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城

    今天写文的情绪很不高，原因众所周知。在这里，呼吁大家，捐钱捐物捐血，不要让天灾之后，重演人祸。

    只要捐出你家中几件闲置的衣物，一条不用的棉被，便可以挽救冷雨夜中一颗绝望的心；只要伸出你的手臂捐出一个单位的血液，便可以挽救一条垂危的生命；只要你省下一顿在外饭局的酒食，便可换来一位灾民的温饱。

    相望江湖，不如相濡以沫，无名功德，自在人心。目前能够找到的捐助方式汇总：http://.douban/group/topic/3185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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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果非要去比较天灾和人祸哪个害死的人更多，郭德罡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虽然，濮州的人祸，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人类总会习惯性地去否认自己的负面行为，郭德罡也不例外，而且，他的这种倾向非常剧烈。

    面对被拆成白地，南门已经消失了的濮州外城，和房倒屋塌，满地全部都是砖头瓦块，好像刚刚遭遇了七点八级地震的濮州内城，郭德罡难免会产生出一点不大好的情绪。为了缓解自己的这种情绪，他决定重建濮州城。当然，他重建濮州城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皇上直接把他封成了濮州长史，虽然级别上没什么提升，但因为李纳不管他在长安的弟弟儿子的死活，又反了，正牌的濮州刺史曲环不得不继续去前线打仗，郭德罡这个副职实际上就相当于是主持日常全面工作的常务领导了。既然有了自己的一个城来主政，总不好老让城墙塌着，房子塌着，老百姓睡在街上……

    其实本来德宗皇上有心直接让郭德罡当濮州刺史的，但是朝里的诸位文官老爷们都大加反对，理由是郭德罡现在不过刚刚十岁，尽管他是钦定的驸马都尉，立下的功劳也很大，但未免也升得太快了些。更何况身为一个外戚，手里有兵已是大忌，现在再掌上实权，怕是以后尾大不掉，就为时晚矣。当然卢杞就比较会做人，到最后说了几句少年英才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磨练不成器之类的话语，就成功地把那个刺字变成了长字。不过郭德罡不大在乎这个，作为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他只要有事情搞就很满意了。

    人平时干些什么，很能影响他的世界观，作为一个两辈子都在挖坑的家伙，某人的重建工作，就是从挖坑开始的。郭德罡记得，中原油田貌似就在濮州这一带，但他又不是很确定，于是他就打算挖挖看。只是挖了半天，油没有挖出一滴来，反倒挖出了温泉。

    “****，这下爽了。”郭德罡站在那个冒着滚滚热气的池子旁边，心想自己终于也可以搞个华清宫玩玩了。于是，他领导下的濮州重建工程的第一个项目，竟然是在城外，修起了温泉水上娱乐中心……

    徐州的土法立窑水泥厂在建设了三个月之后，终于能够生产出堪可使用的水泥来了。但是郭德罡的铁厂，还造不出钢筋来，也没法搞现浇，只好用水泥砂浆来搞房屋建筑。不过好在有了在水泥之后，就可以搀上砂子、粉煤灰、矸石和矿渣做混凝土砌块。出于节省材料和保温的双重考虑，郭德罡把这些砌块都做成了空心砖，这样虽然房子还是木制的主结构，但是因为混凝土砌块不用烧，水泥砂浆又牢靠，所以盖房子的速度就加快了很多。

    濮州城的南门很快又重新盖起来了，但是样子就看起来有些古古怪怪，颇为类似郭德罡前世在祖国各地看到的那些重修的城墙，他觉得这样和烟熏火燎的其他段城墙很不搭，没有美感，就产生了在城墙上画壁画的念头。对于画什么，他倒没有想好，最后，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人民。

    在濮州城新建的巍峨壮观的南门两侧，书写着两条巨大的标语。左面是：战无不胜的大唐官军万岁！右面是：光荣伟大的大唐朝廷万岁！这标语用白灰写在血红的墙面上，显得非常壮观。但从标语向两侧望去，是一幅更加壮观的场面，盖房子的都是战俘奴隶，濮州的老百姓们都在刷城墙。郭德罡按人头发了毛笔油漆，还准备了梯子和集装箱，方便大家在城墙上涂鸦。当然，涂写反动言论的，是要被拖去做奴工的，所以大家涂的内容，都很积极向上。比如有的人就用印象派技法描绘了灿烂的礼花在濮州城上空绽放的画面，还有的人用工笔派技法描绘了官军将士不辞辛劳慰问濮州妇女的画面，当然还有人用大写意手法描绘了濮州城和平解放的历史画卷……

    所以，当曲环和刘洽打下了濮阳，再回到濮州的时候，他们就见到了大唐最为奇异的城池，这城池外面涂的花花绿绿，有百分之六十的画面都是*。在*和各种难以理解的画面之间，是众多的标语口号，比如：丢掉幻想，准备打仗！再比如：高筑墙，广积粮，备战备荒！还有：团结起来，努力建设家家和谐美满，人人安居乐业的新濮州！

    “开放的濮州欢迎您……”曲环看着头顶上的大牌坊，很有些迷惑。

    “王道乐土，共存共荣……”刘洽看着牌坊两边的对联，颇摸不着头脑。

    等到他们进了城，就都开始掐自己的大腿，这是因为某人烧出了马赛克，把濮州的新建水泥房子临街的一面全都弄上了拼图。比如德云社濮州分店的正墙上，就用马赛克拼出了麻将扑克骰子之类的东西，而畅春园濮州分店，就弄上了美人出浴图。这种奇怪的装饰艺术，把濮州搞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幸好曲环曾经去过蓝田，比刘洽的刺激接受度要稍微好一点，很快就醒过神来了，而我们可怜的刘使君，则完全恍惚了。

    “曲使君，我们还活着吧，没有飞升吧……”刘洽看着路上跑过的公共马车，水泥铺成的街道，路两面装饰着古怪花纹，样子很象某样人体器官的煤气灯，还有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街中央穿着黑制服比划着手势不停吹哨子的交通城管，彻底的痴呆了。

    “刘使君，我们不但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曲环看着路两边手持着花环，不断跳着叫着的小男孩小女孩，听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声，被两旁房顶上撒下的鲜花蒙住了眼睛。

    “热烈庆祝神策军宣武军濮阳大捷！”

    “正义的平叛战争一定会胜利！”

    “你们这些刽子手……”这位大喊的人很快被身后穿着便衣的友爱部特工拖走了。

    濮州城，在鲜花的海洋中，迎来了它的新生……

    【注1】唐濮州治所在今山东鄄城，县内有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