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晚了

    塞尔维亚联邦的自由之都天平城中，照明水晶为一座放满铁笼的实验室带来了光明，使众多牢笼中用来做研究的野兽们忽然齐声嘶吼，狂躁不止，惊动了旁边的鬼药医杰克。

    身穿遍布血迹的白色大褂，手里正摇动着瓶中基因融合剂的精神质，见此种情景也不由奇怪，于是便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匆忙的脚步声中，刚出门的鬼药医就被狂奔的老萨克撞了个跟头，作势要发飙的他忽然发觉，平常一向都没正经的老顽童，今天竟然表情出奇的严肃，而其身后的木本等百人议会成员也都是如此。

    众人很自然的忽视了摔倒的杰克，谁也没有去扶这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反倒是急匆匆的朝着议会大厅院中的库房走去，这不禁使得科学狂人有些好奇了。

    随着悠长的声波在不断的扩散，鬼药医紧跟前人的脚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库房大门开启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同时惊呼道；‘是兽王号角！’

    ‘萨克爷爷，难道是父亲大人他...？’闻信赶来的阿瓦雷特，在丑怪的搀扶下缓步上前问道。

    （注解；所有巨木要塞的老人都知道兽王号角的来历，双黑少年在养伤期间自然也听过这些元老级别的人物讲述。）

    望着空荡荡的挂架，心系父亲的邪王之子，感觉胸口中一阵气血翻腾，当下抽出了腰间的神剑，运起了雷霆的力量，但随之而来的鲜红却脱口喷出。

    老萨克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徒孙安慰道；‘不要紧，这只能证明那小子在聚兵。’

    ‘是啊，陛下的实力冠绝古今，我想这世上，还没有谁能把他怎样。’木本见机忙打圆场道。

    要说此时的老萨克不惦记自己便宜徒弟，那绝对是假话，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兰达尔的身边去助战。

    但如今的天平城，不同往日，外有瓦兰特斯的数万雄兵围堵，内有阿瓦雷特和卡洛斯的重伤在身，纯粹的外忧内患。

    为了不让仅有的徒孙以身犯险，这位几乎征战了一生的传奇战士，朝双黑少年撒下了弥天大谎，从而埋下因果的种子。

    同一时刻，处于蓝海区域内瓦兰特斯岛屿上的国都格林城内，也上演着同样的事情，以前曾为亚龙人的远古巨龙阿蒙，现在正饱受着号角声音的折磨。

    深藏血脉中的契约，一遍遍催促着它去踏上征程，但其却必须按捺住这种冲动，因为那个善良且又美丽的盲女需要它保护。

    小腹略有隆起的娜娜莉，能感受到化为人形的巨龙在承受着非比寻常的痛苦，于是她紧紧的抱住了它的身躯，温柔的抚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乖~~’

    感受着少女的抚摸，阿蒙慢慢的闭上了有着金色瞳孔的眼睛，躺在了女孩的大腿上沉沉睡去......

    （注解；兽王号角是亚龙族长扎古的龙角所制，上面有着各大种族王者的气息，所以每当吹起，其所有魔兽种族必当无条件服从。）

    有如俯卧长龙的无尽山脉，将神圣大陆和混乱之地拦腰隔开，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在这满是荒凉的群峰深处，真正的不朽之王仙朵拉忽然跪地不起，仰头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咆哮声道；‘邪王陛下万岁！’

    说起这个融合了魔角的死人，它作为黑暗的一面，从骨子里崇拜邪王。因为，要不是那个家伙的保护，估计现在的幽暗，早就被光明杀死在混沌神殿之内了。

    但正是仙朵拉没有和兰达尔-魔多签下灵魂契约，所以导致它不能于邪王之影，青龙扎古那样，共同踏上最后的征程，反倒被派到了群山的深处，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注解；灵魂契约的特点是主死臣亡。）

    而满是恶魔和岩浆的炼狱内，现在已经是吵作一团了，熔岩撒旦痛斥继承了大魔王力量的嘉兰诺德无用，居然无法打开设在燃烧之地出口处的结界。

    面对拉姆斯-奥格的辱骂，冰霜撒旦只得在默默忍受的同时，派出了还算有点人类摸样的带路党康斯坦丁，让其顺着被阻断的岩浆大河爬上了地表，准备向不朽之王学习，找个地方建立传送门，好能帮助恶魔大军出征。

