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圆满
夜里，无论是星辰，还是月亮，都显得暗淡。 大树下，凌云静静盘坐，任周围的冷风自他身边吹过。 他的发丝，被风吹得向着后方飘去，他身上的大毡，也是被吹得噗噗作响。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副雕塑，一动不动。 虽表面看上去他没有变化，但他的身体中却翻天覆地。 无论是他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还是骨骼里面，都有着一种细小的雷电在游动。 这些游动的雷电，还散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 雷电的游动，在他的筋脉中，将那些堵塞的残渣，全部疏通。 很多残渣通过他的毛孔，以汗渍的形式，慢慢的向着体外排出。 凌云任那汗渍慢慢的自身上，自额头溢出，以至于到了最后彻底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随着汗渍的不断排出，他的牙关开始咬紧，就算是脸上，也是有着些许抽搐，似乎是由于痛苦。 时间在这一刻，是过得那么快，而又那么慢，凌云只得强忍，让那一颗颗汗珠不断的滴落。 就算是旁边吹过的冷风，也不能将他头上的汗渍佛去，那汗渍，反而是越来越多，那汗珠，反而是越来越大。 无论是风的冷，还是雪的凉，他都无法感知，只有筋脉与骨骼的痛苦陪伴着他。 虽痛苦，但他的嘴角，却不时的浮现出些许笑意，有时候，是苦中带笑，有时候，是笑中带苦，有时候，是又苦又笑，甚至有时候，还看不出他是苦，还是笑。 似乎那笑，总比苦要多一点。 或许在痛苦的时候，时间和空间是那么的没有意义，不但如此，在快乐的时候，时间与空间也没有意义。 凌云在不知道是痛，还是笑的表情中，慢慢的度过，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是痛苦，也好似享受，唯一不变的，是他额头上的汗珠，还在增多。 似乎那天上的月亮，那星辰，都不会体会人的痛苦，它们永远都是那么无悲无喜，它们只是照亮了这个世界。 天上的月光，依旧是圆了又弯，弯了又圆，就连那星辰，依旧是黯淡了又亮，亮了又继续暗淡下去，似乎是在映衬明月。 月光和星辰没有生命，但它们却有着光辉，在光芒的交替中，时间过得是那么慢，而有那么快，才是一眨眼，一切都已经过去。 明月不见，星辰也不见，唯一能够看见的，便是一初阳自东方升起。 初阳升起的时候，它的光芒很柔，很温暖。 它的光辉洒在大地上，在那还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上，洒下一道美丽的金色。 它的光芒，洒在庭院的大树上，也洒在凌云的脸庞。 凌云的额头上本来就是溢满汗珠，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发抖，甚至他的牙关，也咬得很死，很死，但当这光芒洒在他脸上时，他身体的颤抖消失。 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似苦似笑的表情，就连他额头上的汗珠，也是停止了溢出，洒在脸庞的光辉，让他看起来是那么静。 这是一种在阳光下的静，它没有任何杂质，没有任何浮躁，有的，只是一种享受。 一阵冷风吹来，将他额头的汗珠佛去。 他的脸上不再有汗渍，就连那神情，也变得宁静。 在微风中，唯一动的就是他的发丝，还有那被吹得嗖嗖作响的大衣。 蓦然的，他的眼睛睁开，泛出不一样的神采。 但这丝神采才是稍稍出现，便暗淡下去，似乎从来没出现过，在他眼中的，是一种沉寂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没有丝毫波澜。 凌云的眼神虽平静，却挡不住他瞳孔之中的那一抹激动，他右拳紧握，向着前方狠狠的打出。 呼呼！ 仅仅一拳，却产生两阵劲风，一阵是他打出的声音，而另一阵，则是他拳顿的声音。 地面的积雪已经化完，在他一拳之下，那水花也是向着周围四溅而去。 这溅出的水花有的向着远处飞去，有的洒在他的衣服上，甚至还有的洒在他脸庞，但是他脸庞之上却泛起一丝笑容。 “果然，练气大圆满啊，我终于达到了。”凌云自言自语的喃喃着，就算是他眼中的平静，也掩藏不住那抹兴奋，以至于他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激动。 他站起身，然后拿下背上的长枪，开始舞起来，无论是它的动作，还是它的神情，都那么专注。 他舞枪的力道，比以前更加的有力，他的身形，比以前更加的轻盈，就算是他一挥一划，也比以前灵动。 他手中长枪向着地面一扫，积水便向着四周洒去，那水花在空中划出了美丽弧度。 他手中的长枪孟然顿住，细细的听着那水花落下的声音，听着那自远处吹来的风声。 