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赵意之心里一咯噔,连忙跑了出去。白婳正要骑马疾驰,赵意之突然拦在了马前。白婳看着他,“意之,你这是何意?” 顾及到这毕竟是红楼门前,赵意之尽量压低声音,“刚刚你在前面出了门,没听到那人后面说的话,去桃渚院可能要从长计议。” 白婳可不管这些,“让开。” 赵意之不动分毫,拿眼神示意靳玲赶紧劝劝。 靳玲知道“包打听”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趋马上前拉住白婳,“白婳,不可莽撞行事!” 白婳看了看前面拦着的赵意之,又看了看身旁拉住她的靳玲,终究是软了下来,决定先听听他们所说。 四人找了间茶斋,上了壶茶就坐下了。白婳首先沉不住气了,“意之,你为何拦我?” 赵意之忙作答:“我在后面出来,刚好听到了那‘包打听’说的警告,说是那桃渚院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我想定是有些原因的。” 靳玲思衬了会,也同意道:“那桃渚院定是有何特别之处的,如果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或许真的会有去无回。” 白婳想,能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一个别苑而已。但是看靳玲都如此,她也没反驳。 最后靳玲提出由她和白婳先去查探一番,再做决定。 赵意之回想起白婳的冲动,摇摇头拒绝,“白婳太冲动了。” 靳玲摊摊手,“那你说,这里的四个人有谁比白婳的轻功更好?” 赵意之没话说了,论轻功,的确是白婳所学的最为上乘。 靳玲又接着说:“何况还有我呢!” 赵意之沉默了半晌,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说来桃渚院离这也不远,大概就是两三里地的距离。 四人骑马在桃渚院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白婳和靳玲施展轻功朝不远处的桃渚院掠去,留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两人。 白婳在前,靳玲在后,二人小心翼翼的翻过了院墙,面前却呈现出一片桃花林。 以为是主人舍不得过去的桃花盛开的景象,留下了桃花林。白婳和靳玲一刻不停的继续往里走,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 白婳和靳玲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可一直就没走出这片桃花林!白婳看了靳玲一眼,“迷踪阵!” 靳玲不用白婳提醒就猜出来了,怪不得没一个守卫,估计是自信没人能闯过去吧! 不过主人家显然太过自信了,靳玲恰好是从小武不就被师傅逼着学了阵法的,虽然不是很精,但这种小阵还是可以攻破的。 示意白婳退到自己身后,靳玲开始观察各个方向的桃树种植情况。东西南北,八卦图在脑海中不住的旋转,生门:东南。 于是拉着白婳就向东南方向走去,又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靳玲突然停了下来。白婳不解,“怎么了?” 靳玲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很好,竟然还掺杂了八卦阵。” 白婳对阵法虽然不是很懂,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真不愧是军师。” 靳玲撇撇嘴,“今天我就让他这个军师见识见识。”说罢捡了根树枝蹲下身去,开始在地上画八卦图。 白婳连个入门的都算不上,所以根本就看不懂靳玲在那里鼓捣什么,只能看到八卦图被靳玲加上了一些图案,越来越繁琐。 不过一会,靳玲就扔了手中的树枝,拍拍手站了起来。 白婳怀疑的瞥了眼地上的图,“解出来了?” 靳玲自信的一笑,“跟着我走。” 白婳看看前面昂首阔步的靳玲,无奈的跟了上去,希望真的是对的。 靳玲带着白婳根据她刚刚解出来的图案,按着兑二、坤八的顺序,朝着西南的方向就窜了过去。 白婳只得紧紧跟着,毕竟阵法中一旦走神,很有可能就会孤身被困。 幸亏,靳玲这次真的是找对了出路,一路走来终于是见到了院子里的房屋建筑。 两人的心情还是很明朗的,如果能够忽略身前横着的数把能够闪瞎眼睛的长剑的话。 没错,两人刚走出暗藏玄机的桃花林,就被一群手执长剑的护卫给拦住了。看来,贺京还没自大到以为这世上没人能破他设下的阵。 白婳与靳玲对视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我们只是看这桃花林美景尚可,进来参观一下,如有冒犯主人家的,还请海涵。” 那护卫长看了看白婳二人,倒也相信了白婳说的话,不过并没有自己拿主意,“两位姑娘还请这边走,我家主人有请。” 