    但已经失去人性的熔岩撒旦，完全没有看出嘉兰诺德的苦心，只是无限制的迁怒于他，最终造成双方大吵了一架不欢散去，而那些底层的恶魔们也从此分为了两派。

    画面跳转，圣城辛德拉最高议会的大厅中，教皇孟瑞琪-德萨，正在通过镜像水晶向光明之神回报着凡间的情况。

    从那断断续续的话声中可以听出，现在城内的军团已经积蓄了足够消灭整个塞尔维亚联邦的力量。

    （注解；因为罪恶之子阿瓦雷特在自由之都天平城中，他可是主神的眼中钉rou中刺。）

    此地虽然能听到兽王号角的声音，但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教皇本人还以为是拜占庭大帝科特吹响神圣号角造成的结果呢。

    光明之神倒是明白，这绝对不是自己制作出来的物品，可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寻找邪王和消灭阿瓦雷特的身上，完全没将这玩意放在心上。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教皇程给主神的战力报表。

    神圣军团统帅；光明骑士克拉克-维拉，麾下步兵万人，配备钢制铠甲，十字斩剑，长矛，重型攻城器具。

    审判骑士团统帅；团长不死杰森，麾下重骑百名，首领拥有诅咒长剑，其余均是人马具甲，远可投射，近可劈砍。

    异端歼灭团；总教官长剑麦凯因，麾下千余名歼灭师，装备有泰拉钢轻甲，劲弩，批量生产的破魔长剑。

    读到这里，光明之神刚想说点什么，但突来的访客却打断了下面的话题，令他只得匆匆关闭了镜像水晶，转身望向了天空之城光幕外的来者。

    意动之间，保护着神城的屏障打开了**的金刚石大门，将这位没有预约的神秘人物，放进了满是天使守卫的宫殿之内。

    洁白的独角兽驮着身姿曼妙的少女行至神座下面的台阶，恭顺的俯身将前腿弯曲，又展开满是羽翎的翅膀保持平衡，好让主人可以不费力的下地。

    这一套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里，透出的是无法比喻的优雅，跟那些站在两旁，身穿天使套装的守卫相较起来，完全是各有千秋，不输对方分毫。

    美女扭动着柔弱无骨的细腰，轻步迈上了只有神才能踏入的台阶，纤纤玉指拨动着带在头上的帽兜，露出了她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倾国面貌。

    她就是精灵们口中的自然女神，被整个混乱之地的生物认为是神话般的存在。

    莲藕般嫩白的手臂轻轻挥舞，带来了阵阵迷人的清香，她注视面前的主神道；‘灾难即将临近，我带来了精灵的友谊，期待他们能生活在您的土地上，获得平等的待遇。’

    ‘遵从吾的意志，汝等将受到应有的庇护。’光明之神将一束金光包裹的物品给了少女后回道。

    自然女神微微行礼，表示承认主神的地位高于自己，正待她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身为男性的神明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这种难有的感觉，上次出现的时候是，大天使奈法战死才发生过的。

    光明之神觉察出肯定是疏忽了些什么，他立刻开启了惩戒天使所见到的视野，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在了宽阔的大殿中央，看上去好比现代的3D电视。

    混乱的战场上，天使军团正在和帝国军团联手消灭着数不尽的亡灵，简直如太阳照射下的冰雪，所有的画面都是在意料之中。

    除了从大天使奈法胸前拔出的那柄青焰直刀外，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十二翼天使遮面头盔后面的眼神开始变的恐惧了起来，因为他面前身穿黑色破败斗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自封王者的仙朵拉，而其视野的远处，则是铺天盖地袭来的兽群。

    不甘的怒吼声中，奈法的头盔被伸出的铁手压碎，他的灵魂脱体飞出，重归天空之城的核心，遁寻着轮回复活的繁杂程序，无异于在关键时刻斩去了主神的一条臂膀。

    （注解；万物生长靠太阳，生死轮回需时间，神也不能例外。）

    疯狂的大喊声中，光明之神仿佛着了魔般的重复道；‘是他！是他！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尊贵的主神，不如先叫残余的天使军团回来，我倒是可以帮助您给他们晋级。’自然女神为了替自己的子民能获得足够的生活空间，上前说道。

