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朽传奇自此始
变化最明显的要数颜色。 武魂的颜色本来就十分诡异，半边红半边白。自从阿飞服下炎烬的那粒丹药以后，鲜红色的半边愈发明亮起来，逐渐演变成光芒刺眼的融金色，华彩熠熠；而纯白色的那边却变得稍显暗淡起来，元气沉淀，逐渐演变成了银灰色，透着雍容华贵。本来是半红半白的云团，现在变成了半金半银的云团了！ 武魂的颜色变化之后，形状大小也与之俱变。本来云团漂浮在空中，亭亭如华盖般大小，若有若无，有几分虚无缥缈的朦胧韵味。而现在，云团已经膨胀壮大，将酒楼前的宽敞空地完全笼罩了起来。 最为诡异的还是武魂散发出的气息。在服下炎烬的丹药以前，从阿飞的武魂云团中飘出淡淡的异香，温馨而淡雅。但是此刻，哪里还再有扑鼻的香气。硕大的云团躁动不安，在空中翻滚。金光与银光映照着夜空中偶尔被夜风吹过的几缕薄云，光彩夺目，格外刺眼。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野性气息，从金银光芒中喷薄而出，夹杂着卓荦不羁的蛮横力量，气冲斗牛，直上云霄！ 何足道和炎烬看到这里，俱是大吃一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没有想到他们二人为设赌局随意拉来的跑堂小伙计，体内居然蕴含着如此惊人的能量！ 阿飞服下的丹药固然药效神奇，但是也只是有助于武修自身固本培元，增强火属性武修的元气能量。但这股傲然凌霄的洪荒力量，仿佛把他们的思绪带到了混沌初开的那片苍茫天地，必然是阿飞武魂中本身就藏有的，其中的渊源当真是意味深长！ 端坐在洛水之畔的那个红衣男子，看到这边天空中陡生的异象，此刻神情剧变，已不复有之前的怡然自得，碧玉酒杯失手脱落，摔得粉碎！他望着天幕上那股气息划出的烟痕，面色苍白，两行清泪奔涌而出，恍若失神，喃喃地道：“这是……是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子女啊！苍天有眼啊！” 纵使炎烬付出了一枚极品神丹，也还是没有得出他想要的结果。 唯一没有改变的，也是炎烬最希望它改变的，就是武魂的形状。依旧还是那块朦胧不清的云团，让人无法辨别其真实形态。难道这小子的武魂真的就是一朵云？那可就真是一朵大奇葩了！ 经过几番折腾，何足道一脸疲态，淡淡地道：“炎揭谛，看来无论如何，这场赌局还是你输了！请回吧！” 炎烬的脸上却困意全无，今夜他貌似是见过了不少好东西呢！他对何足道的话置若罔闻，此刻眸子里精光闪烁，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半晌，他幽幽地道：“输就输了，那个妖界少年任由你处置！不如就让我把这小子带走，服了我一枚神丹，还是跟着我做个随从吧！” 何足道怎会不知这炎烬的心思！洪荒之力，若是旁人，可能不会晓得这意味着什么，他二人又怎会不明白！他对阿飞的品行赞赏有加，早就有意收下这个弟子，怎能让炎烬给抢了去！ 他正欲辩解，倏忽之间，突然站立不稳，只觉脚下的大地猛烈晃动起来，两旁房屋摇摇欲坠，几欲崩塌！镇子西边的天幕上，一道淡淡的青光幽幽泛起，若隐若现，闪烁不定。而那道青光的下方，正是洛府所在！ 何足道和炎烬一看到那道青光，惊骇失色，难道是那个地方出了变故？ 正在这时，从西边的天空中，一串虚影如幽灵般飞速向这边掠来。来人正是洛玉清，他那张一向淡定自若的脸庞上，此刻竟多了几分惊慌之意。 “二位揭谛，请速速跟我前去吧！穹大长老说得没错，恐怕真的是要出变故了！” 二人心头俱是一震，彼此深深地对视了一眼，果然猜得没错！不容迟疑，他二人火速跟在洛玉清后面，风驰电掣而去，哪还有工夫再去管这场相比之下根本微不足道的赌局！ 阿飞仍旧盘坐在那里，集中神念凝结武魂，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就在剑炎两位揭谛离开后不久，躲在酒楼里的那个妖异少年跑了出来，静静地站在阿飞面前，仔细端详着他，试图在脑海中牢牢记住他的样貌。 刚才外面的对话，少年听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个小伙计舍身相救，差点连累得他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心里不由地十分感激，暗道，日后定会回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知在何时，在少年的身后，悄然间多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毫无声息。正是洛水边的那个红衣男子。他紧紧地盯着正在凝结武魂的阿飞，脸色激动，并未作声。 