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襄垣攻防
破寇军营地中，杨靖等人休息了五六个时辰，体力已经完全恢复。正准备吃饭时，斥候传来消息：沁州官兵昨日出城，行军一整天，现在正驻扎在太平村一带。 杨靖连忙叫来傅山、毛文炳等人，说道：“现在沁州兵驻扎太平村，人数少于我，我想趁此机会一举歼灭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傅山急道：“大人，不可。太平村距离襄垣只有二十里，前日我们之所以能够从容剿灭潞州官兵，那是因为襄垣没有重兵，不能支援。但现在襄垣城下聚集了数千兵马，随时可以支援，我等这时候去太平村消灭沁州官兵，无异于以卵击石。请大人三四！” 杨靖大吃了一惊，忙道：“傅先生，没有你提醒，我差点铸成大错。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傅山右手捋须，微笑道：“大人，我们可以掉转兵马，再攻打沁州。沁州本来原有五千人，但被地雷炸死可能有几百人，太平村又有三千人，也就是说，沁州守兵现在只有一千多人。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毛文炳不由拍案叫道：“照啊，此法甚妙！我看可行。”杨靖道：“既然如此，大家赶快吃饭。今天上午，我们就再打回沁州。”说着，便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早饭吃罢，破寇军便集结兵马出发。沿着山道行军不过十里，一个斥候快马加鞭赶了上来，杨靖勒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斥候跳下马，躬身禀道：“大人，太平村的沁州官军今天凌晨忽然拔营北行，似乎要回沁州。”杨靖吃惊不已，难道自己营内有官军密探，得知了破寇军的动向。不由怒道：“你为何不早报？”那斥候见杨靖发怒，连忙说道：“我得知消息便快马加鞭赶来，路上不敢有丝毫停顿。” 杨靖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刚才关心则乱，没有想清楚。现在心里想想不由有些好笑，沁州官军现在离自己足有四十里地，山路陡峭难行，这些斥候得到消息，哪里能这么快赶来？再说，自己营中即使真的有官军密探，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消息给官军，官军与自己同向而行，完全是巧合。想到这里，杨靖放下了心，挥手让斥候退下，扭头对傅山道：“看来官军已经料到了咱们的行动。傅先生，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傅山道：“既然官军料到了咱们的行动，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撇开他们，去攻打襄垣。襄垣官兵虽有几千，但互不统领，战斗力比较弱。没有了沁州官军的支援，襄垣只是一个病猫。”杨靖点头，连忙停止军队行军，命令把俘虏编入破寇军。全军转头，径直朝襄垣扑来。 现在的襄垣小城外面足足汇集了长治、平顺、壶关三个县城四千官军民团，虽说兵甲不足，训练不精，但对连连大战的破寇军来说，也不可等闲视之。破寇军要想一举击溃这四千人，除了快速偷袭外，别无他法。下午未时，破寇军行军五十里，终于来到襄垣城外十里处。杨靖下令全军在道旁山里的树林里啃着干粮，恢复体力。 杨靖一边吃一边注视着官道上，官道静悄悄的，竟然连一个官军斥候都找不到。杨靖大奇，向傅山问道：“傅先生，襄垣离此只有十里，按说这里应该防备森严。可你说为什么咱们看不到官军的斥候呢？难道官军有什么诡计？”傅山呵呵一笑，道：“大人，襄垣官军肯定得到了太平村官军的消息，以为咱们破寇军去攻打沁州了，所以防守自然就松懈了。大人尽可放心。” 等休息了半个时辰，杨靖把都头以上各级都叫了过来，说道：“襄垣城外的官军都是新招的民团，战力不强，我希望诸位能够一举成功。”众将纷纷道：“谨遵大人吩咐！”杨靖叫一声“好”，肃然道：“我命令：周石开、孔四、安守国率人从右侧进攻，陈言之、赵昂、袁吉从左侧进攻，毛文炳、杨克、宋得峪领军从中路突进敌营。我、傅山和其余诸将在后当预备队，为诸位压阵。”众人齐声道：“谨遵将令！”纷纷回去做准备。 等各部部署完毕，申时一过，破寇军的牛皮大鼓便咚咚的响了起来。紧接着旌旗招展，杀声震天，破寇军一个个犹如猛虎下山似的从各处向官军营地冲去。山西官军早已损失殆尽，这些都是新招的贫困农夫，经过训练和战争的没有几个。当破寇军鼓声大作之时，官军毫无防备，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聚赌，上官则早已进城快活去了。