    （注解；信仰之力是所有神明的力量源泉，就犹如流淌在人类身上的血液，倘若使用过度，那沉睡个上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闻听居然会有人主动献上自己积攒多年的信仰之力，光明之神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并借助这免费得来力量，他当即便将回归的天使晋级了数位。

    等级排位分别如下；

    十二翼光之天使；米迦勒，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右手剑，左手秤，代表审判。

    六翼炽天使；撒拉佛，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腰间的红焰长剑，嫉恶如仇，代表正义。

    六翼智天使；基路伯，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右手书，左手剑，代表智慧。

    六翼座天使；托罗努斯，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右手长矛，左手盾，代表守护。

    六翼能天使；加百列，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双手空空，可以仅凭意志凝结出任何武器，代表勇气。

    六翼主天使；沙利叶，装备天使套装，主要特征为额头上的满月，可以看破一切，代表无惑。

    六翼德天使；米达伦，身穿白色金边长袍，主要特征为手上的金色法杖，可以驱散任何疾病和伤痛，代表宽恕。

    加上正处在复活过程中的十二翼大天使奈法和只有两翼的双剑天使，共为九大天使。

    （注解；铂金天使是神用让娜灵魂创造的天使，因为带有面具，又称之为面具天使或者是双剑天使，别看只有两个翅膀，但战力绝对不俗。）

    见到主神如常所愿的提高了实力，女神骑上独角兽悄然退下，带着他的承诺和礼物飞向了远方......

    然则，此时另一端的战场也接近了尾声。

    拜占庭帝国在天使军团的突然撤退后，没有能力去独自应对无边无际的亡灵和魔兽，人类的步卒也以全军覆灭的命运而告终。

    带着千人骑兵卫队的皇帝陛下，更是陷入了重重的包围，生死仅在暴露身份的邪王一念之间。

    看着曾经的老对手，兰达尔觉得世间的变化还真是奇妙，不禁起了念旧的老毛病，开口道；‘科特，如果你肯效忠于本王，孤可饶你不死！’

    ‘朕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放过这些无辜的士兵，并给我一份作为战士的荣耀！’下马后敲掉了头盔的皇帝，让直立的长发迎风起舞道。

    望了望那些热泪盈眶的骑兵，邪王仿佛从他们身上看见了比利等近卫军的影子，于是他默默的点头答应了。

    几乎是在默许的同一时刻，亡灵大军的阵列中也出现了条口子，示意这些最后的拜占庭精锐可以从这里安全通过。

    手持双斧的狂战士科特见此再无牵挂，刚想迈步去和邪王分个高下，突然发觉有人抱住自己的右腿，低头望去却是那个军营中昏倒的小兵诺亚。

    只见他双手紧抱皇帝的粗腿哭啼道；‘陛下，请让我和您一起上路吧！’

    或许是这声发自肺腑的忠言，感动了他人，其余的骑兵也纷纷下马跪在地上，齐声恳求道；‘愿和陛下同死！’

    摸了摸小兵的脑袋，科特欣慰的露出了笑容道；‘诺亚，请把我战马带给帕里奥，告送他，吾身虽死，但志不可屈！’

    随着临别的遗言结束，拜占庭的皇帝挣脱了小兵的双臂，迈着坚毅的步伐，朝着那个不可能被击败的身影走去。

    在同伴的拉拽下，诺亚的眼泪和鼻涕齐流而下，嘶嚎着被拖走了，他努力向远处望去，想要再看一眼那个自小就开始崇拜的背影，但高大的骸骨战士却挡住其的视线。

    众残余骑兵成功的逃出重围，发疯了似的驱赶着马匹向远方奔去，期待可以遇到其他的两支集团军。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刚跑出没有几里地的卫队成员就发现了迎面赶来的拜占庭第二集团军，带头的两位骑士赫然是雄狮公爵和铁盾公爵。

    见到援军已到，诺亚忙催马上前求助道；‘二位公爵大人请速去救援陛下，我等愿为你们打头阵！’

    内心纯洁的小兵，并未发觉两个公爵脸上的难色，但随之而来的轰鸣声，却将众人的视线引入远方。

    看着那璀璨的青焰直冲天空后，海恩母和布朗才将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

    ‘太晚了...’充当假好人的铁盾公爵，在义父调转马头后拍了拍诺亚的肩膀说道。

    （光明十八年一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