那少年正欲转身离开，不曾察觉到身后有人，被吓得心惊rou跳，重重跌倒在地上。 中年人打量着眼前这个跌倒在地的少年，漫不经心地释放神念去探查，不想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他的修为，心中暗自诧异。看着少年那森冷无光的黑瞳，中年人不觉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就在他走上前去，准备把少年拉起来时，目光突然定格在了少年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暖玉上，顿时心中一亮。 那是一枚幽蓝色的圆形暖玉，约核桃般大小，清澈无瑕，在夜色下映出淡雅的蓝光，透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格外瑰丽。蓝玉边上，镶着一层薄薄的金边，仔细去看时才会发现，那金边雕刻着的，乃是一条纤细的小蛇，蛇目黯淡无光，仿佛正在充满敌意地盯着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将手远远地隔空一伸，少年顿时感觉到，仿佛这人的手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令他无法抗拒，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中年人那只白皙的手正好紧紧掐住他的脖子，浑厚的力道令他头晕目眩，快要窒息过去。 中年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道：“故人之子，无心伤你！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将少年脖子上悬挂的那块蓝玉一把揪了下来，就将他的身体轻轻掷了出去。 那少年一下子被甩出了老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死，如临大赦。那鬼魅般的身影，以鬼魅般的步伐快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那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继续凝视着阿飞，面色竟稍微有些紧张。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阿飞终于大功告成，他的武魂此刻终于凝结出完整的形态！就在他兴奋不已、准备睁开眼去欣赏自己的武魂时，面前的这个中年人终于行动了。他身形微微前倾，修长的大手在阿飞的额头上轻轻一拂，阿飞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晕厥了过去！ 中年人一把托住阿飞瘫软的身体，扛到了自己的肩上。他身形腾空，整个人轻飘飘地浮上了半空中。他朱唇轻启，悠悠地道：“可有归鸿道的道友在此？请现身一见！”清澈的话音徐徐传到了酒楼里。 片刻之间，酒楼上空出现了三个白发老者。这三人身板精瘦，皮肤干枯，玄青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等乃归鸿道门下护道长老。请问阁下何方神圣？有何见教？”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三位长老，失敬！请你们给剑揭谛带个话，劳烦他明日午时之前，到蛮荒森林的西北域走一趟！”说罢，将一件物什隔空抛了过去。 那为首的老者接到手中，定睛一看，正是中年人从那少年颈上取下的那块蓝玉。 那老者正欲抬头答话，却发现那中年人早已不见踪影，空余天边那一大串渐行渐远的长笑声！ 就在这个漆黑寂静的夜里，发生了诸多诡异离奇、让人毫无头绪的事情。 它们有的惊动四方，有的悄无声息。 有的正大光明，有的不见天日。 有的将名垂后世，也有的将成为永远的谜。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在酝酿着，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狂风暴雨！ 夜，代表着一天的结束，是世间万物放松警惕、清心养神的时刻； 但同时，它又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是新生力量潜藏蛰伏、积蓄力量的时机！ 就是从这个平凡的夜晚起， 一个毫不起眼的懵懂少年正式踏上征途， 一个传诵不朽的武道传奇已经开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