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青丘帝君艳
书生冷淡的声音忽然打破沉默,幽蓝符火急速一晃,在白荼面前停下。 白荼眼瞳一缩,臂上的伤口骤然间疼痛起来,却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那符火晃了几晃便又突然熄灭。几乎是瞬间,柳止生手掌一动,薄如刀刃的道符如闪电般朝白荼刺去。 “白荼闪开!” 柳止生出手太快,道符同飞刀一般瞬间便飞到白荼二人面前!饶是白荼这般妖力高强的狐妖也难以轻易躲过,方才一道符便伤到了他的手臂,这几张若是生生承下,不知要废去多少年的修为! 说书人一下握住白荼的伤臂,趁他疼痛难忍之际用力将他扯到身后,动作之间他已躲不开攻击,几张灵符燃起巨大的青蓝火焰瞬间便将他吞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紫衣青年与白荼都愣在了原地,蓝衫的说书人被那火焰扑倒在原地不断灼烧,他似是痛苦地蜷起了身体,却无半点**。 “书生!切莫伤及无辜!” 扶苏见状,眉头一蹙,正要上前却被柳止生抬手拦住。 “他并非妖物,只是一介凡人!” 扶苏低喝,他没想到这书生出手如此狠绝。见着蓝衫人在火中有些痛苦地翻滚,他当下甩开柳止生的手,大了力道,带出些怒意来。被说书人推开的白荼目眦欲裂,大吼一声疯了一般想伸手扑火,却被说书人狠狠喝住。 “你别过来!我没事!” 却见他翻滚几下,缠绕在身上原本火热灼烧的幽蓝火焰竟逐渐淡了去,而后他慢慢站起身,抬手拂袖轻挥,符火如同漫天的梨花,在半空四散。 青丝蓝衫,清秀眉目,说书人毫发无伤。 扶苏转头看向书生,柳止生收起道符,将手笼入袖中淡声道:“破妖符只能伤到妖物,对凡人无害。” 他此举不过是试探白荼二人,却未曾想会惹得扶苏生气。 “阁主不是狐妖?” 这一出之后,紫袍青年大抵知道眼前二人同他目的一致。见说书人只是一介凡人,他眉头紧皱,随即看向了白荼。 那冷面的男子见说书人毫发无伤几乎是立刻便将他紧紧拥入了怀中,却也立刻被那说书人用力推开。他对着白荼冷声低喝了一句,而后抬头,看向对面三人。 “没错,我并非狐妖。狐妖是白荼,我的护卫。”他沉声说道:“但白荼绝非害人之妖!他遵我之命跟踪二位一日却并未伤二位分毫,不知二位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而这位公子,你也是一介凡人,为何一口咬定狐妖就在我听风阁中?你又是何身份?” 紫袍青年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银白长剑:“……我乃除妖道人,是剑指引我来的此阁。” “哦?不知道号是?”见青年顿住,说书人冷声:“怎么?若是连道号也报不出,那这位公子才真真可疑!” 他冷了语气,长眉一挑,继而转向扶苏二人道:“我令白荼跟踪二人不过是见二位脸生,觉得可疑。洛阳本就妖物盛行,听风阁这样的大酒楼养一只妖物实属正常。今日二位也应该已然打听过,如今在洛阳横行的狐妖乃是一绝世美人。白荼是男子,又何须采男子精气!如若无事,请三位移步阁外。” 他语气愤然冷沉,却也有理有据。紫袍青年额间玉坠一摇,手一顿收起了长剑。扶苏水眸一敛,盯着柳止生,后者却负手,不缓不急开口。 “听风阁阁主,名为听画,青丘白狐帝君。七年前,不知所踪。”他面容平静,瞥见说书人一僵,再问道:“说书的,你方才承认了是阁主,那么你又叫什么名字?” 青丘帝君,白狐听画。 亦男亦女,姿容艳丽。 不只是说书人僵住,扶苏也微微一愣。 青丘的狐仙美貌在九天也是闻名的。即便是一只尚在修行的小狐狸,也必然是天真灵动,楚楚可怜,更何况是青丘的帝君! 他终日在长生殿里不谙世事,却也知道那白狐听画,乃是六界少有的绝色,亦男亦女,艳丽到令金乌失色。 然再度听到这名字,却并非是从其他仙人闲聊中偶然听得的熟悉感,而是他仿佛和这人接触过……他眉角微蹙,总觉得“听画”这名字熟悉得很。 “你是谁?” 说书人定定地盯着柳止生,抬手拦住身边躁动的白荼。 “你又是谁?” 柳止生开口却是反问。原本眉目温润的说书人眼神蓦地划过锐利,眯眼在柳止生同扶苏之间来来回回瞥过几眼。 “你二人,并非凡人。”
他扫了一眼虽一身素净白衫却仍掩不住艳丽的扶苏,语气笃定。 完全被蒙在鼓里听得云里雾里的紫衣青年听闻这一句,警觉地将手搭在了腰间。 感觉到那青年的剑又有出鞘之意,柳止生清冷的眸子一掀:“方才在客栈,有狐妖伤人。恰好在你身边那只被我驱赶出房门之后。” 闻言,紫衣青年手一顿。说书人一愣,随即看向白荼。白荼却皱紧了眉头,沉声喝道:“胡言乱语!我怎会伤害凡人!” “正是在伤者身上发现了狐妖的毛发,我二人才得以找到这里。” “一派胡言,我从未行凶也绝不会行凶!” “你一只狐妖,许久没吸食过精气又被我所伤,恰巧周边又有人,若非你还有谁?” 柳止生的语气冷淡,却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白荼一时间反驳不得,只得握拳,沉了面色:“我说不是便不是!我便是饿死也不会靠吸食人的精气而活!” 柳止生不置可否,却长眉一挑,那清冷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讽刺来。 “不是你,那十有八九就是白狐听画了。” 他有意咬住话头,于是话题又被冷淡地绕回“青丘听画”上去。知晓他在激他二人,说书人眸色一沉却很快敛去神色,抬手示意白荼冷静。 “前阁主确实是听画。不过他已经如你所说的,于七年前便消失了。”他说着,收起了先前愤然的神色,恢复了先前的沉静儒雅,反倒在椅上坐下,提壶倒了杯温茶。“我代他守着阁楼,只是个说书的并无姓名,也不敢当阁主的名声。方才那符火也已经试探过我了,怎么,书生你还不信么?” 柳止生并未接话,扶苏却眯眼,定定地看着说书人。蓝衫人眉目清秀温润,和艳丽一分也不沾边,举手投足比起帝君来倒不如说与书生更像。更何况他确实是rou体凡胎。 然听画这名,确实眼熟得很,他定然在哪儿看过…… “青丘听画,我想起来了,”扶苏忽的眉一皱:“七年前,我断过他的红线。” 说书人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