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苍茫月
江喆在江永图的坟前一命呜呼,或许他有千万种理由,然而在在乎他的苏寒落眼里,爱之深责之切,况且还有自己师傅的一条人命,什么样的理由在苏寒落的剑下都荡然无存, 当初,红英会行动失败,十七人被抓,在这十七人中,江喆引起了安建煦极大的注意,原因很简单,江喆所用武功,很多都是锦衣卫的密门绝技,江喆一介小辈,如果没有高人指点,是不可能会这些功夫的。 而这些功夫,只有锦衣卫核心之人才会拥有。 再者,江喆的功夫其中几招是当年江永图的绝技,安建煦不会认错,此人和江永图必然有着匪浅的关系。 安建煦刺来丹阳,名义上是朝廷钦差,特来调查朝廷要员被杀之事,同时剿灭红英会。 而暗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办。 安建煦离开京师之时,万通找他密谈,让他无论如何要找到消失了二十年的江永图;江永图实则只是一个敲门砖,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到“真正”的太子。 丹阳作为江永图的家乡,落叶归根是每个人的向往,江永图已经东躲西藏二十年,同样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丹阳县找到他的可能性最大,于是安建煦来到丹阳县之后,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江永图的下落,可是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一个失踪二十年的人,天下之大茫茫大海啊! 正在此时,江喆出现在了安建煦视线内,只要抓住这条线索,安建煦就有信心找到江永图。 在抓获江喆之后,轮番使用酷刑和恐吓,江喆年龄较轻,意志还不坚定,没有多久,江喆就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当了叛徒。 不过被强迫的人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况且,要让他害自己的师傅和师妹,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而对于红英会,江喆也处处放水,在韩越将红英会之人救出来之后,江喆并没有按照安建煦的指示,将遭受重创的红英会一网打尽,所以那段时间在红英会没有查出叛徒的时候,依然安全无忧,这就是江喆努力的结果。 当红英会之人安全逃出安建煦魔掌,离开丹阳县,江喆本以为噩梦会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安建煦阴魂不散,派人找到离开丹阳的江喆。 警告他若是不按照自己的指示办事,他不仅会死于非命,而且还会把他当叛徒之事告诉他的师父江永图以及师妹苏寒落。 这两条,任何一条,江喆都承受不起,他既不想死也不想让师父和师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叛徒,于是江喆再一次妥协了,答应了安建煦的要求。 其实这只是安建煦的一个套,根本就没有指示,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不张扬办事,安建煦稳住了江喆,并派人暗中跟踪,找到了江永图的居住地。 为了以防万一,江喆报信,提前将江喆抓获,控制人身自由。 今天之所以自己能跑的出来,是安建煦放了他,并且告诉了他师父已死的消息。 江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安建煦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将他一脚踢开,也不用杀他而扩大事态。 或许江喆太了解自己师妹了,又或许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师妹。 一剑魂归阴曹,带着师妹的愤恨,带着对师傅无法救赎的罪过离开这个世界。 人总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所造成的结果付出代价,江喆付出了代价,但是到死也没明白,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沉沉的天幕上,半圆的月牙时隐时现,穿透乌云又隐没黑暗;几颗不亮的星,在西方遥远的天际点点灯火般的摇曳闪亮。 昏暗的屋中,灯亮着,小小火苗映衬着在床沿上相拥而坐频频低语的两人。 “相公,寒落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呢?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她的师傅九泉之下肯定也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徒弟如此天人永隔。”依偎在韩越怀中的云卿低声细语,不解的问。 “除了寒落之外,没有人知道,或许是太在乎他的师兄,或许她的师傅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韩越解释不清云卿的问题,只能用这种假设性的回答来满足她的好奇。
“一剑那么果决,丝毫没有昔日的情分可讲,奴家想寒落自己心中也很痛苦吧?” “斩不断的恩恩怨怨,痛与不痛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了。” “奴家在想,既然爱一个人为何要这么绝情?”云卿继续着她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提问。 “云卿啊,只有经历过那种痛才会明白,任何事都不是非反即正,非对即错,寒落那么做自有她的原因;虽江喆罪不至死,但如果附着在曾经的美好之上,失望便会被无限放大,巨大的反差,岂能是绝情所能涵盖。”韩越悉心的解释道。 云卿似乎似乎越听越糊涂,眨着眼,思考了半晌,还是没有想明白韩越这话的意思。“奴家还是没有明白相公的话。” “云卿,以后你就会明白的。”韩越心中没有说出的话在口中转了好久,终究没有开口:云卿等我将来哪一天突然离开你的时候,们就会明白的。 “嗯。”云卿应了一声继续道。“奴家知道很多事没有原因,发生了就发生了,无法改变,逝者已矣,希望生者能活的更好。” 韩越知道云卿又想起了父母,想起来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傻丫头,别想了。” 云卿回头看了一眼韩越,十分感激理解的道:“不想了,有相公在奴家什么都不想了。”此时的云卿说些原先面红耳赤的话,现在也变得那么自如了,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到就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韩越深感欣慰,寒落之事弄得他心烦意乱,终于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不让乱七八糟之事干扰了自己。韩越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云卿这番话。 “相公你相信,相爱的人会在一起吗?”云卿问。 韩越看了看怀中的云卿,明亮的眸子中尽是感慨。“会的,一定会的。”韩越说完将怀中的云卿抱得更紧了。 屋外天空之上,月消星隐,暗夜如墨,阵阵寒风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