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树下的少年
以前，就算是凌云想要仔细聆听身体，也没那么容易，现在，他可以清晰的听到身体的声音，这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不需要刻意去控制什么，感受什么，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便感受到。 如果说身体在某些时候有一种放松，那么现在便是最好的放松，如果说心灵在某些时候有一种享受，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享受。 让暖意流转全身，凌云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精明。 那抹精明，似乎能够穿透黑暗，到达远方。 无论是中年夫妇，还是小女孩，都是顿住筷子，将目光看向凌云，当他们看到凌云眼中闪现的精光，脸庞上泛起笑意。 “云儿，感觉如何。”男子的目光停在凌云身上，话语中，始终有着期待。 凌云将那空盘子放在餐桌，然后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味，半响，他再次睁开眼，道：“感觉很好，父亲，母亲，小灵，我觉得有突破的征兆。” 虽然才是短短的话语，但男子脸上却是有莫大兴奋，道：“好，好，好，若云儿能够再恢复以往的资质，或许几十年之后，我们凌家在这浮华城，会有着新的变化。” 当说到新的变化时，男子的眼中，总是那么期待，似乎那期待，在他的心中，已经掩藏了很久，很久。 就连妇女，也是脸上浮现笑容，用筷子夹了菜，然后轻轻放在凌云碗里，道：“吃饭，吃饭，别一直谈论，连菜都凉了。” “是啊，现在吃饭才是最重要的，我还忘记了，其实我肚子都饿得叫了老半天了，但为什么现在又不叫了呢？真是奇怪。”凌灵皱着眉头，开始吃起菜来，她一边咬着一块红烧rou，小脸之上满是思索，说不出的有趣。 “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来，云儿，吃菜。”男子吃了一口菜后，在面前的杯子中倒满了酒，然后一口将它饮尽。 一口喝完了酒，男子似乎不尽兴，便拿旁边的酒壶，咕噜咕噜的喝着，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家主的样子。 看着父亲，凌云眼中诧异，道：“父亲，你以前好像从没这么喝酒，也没喝过这么多酒？” 男子右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那带着些许醉意的眼睛看向凌云，道：“酒啊，这可是好东西，在开心的时候尽兴的喝喝，那可是无比的享受。” 说完，男子又夹了几口菜，之后又咕噜咕噜喝起来。 “那父亲，这酒，我能喝吗？”凌云见父亲喝得尽兴的样子，他也来了兴趣。 男子酒壶在空中顿了顿，道：“酒虽然是好东西，但也是坏东西，这东西，你还是不沾为秒。” 男子的话语，很认真，很决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好吧，既然这东西这么奇妙，还是不沾为好。”凌云一笑，继续吃菜。 “云儿，这菜不错，你吃一点。”妇女夹了一块rou，向凌云碗里放去。 凌云脸上无奈，但还是将母亲夹的菜接住，随后无奈的道：“母亲，已经够吃了。” 妇女脸上只是笑了笑，继续夹了些菜，放在凌灵碗里，道：“小灵，多吃点。” “感觉快吃饱了。”凌灵虽说吃饱，但还是将母亲夹的菜吃下。 男子将一壶酒喝完之后，那脸庞之上泛起些许潮红，他的眼睛看出大门，看向远处，似可以看向更远的地方，然后喃喃道：“深渊海，好像弄得其它两个家族，都开始紧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的眼中，有着思索，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担忧。 凌云的瞳孔深处微微一缩，那筷子微微一顿，随后便恢复正常，他若无其事的道：“估计是什么生物出没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很奇怪，那海岸边，被破坏得一片狼藉，更是有一座大山，莫名消失。”男子看向凌云，眼睛很认真。 看着父亲的眼神，凌云点头，道：“确实奇异，但好在过去了，那怪物毕竟没有来浮华城，更没有到我们凌家。” “确实。”男子又继续喝着酒，他眼中的思索少了一些，就算是那担忧之色，也减少了。 “云儿，灵儿，你们最近还是不要出去了，毕竟那深渊海出现怪物的事情还在浪尖上，安全最重要。”妇女也向凌云和凌灵嘱咐。 “知道了，母亲。”凌云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瞳孔深处，却在思索着什么。 凌灵的脸上却是不以为意，娇笑道：“本来想去看看那壮烈景观的，据说场面很浩瀚啊，地面都凹陷下去几百丈，想想就激动……”说着中，她看到了母亲筷子在右手中轻轻拍打的样子，便缩了缩脖子，改口道：“那么激动的场面，还是不看的好。” “哈哈哈……”凌云不住笑了起来，还喷出了一口饭。 “你这小家伙……”男子脸上也有着笑意。 妇女也笑了。 凌灵眨巴着大眼睛，她的小脸上得意洋洋。 笑声过后，大家都安静的吃完饭菜，每个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除了静，还有着温馨，这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享受。 凌云扒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菜，将碗筷在桌子上一放，他的神情无限轻松，然后对父母道：“父亲，母亲，现在我便去修炼了，争取早日突破。” “好，去吧。”男子又喝了一口酒，很是回味。 “去吧，云儿一定能突破的。”妇女的眼神，依旧那么柔和。 “大哥，加油，可不要被小妹赶超了，嘻嘻。”凌灵的大眼睛很狡黠。 凌云走到凌灵位置，将右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摸了摸，道：“当然不会让小妹给赶超，大哥说过，以后可是要保护小妹的。” 说完，凌云便收回右手，向着大门外走去，转眼，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凌灵盯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她右手也是放到自己小脑袋上摸了摸，整个人莫名的傻笑。 中年夫妇的脸上，也是泛起笑容，这笑容看起来很享受，很温馨。 凌云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一路上，他的眼中始终有着思索。 就算是思索，唯一不变的，是他眼中的那股狂热，那股狂热，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泛起些许兴奋的光芒，随后，他的步伐便加快了很多。 天上，已经没了雪花，有的，只是那地上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 凌云的双脚踩在地面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有韵律，是那么的充满节奏，使得这黑夜里，也充满了一些有趣。 虽是夜晚，但周围却不时有着下人走过，他们路过时，总是两手捂在袖口中。 下雪的时候不冷，待冰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反而更冷了。 “参见大少爷。” “大少爷，好久不见了。” “大少爷，今天能见到你，真是荣幸。”…… 虽两手捂在袖口中，但这些下人在见到凌云时，便急忙站好，一个个恭敬的朝凌云问候。 就算是他们之前的面容是僵硬的，也展开了笑容，甚至有些笑容很不自然，就像是菊花一样。 凌云眼中虽还在思索，但他却一一向这些下人点头。 或许他的点头，只是下意识的而已。 待他走远后，这些下人从新将两手继续捂在袖口中，而且看向凌云那走远的背影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爽快。 “嘿嘿，这凌家大公子看起来很落寞啊，走起路来都是双眼无神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煞星。” “谁说不是嘛，他家族测试丢了那么大的脸，当然难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面就是那么爽，我们能够看到一个天才的陨落，也算是荣幸啊，特别是凌家大少爷的陨落。” “确实，虽说他这和陨落还差得远，但也算是陨落了，或者比陨落更痛苦……。” 这一句句话语，带着强烈的讽刺，似乎这些讽刺，能够使得他们劳累的身心，得到最大的放松。 凌云的府邸不远，才是转眼时间，他便到了。 在那庭院中，还是挂着一个灯笼，灯笼泛着微弱的光芒。 光芒虽然微弱，却是将周围照得很明，在明中，透着别样的温暖。 凌云走近这灯笼，他盯着灯笼看了半响，然后伸出右手，似乎要感受一下上面的温度。 闭上眼睛，感悟了半响之后，便在这灯笼的旁边，在那大树之下，开始打坐起来。 他的眼睛开始闭上，在闭上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就好像刀锋，透着坚决。 这眼神，似乎融进了他的身体，让他看来就像是一块磐石，除非这块磐石能够蜕变，否则，他不会站起。 现在虽然不动，但他却像一把凛冽的刀，可以砍伐万物。 现在虽然很静，但他却像一根锋利的箭，能够刺破苍穹。 现在虽然很冷，但他的身体却像一个大熔炉，能够烘烤大地。 身不动，心不动，现在的凌云，仿佛已经消失，又仿若无处不在。 就算是地面的积雪融化，那刺骨的寒冷渗透进他的衣服，没入他的骨子里，他也不会在乎。 月的明，星的亮，风的烈，雪的冷，成为了黑夜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然而在黑夜中唯一不动的，唯有那大树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