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进军凉州

    汉中到武都的距离并不远，刘备大军出发没几天便越过阳平关到达了武都境内，作为先锋的魏延、高翔、陈式所部一万人甚至已经与曹军的小部队有过交手，只是曹军的疲软却令魏延等人诧异不已，以至于魏延都认为是不是曹军有了什么诱敌之计，所以还特意减慢了行军速度，只是斥候送来的消息却令魏延郁闷不已——曹军竟然撤退了！

    曹军撤退了！

    消息传到刘备耳边的时候，不论是刘备还是张苞法正等人都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对于刘备而言，像丧家狗一样狼奔豕突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抖了一把，想要在宿敌曹cao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结果曹cao竟然不战而走了，这自然令刘备有些郁闷。而张苞则是因为曹cao撤了自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计谋无法施展了，心里自然也有一些小郁闷。

    至于法正以及其他的武将，乃至被动员起来的士兵，心情都差不多，毕竟当时大家可是士气高涨的前来杀敌立功求封赏的，但是现在人家都撤走了，还那什么立功啊！当然了比起普通的将领与士兵来，作为谋主，法正想的还要远一些，比如说曹军是否会有诡计什么的，不过就斥候反应的情况来看，曹军确实是撤走了，如今殿后的部队都已经到了河池。

    “孝直，你认为曹军是真的撤走了吗？”刘备笑着对身边的第一谋士法正问道，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他是认为曹cao真的撤军了。

    “曹孟德本未料到主公已经取得汉中，准备自然不足，再加上劳师远征，数月来战事不断，军疲师老，损失严重，如今下辨未曾攻下，主公养精蓄锐的大军又已到位，曹孟德又怎么可能会是主公的对手呢！这个时候，除了撤退曹孟德也别无选择，只是可怜了河池百姓啊！”法正风轻云淡的说道，从形势看，无论怎么分析，曹军也只有撤退一途而已——最多也只是在撤退途中迁移本来就不多的百姓并设下几个伏击以防止蜀军的追击而已。

    “孝直所言甚合吾意。”刘备哈哈大笑。

    刘备没有理由不高兴，因为到曹cao撤退为止，隆中对中“三分天下”的战略已经实现，刘备终于从一个可怜的丧家犬成为了一方诸侯，而且完整的占据了高祖的龙兴之地，麾下猛将无数，更有二十万大军，在这样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就算是刘备本人在心里也会认为这是天不绝皇汉，欲使他刘备成为光武帝第二！所以刘备这一刻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意气分外风发。

    “既如此，我们该不该追击曹孟德，直入长安呢？”大笑过后刘备突然有些期待的问道。

    “不可！”法正与张苞立刻异口同声的阻止。

    说完，法正与张苞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刘备有些得意忘形了。

    虽然说此时的曹军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但是毕竟根本未损，而不论是曹cao还是他的手下都没有好相与的，要是真的追到长安，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啊！在曹军还有大量主力的情况下，贸然追到曹cao的地盘儿，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说曹军内部也有人担心刘备军会乘胜追击，但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曹刘双方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更何况对于刘备军而言，这个时候去攻击凉州，显然要比攻击雍州要来的容易得多，出祁山稳扎稳打才是王道。

    “我只是玩笑而已！”刘备笑着解释道，显然他也明白自己刚刚头脑发热了，不过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当世英雄，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然后指出了两个问题：“大军出征耗费巨大，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回吧？更何况如今军心士气正盛，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的话，对于军心恐怕不利啊！”

    听了刘备的话，法正与张苞自然都明白，刘备并不是多么在乎这点儿消耗或者说军心士气的损失，更多的是实力空前膨胀的刘备想要继续作战，攻城略地。不管后人怎么评价，但就本身的眼光能力而言，刘备还是很不错，在汉末三国时代的君主中，可能仅仅次于曹cao，所以刘备自然看得出此时正是进攻曹cao的大好时机，曹军士气低迷，军心涣散，要是这个时候刘备不狠狠咬曹cao一口的话，等到曹cao休整过来，哪怕刘备真的带了十五万大军，也难以奈何的料曹军。曹cao有多么强横，被曹cao追打了几十年的刘备可是深有体会，如今不痛打落水狗的话，以后可就未必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令庞德为先锋，主公亲率主力人，出祁山入天水，雍州西部凉州大部曹军新定不足一年，大诸侯不存，但是有反心的豪族却大有人在，只要利用马孟起的威望，再遣能言善辩之士厚贿马孟起等人的残部以及羌人，则可轻易得数万精兵，到时候里应外合，天水等郡唾手可得矣！”法正笃定的说道。