听到破寇军进攻的鼓声，一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顾得在原地大吼大叫。一些好一点的官军则拿起了武器，准备抵抗，但上官不在，无人统领，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六千破寇军（包括两千俘虏）仗着火器精良，远的用火统，近的就用手雷，越过壕沟，挑开鹿角，直接冲进了营去，左砍右杀，枪挑攒次，好似狼入羊群。沿途官军要不投降，要不被杀，甚至一些投降慢的，也被误杀了。这些事情，杨靖现在顾不上。破寇军中一些原来俘虏兵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反戈一击，但一看迎面的官军如此脓包，只得放弃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跟着破寇军开始用力杀敌。不到半个时辰，除了极少数抵抗或者逃跑外，其余绝大部分官军都跪在地上投降了。 杨靖、傅山在后面看的清楚，见城外的官军已经成了死脚蟹，不成气候，连忙命令毛文炳不要管这些已经失去抵抗勇气的官军，趁城门未关之际，直接攻城。守门官军自然想关城门，但慌乱间逃跑的官军在城门处挤成一团，哪里还能关上？守门的把总眼看着一个大汉领着破寇军冲上来了，心中大急，叫道：“杀，杀，把碍事的都杀了。”举起腰刀，顺手砍倒一个向里面乱挤的官军，其他守门官兵有样学样，拿起刀砍了起来，一时间哀号声四起。这下犯了众怒，不愿束手就死的逃跑官军也cao起刀与其他人互砍起来。腥风血雨，惨不忍睹，直看得冲近的破寇军目瞪口呆。 毛文炳一开始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勃然大怒，骂道：“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 城里的官军上官们正喝的东倒西歪，迷迷糊糊中听到战鼓声还以为外面打雷呢。直到众家丁、亲兵、下属纷纷前来报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大堂上鸡飞狗跳，有的酒壮人胆，马上就要去和破寇军拼命；有的要做符请神，当场就要命家丁摆香上供，请天兵天将灭了破寇军；有的还糊里糊涂，趴在桌子上还没有想明白破寇军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堂上丑态百出，令人作呕。 一些清醒的官员，早已经跳出了厅外，前去城墙上查看情况。还没到城门附近，就见到城内到处一片混乱，听着前方大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匪军进城了，快逃啊！”这些清醒的官员无不汗流浃背，知道襄垣已经完了，只好拨马回走，叫上家人从南门逃跑了。 城门处，官军的自相残杀还未停止，毛文炳急的满头大汗，大声喝道：“众破寇军听令，谁要是再不投降，格杀勿论。”四周破寇军齐声喊道：“诺！”声振寰宇。正在厮杀的官军一愣，马上醒悟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纷纷跪地投降。毛文炳把他们留给后续部队看管，自己径直率军向城内突进。城里面的居民见到破寇军进城吓得连忙躲进家里等待处置。 毛文炳顾不上他们，直接向衙门冲去。走进衙门后院大堂，只见十几个官员在酒桌上大呼小叫，说话不堪入耳。旁边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回穿梭，殷勤劝酒。毛文炳见无人理自己，不由咳嗽了一声。一个官员扭头见到毛文炳带兵跨刀而入，顿时勃然大怒，骂道：“你这厮是哪个大人的属下，竟敢打扰本官饮酒。” 其余的官员闻言纷纷扭过头来，有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有的却明白了，直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虽然听到破寇军攻城，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来，城外有四千兵丁守卫，破寇军不容易一举攻破；二来，已经有官员前去指挥了；三来，酒醉未醒，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除了一开始慌乱了一阵，就又继续喝酒游戏了。 两个满面绯红的女子偎依上前嬉笑道：“大爷何必傻站着呢？快陪小姐妹们喝酒！”毛文炳以前在太原当守备时也好此道，但自加入破寇军以来，破寇军纪律严明，毛文炳由于是投降的，更是不敢丝毫大意，一直立身持正，久不沾惹烟花之地。这时一下子遇到这种情况，又听到身后破寇军的窃笑，顿时一张老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