待周围的水花全部落下，他便从新收了枪，然后眼中有着思索。 “恭喜少爷，这么快，便进入了练气大圆满。” 这话语让凌云的思索之色消失，他向着旁边看去，见王老，小红，小玉走来。 王老的身上还是穿着一件麻布长衫，整个人微微佝偻着腰。 就算是小红和小玉，身上也仍旧穿着绿色长裙，在两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各种饭菜。 她们看向凌云的目光中，没有一般下人的那种拘谨，反而是有着一种轻松。 “哦，王老，你是怎么知道我进入练气大圆满的？”凌云脸上好奇。 “嘿嘿，这个看少爷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了。”王老一笑，那褶皱的皱纹显得苍老。 凌云点了点头，道：“确实，但王老的眼力很好啊。” 说着中，凌云在王老的身上上下打量。 王老假装“咳咳”的咳嗽两声之后，便道：“我这老头子别的地方不好，就这眼睛还行。” “哦，原来是这样。”凌云眼中的好奇更甚。 “少爷，还是先吃东西吧。”小红轻笑。 凌云眼中的沉思不见，他向小红轻应一声，然后接过饭菜，整个人依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少爷，吃慢点，您吃东西总是那么快。”小玉声音很轻，似乎生怕凌云噎着。 可是就算是小玉的嘱咐，凌云也是没听进耳中，他的动作还是那么快，在话语落下没多时，整个盘子中只留下空空一片，有的，只是几个空盘子。 无论是王老，小红，还是小玉，都不住的摇了摇头，按道理来说吃饭应该是最享受的，但这个少爷享受的时候，倒是很少。 凌云将那空盘子放在小云端着的托盘中，然后道：“好了，现在我要继续练枪了。” 说完，他便拎起手中长枪，在庭院中舞动起来。 无论是王老，小红，或者小玉，都默默的离开，没有打扰凌云。 见三人离去，凌云顿住了手中长枪，他的眼睛开始闪烁。 他将长枪背在身后，然后静静的闭上眼睛。 任冷风自他面庞吹过，他的发丝向着身后不断飘荡，就连他身上的大衣，也是发出嗖嗖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思绪，开始想着那黑暗的世界，想着那奇怪的大树，想着那传送阵。 蓦然的，他的身体快速消失，似乎从未来到这个庭院，他消失得是那么快，那么直接，就连身上，也没有荡起丝毫涟漪。 这是黑暗的世界，在这里，没有冷，没有热，有的，只是一片寂静。 在寂静中，给人的感觉就是享受，这里有着别样的安静，别样的自在，能够让人的身心，得到最大的愉悦。 没有星辰，没有月亮，没有悲伤，没有快乐，凌云静静的站在这片黑暗中，寂静的享受。 外面的世界很不静，在这里，他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开始沉下心，让那份宁静慢慢沉淀。 就算是他的呼吸，也是那么均匀，不因为高兴而浮动，也不因为悲伤而絮乱。 稍许，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在他的右手食指上，有着一蓝色的火焰升起。 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很亮，很耀眼。 在光芒的照射下，周围还是有着一棵棵大树，那一棵棵大树，还是保持着人脸的样子，在它们的脸庞之上，有着惊骇，就算是树枝，也依旧是人手的样子，它们的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求助的模样。 凌云似乎已经习惯，倒是对这大树看了一眼后，便不在意，他的目光，看向了地面的传送阵。 阵法依旧泛着白光，上面还是有着神圣，威严的气息散发出来。 凌云轻步，慢慢的走到传送阵边缘，他蹲下身，伸出手，慢慢的对阵法进行抚摸，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越是抚摸这传送阵，他的眼神越疑惑，然后喃喃道：“难道是因为这阵法，这世界，我的修为以前才停滞不前？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我的修为提升，真的是因为‘惊雷鸟’的rou，还是因为找到了这阵法，或者是找到了这世界？还有，始终不懂，我是被一巨龙吞下的，怎么会莫名的到这世界？” 他的眼中越来越疑惑，越来越迷茫，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思索出一些什么来，但是却没有任何答案。 良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便从新站了起来，向着周围看去。 就算是他食指发出的蓝光，也只能将周围数十丈的地方照的通明，而其他地方，还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