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要想活命就跟着走
“启禀大人，我部斥候刚刚侦查发现，鲜卑人已经全部撤出雁门郡，他们在百余里外的岱海边扎下的辎重大营也全部丢弃了，那片营帐虽然刚刚草创，但留下的帐篷和少量粮草足够安排数千人众，末将请示太守大人，应该如何处置。”里克恰在此时，前来禀报此事。 “那片营帐能够安置这数千被俘人众吗？”皇甫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问道。 “在下亲自前往查探，鲜卑人留下的帐篷有数百顶，足够安排5千人屯驻。”里克答道。 “好，命你带所部人马立即将俘虏中所有汉民全部挑选出来，押到岱海大营严加看管。”皇甫节不再管张懿的反应，当即下令道。 里克领命而去。 鲜卑人原来的大营，现在成了关押俘虏的监牢，数千名奴隶和鲜卑人从幽并两州北部掳掠的人口，因为没有马匹，大部分都被出击的斥候营和骁骑营骑兵抓了回来，所有的俘虏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 1个、2个、3个…… 越来越多的汉人被挑选了出来，所有的鲜卑人则都被留了下来，这使得俘虏们渐渐感觉到只有被挑走了才能生存，而留下就一定会死，所以他们几乎全部用绝望的眼神向里克乞求着活命的机会。 负责看守大营的长枪营统领高顺看到一些胡人特征并不明显的羌胡人、乌桓人和匈奴人也被里克偷偷的挑了出来。但他并没有阻止，因为里克到来前，所有绝望的眼神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上万人的目光注视下，高顺的心就是铁打的也融化了，最后他还亲自走进了俘虏群中，将几个年纪小的鲜卑孩子也挑了出来。 这下，里克心里就有谱了，手上也再也不犹豫了，不管什么汉人特征、胡人特征了，只要是年轻力壮、伤势较轻的，见一个挑一个，反正黑灯瞎火的不走近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还是不能再挑了。 不远处的杨丑正在那群屠夫兵里来来回回的挑选着人手，因为张懿刚才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令将甄别后的异族俘虏全部处决，人头计入下步作战的战功。 这杀人的勾当很自然的又落在了武猛从事张杨的肩上，而张杨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以后，再次故技重施，随手就将这件生儿子没皮眼的差事交给了自己的新任副将——杨丑。 这回杨丑挑选的就是专门负责执行处决命令的刽子手。一个月前，他们把安静祥和的人间乐园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当异族骑兵高举着马刀杀来的时候，他们却又像母鸡翅膀下保护的鸡崽儿一样退却了、畏缩了，直到敌人退却，自己一方大军云集的时候才又像从藏身处跑出的公鸡一样，朝着老鹰逃跑已久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咯咯咯”叫着，磨尖了爪子朝着自己身边好欺负的同伴狠狠的抓下去，仿佛他们才是刚才斗败了老鹰，保护了家园的英雄，浑然忘记了刚才的鸡崽儿表现。 当里克心急如焚的带着挑出的足足3千人的俘虏队伍从后门匆匆离开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门。 这3千俘虏都听到了郝萌帅骑兵进营的马蹄声，也听到了剩下那几千俘虏的惨叫，他们明白，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最起码今晚不用死了。 但明天呢，如今朝廷暗弱，根本不管边关百姓死活，幽并两州除了雁门关等少数边郡因为太守比较把劲而稍微安全以外，其余的地方就好像鲜卑人的自留地一样，过一段时间就会被高举马刀的异族骑兵像篦子梳头一样狠狠的梳上好几遍，他们这些人的家早就被鲜卑兔崽子们给毁了，亲人也基本都被杀光了，关内又进不去，前面骑马的这个高个子军官就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们只能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朝着未知的路不断前行。 里克一甩马鞭“啪！”的打到战靴上，走，岱海！出得雁门关长城便是广袤起伏的山地草原，驰骋百余里，正北方向便是一片大湖，茫茫苍苍方圆五百余里烟波浩淼，周围青山苍翠草原无垠起伏，竟是倍显天地之壮阔。但因为这岱海是一片盐湖，其水之咸，竟是比海水尚有过之。所以，如此一片大湖，如此连绵起伏的广阔草原，湖边却没有长驻放牧的帐篷群落，只有少数放牧牛羊的胡人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大湖周围的小河旁，但已经被鲜卑人斩杀殆尽了。现在这些鲜卑人又遭受重创撤离，岱海边进入了短暂的真空期。 斥候营押送着4千俘虏，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翻过一个山头又一道山谷，遥遥便见前方有影影绰绰的白色牛皮帐篷隐蔽在一片密林中，这片密林横搭在一处大山的山腰，这座山面向大湖，背靠群山，除了正面山径，竟是别无上山途径。鲜卑人的辎重大营便扎在突兀的山顶上。 “鲜卑人还真是会挑地方，这座大营的位置太适合屯兵了。”里克暗想，打马进营后命令将士们安置所有俘虏休息。自己就在大营里四处转悠起来，营里全都是鲜卑人劫掠的粮食和马料，还有不少重新赶回来的牛羊等牲畜，足够这4千多人两个月的消耗了。 里克这里紧锣密鼓的在岱海边安排着这群奴隶的安置工作，那边别人也没有闲着。 汉灵帝的旨意已经正式下达，要求并州刺史张懿立即出动大军，一鼓作气剪除鲜卑大患，斩贼酋和连的首级入朝献功，到时一定重重封赏。随旨意而来的，还有袁隗的保证，只要这次北征能够大获全胜，激励汉灵帝奋发图强，一定让张懿如愿，位列九卿。 这两针强心剂直接把张懿刺激成了刚刚上场的斗鸡，上蹿下跳的四处催促各郡县兵马立即向雁门关集中，准备乘胜追击，妄图尽快出击，建开疆拓土之功以报朝廷，顺便也满足一下位列朝班的个人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