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搭煤车到金牛店 黄飞虎偷好心人

    话说少年黄飞虎，书包里藏了手枪套，急于离开太元市，他不敢到火车站或汽车站购买车票，他听说，进出车站都要透视安检，书包里有什么，安检员会通过X光透视机屏幕，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便乘出租车到东郊，上了开往渤海省城常山市的长途客运汽车。

    下午三点，长途客运车刚到渤海省会西郊9路公交车终点站，他便要求停车下车，说他家就在附近。

    他下车后，又坐了两次公交车，到了省城北郊315路终点站，上了开往蒲吾县的汽车。到孟陵村口时，下车回家，天已经黑了下来。

    奶奶见孙子出走两天后又自己回来了，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清早，奶奶便起床出门到村南商店为孙子买rou、买菜。黄飞虎便趁机用塑料袋将手枪套层层包好，搬个梯子，将手枪套放进门洞上边一个燕子窝里。

    早饭后，奶奶催他到学校继续念书，说校长来找过三次了，劝他至少要坚持读完九年义务教育。还说黄飞虎天资聪明，偶然一次没考好，就辍学打工，太可惜了。再说，哪个老板敢顾用童工？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小小年龄在外流浪游荡，弄不好很容易上当受骗，被坏人引上邪路。

    黄飞虎对奶奶说，他一看见班主任王德标就恶心。过去，他偏袒千金小姐白月娥，歧视并冤枉自己。自己曾两次借着写作文骂他出气，班主任早把他当成眼中钉，rou中刺了。即使打死自己，也不愿再去念书了。

    孙子不愿念书，奶奶也无可奈何。两口之家，大事小情，一切由家里的“小皇上”说了算。阴雨云晴，气象变化，完全取决于家里的“小太阳”。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飞虎整天在家迷恋武侠电视剧和武侠评书，对《隋唐演义》、《水浒传》等书爱不释手。黄奶奶不识字，她一见孙子看书就高兴，毕竟开卷有益嘛。古人不是说过要读一万卷书，走一万里路吗

    在1995年清明前，黄飞虎给父亲坟上插过柳条纸花，烧过香烛纸箔后，便背上武侠小说，到公路上搭车进省城，要买火车票到嵩山少林寺出家去学练绝世武功。临走时，它给奶奶留了一封告别信，劝奶奶自己保重身体，不要寻找他，三年后，他便会学成回家的。

    到了省城火车站，黄飞虎又临时改变主意：听说在车站南边十里远地方有个调度站，在那里很容易潜入货车内，虽然说车上没有卖吃的喝的，但不用买车票，这不是可以节省几十块钱路费吗？现在天气渐暖，货车上不会太冷的。

    他出了火车站，穿过地道桥，沿着铁路东的脞利大街向南步行十里多路后，终于见到有个地方好大，里面铺满十几条铁道，有机车在忙着将一个个车厢从列车里摘开，拖动到别处又挂到其他列车中。对了，这大概就是在“编组。

    经过观察，黄飞虎发现，有一辆运煤车厢，四周厢板很高，里面的煤炭装了不足四分之三。车厢外有粉笔字，依稀是“济南两字。黄飞虎不知济南在什么地方，反正济南和河南都在南边吧，少林寺不就在河南吗？管它呢，先上车再说，下了车再打问不迟。

    黄飞虎背着书包，瞅准机会，上了拉煤列车的倒数第二节车厢。那最后一节看样子是押车人员乘用的。

    汽笛一声长鸣，由远而近地从车头那里传来一阵“咣当声，便稳稳地启动了，越走越快，很快便飞奔起来。黄飞虎爬在避风处，呼呼的风吹起煤粉打在脸上。他从书包中摸出小镜一照，呀！我怎么变成了非洲小黑人？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

    凉风吹得他身体蜷缩成一团，天一冷就直想撒尿。这好说，随地小便，没人干涉。后来口渴了，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买些吃的喝的。

    中途不时停车。黄飞虎发现，凡是停车时，总有人拿小铁锤对车轮敲打几下。最后那节车上总有人在再起动时拿了红绿旗子或红绿灯向车头方向挥舞。没人理会煤车上还有个小黑人。

    半夜里，也不知列车是停在什么地方。饥渴难耐的黄飞虎，爬到车尾方向，隔着厢板看最后那节车厢，里面有人在抽烟吃喝。他拿定主意，只要那人一离开，我就迅速过去偷拿些吃喝。万一被发现，我就撒腿逃跑。反正他押车的不敢离开太久，而我在任何地方下车都一样的。

    谁知他刚爬下煤车，便被押车的回头看见，马上束手就擒。对方见他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便没有难为他。问他什么地方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里还有什么人？