    “天水啊……”刘备皱起了眉头，刘备在大局观上差了一些，但是在政治上敏锐性却远超过张苞、法正等人，因而在看到了天水等地唾手可得之外，刘备更加在乎法正也多少回避了的一个问题。

    马超！

    出祁山攻雍凉的策略的一个关键人物就是马超！不论马超在汉人中的名声如何，但是马超在羌胡之中却极有威望，再加上马超残部的影响，在马超的帮助下攻略雍州西部与凉州的确要轻松的多。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是否要重用马超！

    要知道，马超这个人是无法控制的一个，哪怕是拿他全家当做人质，他该造反还是会造反，而马超对于刘备本来就谈不上忠心，如在刘备手下过的又极不如意，要是在这种情况重用了马超，导致马超重整旧部的话，难保马超就一去不复返听调不听宣了！到时候你说刘备是要先剿灭马超呢还是任由马超尾大不掉与自己平分雍凉乃至由马超自己占领这些地方呢？

    法正虽然并不太有政治头脑，但是显然也多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因而他只是说令西凉猛将庞德充当先锋，并没有让马超充当先锋，以免马超立刻与自己的残部以及羌人汇合进而尾大不掉，但问题是，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刘备不可能一直把马超留在自己的身边啊！

    “苞儿，你怎么看？”刘备思考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向了张苞。在刘备看来，张苞的确有大将之才，磨砺一番之后必能够成为刘禅时代的中流砥柱，不过比起军事能力来，刘备更加看重的是张苞的大局观，当时如果不是有张苞的据理力争，说不定就没有刘备军奇袭汉中的行动，也没有了刘备此时的风光，因而到了这个时候，刘备还是忍不住询问一下张苞的看法。

    “主公，若是此时出祁山攻天水等地的话，则六盘山以西之地尽为主公所有，以曹军此时的能力绝对无法及时支援，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军足够迅速。但是如此一来则有一个问题，要是曹军发现我军主力去了祁山后，杀个回马枪，重回武都断我军后路，我军该如何是好？”张苞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虽然正面战斗，此时的曹军未必有绝对的把握击败蜀军，但是只是趁着蜀军主力离开的机会绕到蜀军主力后方，占据蜀军粮道的话，这近十万大军还真的有可能不战自溃。

    “若是我军行动不够迅速的话，万一曹军做了防备，派了大量骑兵进行野战sao扰的话，我军又该如何应对？”张苞继续追问道。

    张苞之所以提出这两个问题，倒不是张苞反对进攻雍凉，而是因为这两个问题不能够解决的话，等待刘备的极有可能是一场大败！

    刘备不是曹cao，别看曹cao就算损失了十万人，也不至于累趴下，三五年就可以恢复元气，但是刘备要是损失了这九万人，就算是汉中还能够保住，十年之内也休想再发动什么进攻，十年之后，恐怕也只能够进行不痛不痒的北伐，想要一统天下，怕是完全没戏了。所谓的军力，可不仅仅是表现在士兵的数量上，还表现在士兵补充恢复的速度以及士兵的素质上，从这一方面看，刘备的军力比起曹cao来显然还相去甚远，根本就由不得刘备冒险。

    “可遣一员大将将兵两三万，紧守武都河池方向，如此一来，就算是曹军十万大军前来，也足以坚持到主公大军回援！”法正开口道。

    见张苞又有反驳的意思，知道张苞在考虑什么问题的法正继续开口道：“主公虽然只带六七万人，但是到了雍凉应该可以轻易聚集两三万大军，占据六盘山以西不成问题，而如果曹军主力出六盘山与主公对峙的话，留在武都的三万大军还可以出陈仓道震慑三辅威胁曹军后路，因而兵力问题并不需要担心。”法正指着面前并不精准的地图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孝直所言所言甚妙。”思考了一下之后，刘备发现的确想不出什么比这更好的计策了，而且张苞也没有表示反对，所以刘备便决定按照这一计划进军雍凉。当然，在执行这一计划的时候还有一个小问题，不过刘备没有说，张苞等人也没有问，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