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时刻
指呼宁相满怀期待地看向清音。可清音只看了他一眼，只微微笑了笑， 指呼宁相正要笑着回应，可是她却已经把目光移开， 指呼宁相觉得有些错愕。 清音却似乎把目光放在了甘一柳身上。 “他好像和以前不同了。”，“还不让我学，哼。”，清音有些小小的不满。 的确，甘一柳依然记得姜家曾经的要求。 她本来那么优秀，只是容貌在妖族的眼中也并不那么美丽，也成了很多不明所以的妖觉得有些遗憾的地方。 只是布唯和渠穆却没有任何担心。 我们兔族，特点就是拥抱变化。布唯和渠穆容貌都是优秀，看到清音不过五十的样子，说真的，他们都震惊了。 当然，见过那么多妖的犀兽等，也是知道，以后的清音，恐怕会拥有妖族数的过来的美丽面孔。 妖族的评判，同样来自于五官。她各方面都是那么优秀，似乎可以弥补掉所有的外在。但在无雅居，尤其是大多数妖眼中，总归是默认清音的容貌太过普通。 可在甘一柳眼里，他不管什么所谓的要多么惊艳，他只是永远记得，那个声音的主人，还有那片平静的湖边的那个女孩，那种清清淡淡。 指呼宁相还是跑了过去。 “清音，我……”。 要说清音对指呼宁相没有一点点异样，却已经不可能。她已经开始长大了，开始知道相伴的伴侣，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指呼宁相的样子，可以说是高大俊气，至少可比甘一柳好多了。 可不知怎么，清音总是偶尔无聊地时候，会把指呼宁相与甘一柳对比。 可甘一柳似乎从来不介意指呼宁相在自己身边。她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也和甘一柳保持了一种距离。 直到甘一柳在前一刻登台。 她还是有些浅浅的开心。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甘一柳有时不好意思一直看她而埋下头，带着温暖的感觉。 “对不起了，指呼宁相卿”。清音看着指呼宁相， “我现在还不想接受你的礼物。”甘一柳微微挽了挽手。 甘一柳的开心，便是来自于此。他竟假装严肃地低下头，笑了起来。在清音余光下，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其实，要说他们的亲近，也离不开犀兽。 要知道，犀兽有事没事，都说要深入研究妖族人族语言的差异，于是总把他们叫到一起。 加之甘一柳虽然有时和清音开着玩笑，可一言一行都以清音为中心的举动，却不想被她知道的那种感觉，让清音还是有了很多不同。 指呼宁相知道了什么。 他也笑了起来。 “清音你不用道歉，一个礼物而已。”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原来梦想着成为胜者，也不一定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 是啊，有些相遇，可能是缘分，不过，也只是可能。缘浅缘深，谁说得清？ 指呼宁相义无反顾地转过身，多想把刚才发生的当做一件普通的事，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还是坚持地走到了犀兽面前。 “犀兽大妖，犀兽皮还给大妖。” 犀兽这下倒是惊讶了，他的确是偏心甘一柳，因为他更相信，不容易得到某样东西的人，一旦得到那样东西，会珍惜得难以想象。 可是他看到了指呼宁相似乎被一股狂风吹了一下的散乱毛发。带着胜者的狼狈。 “指呼宁相卿，你这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仿佛从指呼宁相的眼里，他依稀看到了某个影子，某个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影子。 “小犀兽，你输了。”，那个人类是那么自信。 即使知道他身旁那个她和他不可能，他还是毫无犹豫地想要越过某些阻碍。 然后他，输了。 可指呼宁相即使是所谓的胜者，他也输了。 所有准备去安慰甘一柳的妖怪，也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大妖还请收回这珍贵的东西。”指呼宁相站在那里，正午的光散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有些亮，甚至还有色彩在他身上。 和犀兽初次看到感觉到的那种隐隐的骄傲好像不太一样了。他突然有了丝丝后悔，难道他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因为容貌和天赋而内心目中无人？ “这不是还有机会吗？”很多妖估计还在暗暗嘀咕。 是的，和指呼宁相相比的甘一柳也只是为了，尽可能保留这种机会。 不过指呼宁相不知为何，他不觉得自己会再这样做了。 …… 有些尴尬的气氛，尤其是甘一柳自己觉得可能是自己造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有些微微的歉意。不过他可不后悔。 “指呼宁相卿，抱歉了。”如果这句话是甘一柳过来说其实也不错，不过甘一柳又哪里知道那么多该怎么做。他的青春年华，都只是在沉默着斗志，挣扎着生活。 却是犀兽道。 “不敢不敢。”，指呼宁相马上有些惶恐地答道。 犀兽眼里朦胧一片，因为飞速的思考和犹豫。只有青鹏看了出来。 “一柳，清音。”甘一柳听到犀兽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注意力，心中突然安定了。 “你们跟我来。” 那一块犀兽皮，在犀兽的手里婆娑。 