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等君归来2（修订）
雨后的惠明高中的校后院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 旗袍女鬼咧开了满是血污的嘴，那阴冷的笑声响彻了整个花园。 “罗……罗羽？” 孙文知看着空无一物的花园，声音有些焦急。 罗羽皱了皱眉头，盯着眼前的旗袍女鬼，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孙文知。 “罗羽，她是不是出现了，她在哪里？” “她就在你的面前。” “她……说什么了，她应该不是念蓝吧？”孙文知试探性的问道。 “是，她不是庄念蓝，可她刚刚却说，‘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 “她认识我？”孙文知吃惊的说道。 罗羽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这时，却听女鬼开了口：“我当然认识你，你这个负心人，说好等你从英国回来，你就会带着我走的，为什么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呢？” 说话间，旗袍女鬼哭了起来，血泪顺着眼角流下，泛着黑红色的扎眼的光。 “你怎么确认就是他？”罗羽与旗袍女鬼对视着，轻声问道。 “哼，他的模样，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他根本不知道一个人活下去有多寂寞，或许他压根就从未信任过一个舞女。他本就是薄情寡义的人，今天他来的正是时候，我要他去死！” 她那瘦骨嶙峋的苍白且粘腻的手直逼孙文知的脸颊，罗羽见势不妙，慌忙将他推开，孙文知应声倒在了地上，呻吟着半晌后才拱着腰身，重新站了起来。 “罗羽，她又说了什么？”孙文知的表情有些痛苦。 “她说，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活该去死。” 罗羽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静，始终波澜不惊，只是眉眼收紧，观察着孙文知那不为人觉察的细微表情。 蓦地，孙文知的脸上失去了一切表情，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眼中满是悲愤和绝望，他叹了一口气。 “啊，反正她说的也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明明可以就爱人的生命，却没有勇气跳进湖里，明明答应好与她永永远远在一起，却还是苟延残喘的独自存活着，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呢。”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住了，旗袍女鬼的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光亮，又在那猩红的眸子中湮灭了，罗羽略带些好奇的眼神望向了自说自话的孙文知。 这时，孙文知像是突然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想好了，我去死……” “去死？你糊涂了？她既不是你的念蓝，也不你的念蓝派来杀你的妖魔，您就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生命舍去了？” “我已经受够了，我不要再忍受了，无论你说的那个女鬼把我认成了谁都无所谓，只要死就好了。” “这就是了，看吧，事主都知道要偿命了，你这小孩就不要捣乱了。我要叫他拿命来。” 黑色的浓烟顿时弥漫开来，罗羽试图努力看清女鬼所用的伎俩，怎奈那烟雾确实熏得人的眼睛无法睁开。 “纳命来……” 女鬼的声音是嘶哑的，却在轻声的嘶叫中显露了沉重的悲伤和怨恨。 孙文知没有抵抗，只是悄悄的阖上了眼睛。 旗袍女鬼有些得意，她又哼嗤哼嗤的笑了两声，便又将锋利的爪子恶狠狠的伸向了孙文知脖子的正前方。 孰知，没等到女鬼碰触到孙文知，她便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 此刻的烟雾逐渐散开，罗羽重新睁开了有些刺痛的双眼，他见孙文知就在自己身边大口喘着粗气，也算毫发无损，不安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罗羽盯着孙文知失神的双眸，问道。 孙文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罗羽正准备同孙文知再讲两句之际，旗袍女鬼便像发了疯似的飘浮在了小花园的半空中，她的表情比罗羽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扭曲，红色的眸子暴突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爆裂了。 “为什么？你不是恨那个男人吗？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 女鬼自言自语，徘徊着。 罗羽轻哼了一声，声音也跟着有些急促了，道：“老师先不要急着送死，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我的确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你的念蓝的身影。” “是念蓝？等等……你怎么确信是她呢？” “穿了一身很旧的校服，齐肩的长发，脸圆圆的，应该是她吧？” 罗羽的声音有种笃定的成分存在，让人很容易就可以完全信服。 “是了，那就是念蓝，果然，念蓝的确在这里。” 孙文知在得知庄念蓝出现的过的事情，他的眼睛瞪的溜圆，混沌的眸子转而有了兴奋之色。 罗羽的嘴唇还残留着笑意，只是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旗袍女鬼，神色间带着些凝重，道：“你不要我在我面前晃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渡过‘百年劫’的时候，可否害死过一个女孩子？” 旗袍女鬼半悬停在了空中，她的眉眼轻微的做出了躲闪的动作，但转而又主动迎上了罗羽的目光，冷哼着：“臭小子，这是我和我情人之间的仇怨，我这就将他了结在此地。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哼，杀了你。”阴狠的语气再次从女鬼开裂的嘴角迸出。 “杀了我？”罗羽不屑的微微抿起嘴角，嘲讽的笑容显露出来，继而说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倒是你这怨鬼，二十年前，你是不是杀死了一个女学生？” “这个……即使我承认，那又能怎样？” “那我就有所了解了。” “罗羽，你在一旁自言自语，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了解了什么呀？”孙文知见一旁异常冷静的罗羽，不甘心的开口询问道。 罗羽站在孙文知的前方位置，他的目光坚毅，自信十足。 “具体要跟老师解释清楚，想必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寄住在这个废弃的人工湖中的旗袍女鬼可能是真正害死庄念蓝的凶手。庄念蓝的魂可能还存在于这小花园，不准确的来说，可能是存在于我对面的那个女鬼的魂中吧？” 罗羽依旧语气轻柔，他一字一句将自己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可对于听到这一切的孙文知而言，就像大脑中的定时装置被引爆了一般，充满了难以言说的震撼。 可震撼过去，孙文知却被又一种复杂的情感所控制，他甚至有些欣喜和庆幸。 ——还好你还在，我的念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