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敢一个人睡吗
变态老头的头发都气得竖起来了。 他张牙舞爪，口中胡乱喷着唾沫星子，愤愤不平，捶胸捶肝，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飞舞，一副已经气得快要发狂的猩猩样。 瞧这模样，如果楚长生还在这里，只怕他要把他抓到嘴里吃了。 “好了好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也好。要不然，难道你真想让小曼以后都跟这个吸血鬼搅在一起啊？他们可不是一路人。” 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面容干皱，满脸皱纹，看起来有点像是童话书里描写得那种坏巫婆，尖尖的鼻子，扁扁的嘴。 “说得也是。”在老妇人的劝导下变态老头稍稍平静了一些，“对了，你说的那件事可是真的？” 变态老头紧盯着老妇人紧张兮兮地问道。 “真的有可能把小曼救回来？不是骗我的吗？” 说这话时，他的小眼里闪烁着万分怀疑的光芒，看起来，似乎被人骗过不少次的样子、 “信不信随便你。” 老妇人翻了翻白眼。 “不救也行。正好让我省点儿工夫。你知道那些东西聚集齐花了我多少钱？就是把你卖一万次也赔不起。” 老妇人满脸地心不甘情不愿。 “吝啬鬼，小气鬼。当初要不是小凤救你，你能活到现在吗？还什么钱不钱的？难道你能带进棺材啊。” 提起小凤，巫婆般的老妇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要不是看在凤和小曼的份上，我以为凭你一个穷鬼糟老头请得动我？” “赶紧收拾东西走吧，迟了可不好了，那地点，那时辰我可推过了，错过这一次，最少也得等十年。” 老妇人催促道。 变态老头本来被老妇人的前一句话气得嗷嗷怪叫，这时一听事态紧急，也不胡搅了。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又将小曼小心地搬进了车里，也不顾风啊雨的，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不难猜测，这已经死翘翘的李小曼竟然似乎还有救活的机会。 这，可能吗？ 那么，刚才楚长生来时变态老头那态度，那口气？ 显然，某人上了当了。不小的当。都说是变态老头了，这话能靠谱吗？但这一切，楚长生是全然不知的。 楚长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雨这个时候已经停了，mama裹着个厚厚的貂毛大衣在小区的园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地张望着。这会儿总算看见楚长生的人影了。 mama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抓住楚长生的胳膊激动地说道。 “你这孩子，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不知道家里的人会着急吗？” 然而，从胳膊上传来的**和凉意却让她剩下的许许多多责怪教训的话说不出口了。楚长生的衣服全都湿了，头发上还滴着水，眼睛里流露出的nongnong的悲伤是mama从来不曾见过的。 一向十分内敛的楚长生，只有在meimei面前才会露出开心的笑容的楚长生，竟然如此地悲伤。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mama想问，却又不敢问。 最后，只是用雨伞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楚长生的身体。 “回家吧，我们。”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 楚长生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亦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见那空空的座位，心也变得有些空荡荡的。按说，两个人也没有正式地交往，也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生也不能分，死也不能分的地步，事实上，楚长生怀疑，这世界上是否真有那样的爱情？而那究竟是爱情呢？还是，只是人们的错觉和想象呢？想象着必须要那样做才算爱情，于是，不顾一切地那样做了。 楚长生想，他应该是喜欢李小曼的。 可是，他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虽然总觉得有些空，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应该会好起来的吧。但现在，仍然有些提不起劲，做什么都没有兴趣，看书也好，上网也好。甚至，几天没有喝血了，竟然也没有觉得饿。难道，吸血鬼的生理也和人的生理有相似之处吗？一旦心情不好了，连食欲也会跟着消退。 放了学，随便扒了几口饭应付差事，楚长生就进了房，然后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头上的雪白雪白的屋顶。在屋顶的角落处，有一只蜘蛛，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进来，这个时候，它正在努力点地结网。吐一根丝，再一根丝……，不停地忙碌着。 而楚长生就这样一直看着。 看着这张网越结越大，越结越大。 这几天，他回到家，都这样。 咚—— 咚—— 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楚长生不想动，但是，外面的人却一直不肯放弃。 