犀兽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甘一柳注意力却更多地在清音身上。 他侧脸看了一下清音，发现她满脸认真。只得打消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念头。 “罢了，就这样尝试吧。”，“如果她不那样选，我便狠下心来，不会再让她出去。”犀兽心中道。 “清音……”。 “爷爷。”，犀兽的样子似乎很不想叫她，她从来没有看过犀兽这个样子。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清音。再看了一眼甘一柳。 犀兽怎么可能对甘一柳身上的力量没有感应？当某一次甘一柳身上满是汗迹不停被玄力蒸去，却依然累得只能躺倒在地，犀兽过去，听到他心跳之中包裹的那两份厚重的力量。当甘一柳在闭眼一次又一次地循环着犀兽看不见的力量时，犀兽眼睛睁的大大的，他全力感应着那一份跳动。 那么熟悉的力量。 故人，安在？ 他们都已经离去。也不知多久以后，我也会倒下的。带着我的记忆。 可他们终究是故人啊，我多想回到那个时候。即使那时我的是那么弱小。犀兽知道自己的回忆好像模糊了很多，可当感应到那力量，似乎又被回忆拉近了曾经的时光。 “咦，这头犀兽小小的样子真蠢。”一个老头叫道。 小犀兽大口喘气，勉强明白那老头的调侃。 追着那似乎跑不动却总是能躲开的老头。 不过那老头在他长大的时候，没事最喜欢跟他聊一聊所谓的理想。真是烦透了。 不过他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小犀兽当时觉得自己可能就因为这个才压住了，气急地要与这老头决一生死的冲动。 在甘一柳和清音的眼里，犀兽最近走神的时候，尤其是在清音的眼里，在她面前，犀兽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犀兽爷爷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甘一柳和清音终于对视一眼，这样想道。 “犀兽爷爷？”清音调皮地笑着，还扯着犀兽的角。 “哦……”，犀兽摇身一变，一个老者，那一个个皱纹，不知道是不是有没有变多啊。 因为皱纹太多，已经看不出来了。 犀兽一个激灵。一下子似乎又完全清醒。 “清音，把你的手环给我。”犀兽道。 清音毫不犹豫地拿出一个手环。 一个又一个的片状物，却像是汇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凹凸，被一根内封玄力的线穿起来，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犀兽拿起来，托在手上。似乎那些犀兽皮都活了过来有一种在流动的错觉。 “如果让你选一个妖，嗯……或者人，分他一半，你愿意吗？” 犀兽目光灼灼。 “犀兽爷爷，这本来就是你的啊。”，清音莫名地有些慌，正想又是一大通话语直到转移开犀兽的注意力。 “不……” 清音低下了头。她担心犀兽爷爷会有其他的用意。 “你放心，没有什么其他的，就是想问，如果你必须选除了你亲人之外的一个，你会选择给谁？”犀兽问道。 清音继续沉默。她平时生气会这样，可是犀兽如此认真的语气，她知道不能生气，不然生气的，就会是犀兽。 “或者，你也可以不选，我们不去看那片海了，好吗？”，犀兽最后的语气，竟有了丝丝恳求的意味，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话语的嘴唇还是有了些许颤抖。 “犀兽爷爷。”为什么我就不能不选？清音心里有些着急。 可她终究会，或者说，已经长大了啊。 “你选的，那个他，必须是你信任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或者实力强大，能够保护你的，不论人还是妖。” “犀兽爷爷，我……我……”，她有一点点想选指呼宁相，不过，不知怎么，本以为自己不会想选旁边这个人类，却还是想了一下。 甘一柳觉得而有些奇怪。不过看他们神色郑重，也只得抿了抿嘴，保持沉默。 犀兽本想如果可以，也可以让清音远赴东域，比如同指呼宁相他们一起。他定下的规矩，不能就那样被违背，否则，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妖离开，去到外面可能有庞大风暴的地方。 所有的妖，一入无雅， 这是无雅居千百年来的规则，如果轻易打破，开了先例，就没那么容易合拢。不能离开无雅居，除非真的是因为婚配，大家也不会觉得有所不妥。 而清音去东域，如果这样的话，只可能选择与他们中的某一个结伴，结为伴侣。比如指呼宁相。指呼宁相还是很优秀，但犀兽总还是不太放心。 清音以后的样子，可能需要的是，那一种有些平凡的心思。 比如，甘一柳。在犀兽眼里，甘一柳心思平凡，但未来也不一定就会那么普通。 最重要的是那个老头的眼光，虽然总是捣蛋的样子，但不会那么差。 清音眼里是犹豫和不舍，她知道这个选择可能会很重要，犀兽爷爷对她，很少很少如此严厉。 她四顾，当然，也看了一眼甘一柳。 甘一柳也看着她， 他联想了一下便有些猜测。他此刻也是如此想，如果清音愿意把那一半给他，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远处的妖怪们虽然因为犀兽私下说话而没有靠拢，但目光都在这边。 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等着清音的答案。 某个时刻，你的世界只会有你自己，所有的其他，都在等着，那个重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