    黄飞虎说：“我叫虎子，太西省太元市人，父母都死了，我到处流浪。还望叔叔先给点吃的喝的，我两天来水米没粘牙。都快饿昏了。

    那位叔叔爱怜地说：“你咋不早点说话，上我的守车多好呢？竟然爬煤车受罪。说罢，上车拿来矿泉水和面包递给他。叔叔又说：“这儿是金牛店市，车已经到终点站。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就在附近。

    黄飞虎跟着那位叔叔到了他家里。那是一栋楼房的第三层。从屋里的摆没和装修情况看，这家人生话条件肯定错不了。

    叔叔喊醒阿姨起床做饭，告诉她说从煤车上拣了个儿子。阿姨惊喜后又不高兴地说：“怎么拣个小黑人做儿子？不怕邻居们笑话吗？长大后咋找对像呀？

    等黄飞虎洗澡走出洗手间，换上叔叔的衣服后，话脱脱一个英俊少年。阿姨高兴地说：“哟，还是老马有眼力。儿子，快磕头认妈！

    黄飞虎反应机灵，马上跪下先叫爸，再叫妈。干爸赐名叫他“马家骥。干娘将干儿子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高兴地将八岁的女儿马金玲喊醒，告诉她今天爸爸真地给他领来了一个做伴的哥哥。

    晚宴是丰盛的，气氛是亲热的。黄飞虎，现在叫马家骥，干爹干娘昵称他“驹子，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父母之爱和兄妹之爱。马家骥被感动得好几次流下热泪。

    晚饭后，马家骥被安排到阴面一间卧室的钢丝床上。他隔着门子听干娘说：“现在让驹子先做儿子，将来做养老女婿。自己养大的女婿，将来肯定对岳父母孝顺。如果孩子们没夫妻缘份，咱们就给他说一房媳妇。不图他给挣钱，只盼着老了后病床前有人。

    第二天开始，干爹干娘就开始为驹子的户口、领养手续、联系就读学校等杂事忙开了。干娘说，她就在市民政局上班，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是早点或晚点办成罢了。

    后来的几天里，每天早晨干爹买早点后，叫醒一家人吃早饭，然后送女儿马金玲上学，干爹不在时，就叫驹子送meimei上学。干娘则到机关上班。驹子在家搞卫生，洗衣做饭，闲下来就看电视。有微机，他却不会玩。

    马家夫妻每天沉浸在美梦之中，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养的不是一匹良骥，而是一只白眼狼。

    有一天，干娘说要先缴两万元的社会抚养费，才能办领养手续和解诀户口。她早晨拿出存折和身份证及户口本，刚要出门，却有电话告诉她，单位第一把手昨晚得了脑中风，让他尽快赶到省医院急救室伺候照顾老领导。她便狗急猫慌地出门走了。

    黄飞虎一看扔在桌上的存折上有六万多块钱，存折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码570326。他一看，机会难得。便将存折，身份证，户口本装进书包，又翻箱倒柜，从写字台抽屉里找出几百块现金。他肩挎书包，下楼走出小区大门，坐出租车直奔汽车客运站附近一处工商银行，顺利取出4500元现金，到汽车站买了到渤海省常山市的车票，上车走了。

    黄飞虎在车上打问，嵩山少林寺在河南省什么地方他得知，少林寺就在河南登丰市，从郑州下火车，然后转乘公共汽车便可到少林寺。从现在算起，大约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

    将近中午，乘务员推着餐车在过道里叫卖，他便要了一盒rou丝炒饼和一瓶果汁饮料。在付钱时，掏出随身所带的5000多块钱，从中拿出一张百元钞票，让服务员找零。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毛孩，独身乘车，随身又带了那么多现金，引起周围乘客的好奇眼光。

    坐在对面的一个红毛长发，戴墨镜，正在读一张《大千世界》报纸的青年，也抬头审视这个小孩子。

    推餐车的列车员像是对大家说话，又像是在特意嘱咐小孩黄飞虎：“各位旅客注意啦，看管好自己的随身行李，身上不要带太多的现金，最好分开放在两三个地方，防止有人绺窃！不要轻易相信你身边的陌生人。又说：“各位大爷阿姨，大哥大姐，大家要互相留意啊！对少年儿童更要持别关照！

    黄飞虎下意识地摸摸装钱的胸兜，将钱大体上分成三份，分装在两个胸兜和裤子右边口袋里。

    黄飞虎也闹不清是在什么地方，火车停了几分钟，人们争着从窗口购买月台上小货车叫卖的各种风味食品，也有人临时下车去买。对面年轻人说要下去买东西，可是直到火车开动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那个人回来。那人原来说是到北京才下车的。

    斜对座的老大爷提醒黄飞虎，看身上是否丢钱了？

    他一看，两个胸兜都被划破，三千多块钱设有了。周围人都帮他分析推断说，十有八九是刚才对面座位上的红发青年偷走了，是趁人们挤在窗口买东西时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