靳玲大方的笑了笑,“请这位小哥带路。” 护卫长只点点头,示意周围一圈人放下武器,不过还是呈包围状引领着白婳二人来到一所凉亭。 两人远远的便看见了亭中央正品茶的白衣男子,心念一转,不难猜出这人怕就是大名鼎鼎的贺京了。 贺京,字子路,以前听说是个穷书生,寒窗苦读十载,却未能高中。幸遇当时还没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田擎,两人一拍即合,倒是颇有些伯牙子期的意味。后来田擎在争夺武林盟主时,这位“军师”可是出了很大力气,阴谋阳谋一齐帮田擎取得了宝座。 从那以后,这位莫逆之交一下窜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两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如果说这武林必须识得的人物,田擎有可能还排在贺京后边。 跟这样一个聪明至极的人打交道,可万万不能马虎。 护卫们把白婳二人押到主人面前了,也就完成了任务,纷纷退了下去,只留下护卫长在一边守候。 贺京微微侧头,对着白婳和靳玲露出个清爽的笑容,“两位姑娘这边坐,来尝尝子路煮的茶。” 白婳也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拥有如此清澈眼睛之人,那笑容不掺杂一丝杂质,黑亮的眼珠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 靳玲也傻了眼,还以为这人怎么着也得有颜娘那样精光四射的眼神,可这人,太过干净,纯粹到让人不敢相信。 贺京瞧着远道而来的贵客愣了神,不由得笑得更深,“两位姑娘怎么了?” 略带取笑的话语让这样一个人念出来总有种调皮的感觉,因为笑意加深而突出来的小酒窝更是迷人。
还好白婳和靳玲也不是没见过如此出色的相貌,为刚刚的出神尴尬了一瞬,就在贺京的取笑中坐到了他的对面。 贺京只是给两人面前放了两个做工甚是精细的茶杯,取过刚刚煮好的西湖龙井给两人斟了一杯,做了个请的姿势。 如果说白婳和靳玲本来还有些警惕,但在这样一个纯粹的人面前,那些警惕反而像是玷污了眼前的人一样。 两人也不客气了,端起茶盏就细细品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几乎是立刻席卷了口腔,这一小口竟是舍不得咽下去了。而喝过之后,也是唇齿留香,让人想要做一回贪心之人。 见两人的表情,贺京就知道今天的茶艺还是不错的,没丢人。不过看了看对面截然不同的两种表达,还真是,有趣。 黑色劲装的女子像只小猫一样,一脸魇足的表情,倒是给那份与生俱来的豪迈平添了点可爱。而白衣女子,呵,虽然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满意,但从那双微眯起来的大眼就能看出来她很喜欢,还真是不轻易表露出情绪的“公主”。 品完茶了,总要表示一下,白婳只是很简短的说了一句“茶煮的很好”。相对于白婳,靳玲可就直接多了,“贺公子的茶艺可谓是一绝了。” 贺京又笑了,“能得两位夸奖也是在下的荣幸了。” 靳玲随意的摆摆手,“贺公子谦虚了。” 白婳没说话,但显然很赞同靳玲的话。 贺京也没继续,反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不知两位姑娘此行是为何事?” 如果说谎的对象是一个眼睛如此纯净,还不自知的睁大着黑亮纯粹的眼珠看着你的人,白婳二人相信,没有谁能够忍心欺骗这样一个人。 反正她们来此的目的也跟眼前这人牵连,现在直接说出来也好再问下去,靳玲如是想。瞟了眼白婳,对方也是这个意思。于是靳玲就直说了,“贺公子,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一个人。” 贺京一思索就猜出了这人,“摩萨?” 虽然是疑问句,但贺京的语气明显是肯定的,两人也不矫情,点点头。 贺京又给两人斟了满杯,倒是好奇,“两位找他是有何事呢?” 说到这里,靳玲可不会再顺着话头接了,“我们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当面。” 贺京抬头瞧了两人一眼,像个小孩在思考对面的是不是坏人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抱歉的笑笑,“两位姑娘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摩萨先生不是我的客人,我还没权利要求他与两位见面。” 靳玲被噎了一下,这人,刚刚还以为他会让她们见人的想法果然还是太天真。 “我们只是见摩萨一面,贺公子可否通融通融呢?” 眼见白婳都开口了,贺京思衬了会,“这……两位姑娘看这样可行,我让人飞鸽传书问问盟主,毕竟是他的客人,我真的不太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