最后，楚长生放弃了，他走到门边拉开门，他以为是mama不放心他，没有想到，站在门外的却是穿着白色睡衣睡裤的meimei，她抱着一个枕头，担心地看着楚长生。 她被楚长生回来的样子吓坏了。 在meimei的眼中，哥哥从来都是温柔的，干净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向她，脸上都会带着笑容和宠溺，可是，这几天的哥哥竟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进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meimei有点害怕这样的哥哥，可是，还是有一种比害怕更强烈的力量主宰着她，所以，她现在站在了这里。 只是，敲门声却不如以往急促，而是极有礼貌的三声。 这样的小心翼翼是以往不曾有的。 meimei的神情是怯怯的。 楚长生有些烦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最终仍然无法对meimei这样少见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视而不见。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了同以往一样温柔的笑脸，摸了摸meimei的头发，柔声问道。 “怎么了？外面打雷害怕了，不敢一个人睡吗？” “嗯。” meimei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她因为想着哥哥，都没有发现打雷了。反而，身子更是瑟缩了一下，就像一只迷失的小猫，可怜兮兮的。 楚长生的心中就有些愧疚。 如果是以前，打雷的时候他都第一时间会去看meimei的。这几天一直是阴雨天，雷声不断，还小的时候，一打雷，meimei就会吓得躲在他怀里哇哇大哭。长大了虽说好一些了，但也总是楚长生或mama在一边陪着，直到她入睡了才离开。 这些天，是太顾着自己，忽视她了。 “进来吧。” 楚长生将meimei拉了进来，把自己的被子拉到一边，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另外半边床上。 “上来。” meimei于是乖乖地爬上床，拉上被子，躺好。 楚长生轻轻地拍着meimei的背。 “睡吧，不要怕，哥哥在这里。” meimei甜甜地笑了，熟悉的哥哥又回来了，她放心了。放心之后的meimei很快就睡着了，楚长生一下一下地拍着meimei的背，听着meimei均匀的呼吸，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合上了，竟睡得比以往都沉。 也许，他是该振作起来了。 就算是为了meimei。 他答应过的，会好好照顾meimei、保护meimei的。 桔红色的床头灯映在两人安详的脸上，这一刻是如此地温馨、静谧。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mama却是翻来覆去，一个劲儿地睡不着。她的动静将被子的热气都跑光了，已经睡着的爸爸给硬生生地又弄醒了，不过，语气还是有那么点惺忪。 “在干什么呢？还不睡？” “不知道，总是有些心慌，睡不着。” “是在担心长生吗？没事的，那个孩子比你想象中坚强得多，他会没事的。” 爸爸的话惹恼了mama。 “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孩子都这样了好几天了，你还不闻不问。你都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mama万分激动地说道。 如果不是和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mama真要怀疑爸爸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了。 可是，事实上，她却十分清楚，这两个孩子，爸爸看得极重，或许，比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还要重些。每当这样想起时mama的心都有些微微的刺痛，随后又会自责不已，她是怎么了？总以为自己不会是那种嫉妒心强，不讲道理的女人的。但这样的想法仍然会时不时的窜入脑海之中。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后，mama更是觉得不安。 爸爸的爱都给了长生和小卿，还会有多少留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的猜测时常折磨着mama。 爸爸伸出了手，搂住了略显激动的mama。 “你还不知道长生的性子。他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不论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你要学会相信他。睡吧，天不早了。别折腾自己了。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宝宝着想，宝宝肯定困了。” 想到宝宝，mama的心柔软了起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肚子。 “对不起喔，宝宝。mama不该这么晚不睡觉的。mama这就睡，宝宝也要好好休息，快快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