挡。不仅是毛文炳，就是旁边那些**听的也只皱眉，哭笑不得。 那个刚才与毛文炳嬉笑的女子知道自己开玩笑开错了对象，直吓得瑟瑟发抖，这时见毛文炳心情转好，连忙上前跪地道：“大王，小女子刚刚冒犯虎威，还望好汉饶命则个。”毛文炳正听得官员马屁头皮发麻，低头又见到一个**求情，深怕其他**也有样学样，忙挥手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全部给我带走……”众破寇军不顾这些官员和**的叫嚷，一起拖了出去。 毛文炳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朝廷任用的官员都是这样的厚颜无耻，不亡就没有天理了，亏说自己当时还想着为大明尽忠。”回头对传令兵问道：“大人进城了吗？”那传令兵道：“还没有，大人正在指挥众将占领城中各个要害之地。”毛文炳道：“走，咱们也去帮帮忙。”众人轰然应是，跟着毛文炳向衙门外冲去。 等毛文炳找到杨靖，襄垣城已经全部被破寇军控制了。杨靖来到襄垣县衙，道：“现在沁州兵回沁州去了，即使沁州兵再来，三千多人也顶不了什么大作用。我决定趁此机会拿下潞州地，诸位回去以后，把这次的三千俘虏也编入军队，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有总比没有强。明天上午咱们就出发。”毛文炳道：“大人，这恐怕不妥。沁州兵三千人一旦出来救援潞州，前后夹击，咱们也不好受。” 傅山笑道：“没关系。现在沁州三千孤军，若他们敢出城，咱们就先把他们灭了；若他们不敢出来，那咱们就专心攻打潞州。现在官军主力尽失，民团也没了，咱们还怕他们做什么。”众人皆称是，以前咱们兵微将寡，尚且不怕，现在官军都没了，还怕什么？ 杨靖笑道：“傅先生，我给你一千兵马的，你在此守住襄垣，抵御沁州官军。一边守卫，一边招兵练兵。虽然人不多，但官军人也不多，我想傅先生还是能守住的。”傅山道：“大人尽请放心。只要不学官军那样贪婪腐败，指挥混乱，守住不成问题。只要大人能够快速攻下潞州，那沁州姚炳德也就只有投降的份了。”周石开道：“为什么只能投降了？难道他不能向西边跑？” 毛文炳骂道：“笨蛋！潞州有沈王在那，藩王陷落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要是不投降咱们，他就只能被砍头了。”周石开恍然大悟，道：“那咱们动作得快点。今天襄垣被攻克，逃跑了好几个当官的，咱们要是慢了一步，沈王得到消息，肯定也要跑。” 杨靖惊道：“正是。我看不能等到明天了，让士兵吗抓紧休息，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发。”毛文炳皱眉道：“士兵们太累了，恐怕支持不住。而且今天的俘虏内心不服，刚编入部队，咱们就让他们强行军，恐怕他们会有怨言。”杨靖当然知道这些，但形势逼人，不得不如此，厉声道：“没关系，你一会儿把县衙库房里的银子全部搬出来带走，告诉他们：不论是破寇军还是俘虏，此次大战，若是战死了，每个人家里赠银五十里；残废了，每人得银三十两；活着，每个人得银十两。但在战争中，蛊惑军心者，杀！临敌退缩者，杀！犹豫不前者，杀！杀俘虏者，杀！抢劫平民者，杀！” 杨靖当然知道，一支军队若靠银子来维持军心，靠杀戮来维持纪律，没有理想，没有目标，那只能是封建式的和土匪式的军队，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精兵。但现在事态紧急，银子和杀戮虽然有种种的缺点，但效果却最快，最直接有效，杨靖也只能拿来用了。 大概休息了三个时辰，当夜子时，破寇军和编入军队的俘虏都浩浩汤汤的出发了，虽然有些疲倦，但却没人叫苦叫累，银子和杀戮的效果果然是有效地。大部分人得心里只想着此战若胜，自己就成了小富翁了，一个个疲倦的身子似乎都憋足了劲。到了第二天卯时，七千多人便行军五十里，已经到了潞安城下。众人先是在距城五里外的树林里面休息吃干粮。辰时初，破寇军便团团包围了潞安城。杨靖下令就在城下安营扎寨，喊话让城内投降。 潞安城是潞州也就是潞安府的首府，当破寇军突然兵临城下，可把城上的守兵吓坏了。自从潞安总兵祈长中在太平村战败后，潞安守兵不足一千人，怎么能抵的住如狼似虎的破寇军？这也多亏了昨天半夜几个襄垣的官员逃到此地，禀报了破寇军占领襄垣的情况，所以今天城门才没有打开。否则，破寇军岂不横冲直撞，直入潞安城内？守城的守备不敢怠慢，连忙派人禀报祈长中。 祈长中刚刚接见了从襄垣逃回的几个官员，便得到破寇军兵临城下的消息，心中暗惊破寇军行动的速度之快。这几个从襄垣逃回的官员昨天夜里子时刚到潞安。好不容求的守门官开了城门，又慌忙求见了沈王朱效镛和世子朱迥洪，回答了半夜问题。沈王朱效镛、朱迥洪父子听到潞安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直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令人收拾细软就要逃跑，这时候已经是黎明了。几个官员刚从沈王府出来又被祈长中叫了去，刚向祈长中禀明情况，便得到了破寇军围城的消息。心中都咯噔一声响：这下全完了。 祈长中开始也心慌不已，但马上就冷静了下来，笑道：“诸位请放心，潞安守兵虽然不多，但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而且城中青壮极多，守住应该没有问题。”祈长中不是傻子，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啊，口中虽然应是，但心中却都在琢磨着怎样逃走。祈长中继续道：“我先去见一下沈王，让他拿一些银子来鼓励一下士气。”众人又都心不在焉的连声附和。祈长中心中长叹一口气，背手走出了大厅。 来到沈王府，祈长中递上名剌求见。沈王府的门丁苦笑道：“祁大人，现在全都乱了套。您想进就进吧，还递什么名剌？”祈长中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门丁道：“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祈长中连忙跑进沈王府，只见里面大车小包，人来人往，哭爹喊娘，乱七八糟。这哪里还像个沈王府，分明是一个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