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倾城歌女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问世间红颜何为倾城,淡妆浓抹总相宜,却敌不过那模模糊糊的情愫。 粉黛水袖,轻轻一舞,撩拨了世人的心弦。 凝脂般的脖颈,修长的细指,剩下的,都是抓不到的诱惑。 “小女,今日为诸位看客带来一曲新词《恨别离》。”女孩儿款坐席间,众人不觉后退几分,生怕会怕玷污到这世间无暇的美好。 好一个奇女子,陈风暗自赞叹,不由回想到了今日那尴尬的一幕,脸微微发红。 纤细白皙的玉指,伏上琴面,转轴拨弦,明亮清脆的筝音,款款而至,如有佳人相伴,在耳畔,细细倾诉衷肠。 …… 宿夜难眠,独盅只叹难对饮, 邀上明月,斟杯却恨成三人。 君曾言,滚滚红尘,想会便是缘。 红袖青衫抚碧水,倚上南山,忘却天下愁。 妾难忘,当年事, 斩尘缘,浩浩湖海,纵身化为鱼。 相思难抵相忘苦,何必相濡。 花有复开日,妾为君,甘弃少年时。 只因 恨别离,恨不得别离。 …… 曲罢,余音却绕梁,薄薄的月光,倾洒在那袭柔弱的倩影之上,几分萧瑟,几分寂寥。 “好曲,好词!”一声赞叹打破了寂静,一锦衣青年,推门而入,脸上却带着几分轻佻,“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在杏儿姑娘的演奏之下,让人如痴如醉啊。” 南溪巨贾云家的少爷,云家,在这东昊,也颇有几分权势。 瞬间,场内十余人中,大多开始随声附和起来。 “那么请云公子说说,好在何处呢?”这一下子让云家少爷一时慌乱,刚刚只是随口几句。怎会料到杏儿姑娘竟然较真起来,一时间。场面略有尴尬。 “杏儿姑娘,你不是还有新舞要表演给大家看吗?”能够进入此阁的,尽是些精明之人。 “那照旧吧。”杏儿今日不知为何,很是不快,就直接进入到了最后的环节。何谓照旧?作为头牌,这是杏儿的一项权利,实际上就是赶走绝大数人,只留下幸运者,独赏杏儿最后的精心演绎。 杏儿的房门,十天敞开一次,这最后的环节,也就是留给诸位最有机会接近她的时机。 幸运者,在这春风楼里,无疑是价高者得。 “诸位兄长,小弟为了这个名额可是准备了许久啊,两万铜币。”在座尽是些俗世中人,两万铜币,对于在座的一些,已经足够伤筋动骨了。毫无疑问,这已经创下了记录。 云少爷笑得那般狂妄,那猥琐的眼神,已经开始偷偷地打量杏儿姑娘了。 “两万铜币,你这小子今日怎么这般大方,老头我是不和你拼喽。”老头站起身来,笑嘻嘻地看着众人,“诸位,老头子先行告辞。” 听见这话,杏儿的眉毛轻轻一挑, 众人纷纷起身,这个老头,才是这里的老熟客,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往日里,属他最后留下来的次数最多。 陈风呢?他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曲里,他的心,已经脆弱不堪。 看着众人一哄而散,陈风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兼具任务,站身起来,准备去找寻那药师老头。 “咦,”本就已经失望至极点的杏儿,这才发现角落里这个熟悉的身影,“那位公子,难道您就不想留下欣赏杏儿的舞吗?” 听见这话,一众人不由停下了脚步,云公子脸上的笑凝固了,杏儿所指那人,正是在大堂里遇到的那个阔绰的败家子。 “两万铜币,那我岂不是要出更高的价?”陈风自顾自地嘟囔着,“不划算,不划算。”其实,女孩儿的心思他已经心知肚明,不论自己接不接招,这云少的不自在,他是吃定了。既然你不仁,那我何必讲义。 原来是个招摇撞骗之人,本就对陈风不满的云少一阵冷笑,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拒绝杏儿的挽留,只有一种可能...... “刚刚进来之时,正巧碰见仁兄在大肆散财,没想到,在你看来,那等胭脂俗粉也能和杏儿姑娘相提并论。” 果然,这等场面话看来颇有心得,陈风摇了摇头,何必和跳梁小丑一般见识。 “穷鬼,装什么装,瞧你那寒酸样,何必自欺欺人呢?今日回去后,恐怕得跪着求你父母原谅你的败家吧。”落井下石,为了博得杏儿一笑,这云少爷也是够卖力了。 不禁杏儿,就连在场众人也察觉到云少似乎有些过激了。 “你出多少钱来着?”陈风转过身去,平静地看着叉腰狂笑的云少爷。 “两万铜币,怎么,想要叫板了?”云少爷哗啦哗啦倒出了一桌子铜币,这次连杏儿姑娘都微怒了,她的小屋,怎能被铜臭所淹盖。 陈风默默地放下了身上的麻袋,呼呼啦啦,铜币堆成了一座小山。 “差不多有你的二十倍吧,现在,你该滚到哪里,滚到哪里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陈风冷冷地盯着云少,云少爷的笑瞬间变成了比哭还难看,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众人无不吸了一口气,这满满的一大麻袋,竟然全部都是铜币! ……
“我花了这么多钱,你还不出来给我好好跳舞?”一想到老鸨那令人恶心的讨笑,以及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陈风就浑身不自在。 女孩儿一直躲在帘子那边,独留下陈风在这里喝闷酒。 “对牛弹琴这种事,杏儿可不会那般无聊。”慵懒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陈风想都不用想,女孩儿肯定在那边偷笑。 “刚刚的曲,真的不错。”不知为何,陈风突然间冒了一句。 “你也要讨好我吗?刚刚云大少爷都用过了,那你说说,好在哪里?”杏儿很是愤懑,总有些自以为是之徒,随意评论自己。 “恨,不得,别离。”陈风几乎是使劲儿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这几个字,猛地一仰头,这酒,怎么变得这般辣人。 帘子打开了,女孩儿静静地看着对着空酒碗发呆的陈风,不由自主,初次相遇时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又浮上心头。 “你似乎有几分感触?”姑娘走上前来,给陈风满上了酒,“不对,应该是这张面具下的那个人。”女孩儿仔细地想了想。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一瞬间,那些曾经止不住地涌上心头,那曲《恨别离》,似乎打开了陈风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回忆。 “你叫什么名字?”杏儿坐在陈风的对面,看着这略显沧桑的面孔,她难以想象,隐藏在面具后面,本是一颗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心。 “黑衣”陈风又是一仰而尽,借酒浇愁,陈风却并不糊涂,“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低下了头,思考了许久,吱唔着,“杏儿。” …… “什么,我给你两万铜币,你竟然都还没有接近到那个青楼女子?”此刻的云少爷,唯唯诺诺地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高高在上的一个青年,神色狰狞,身披着金灿灿的华服,怒气冲冲。 “二…..少爷,我怎么会料到有一人竟然出手阔绰到那般地步。” “他出了多少价钱?” “二十多万铜币。”云少爷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可怜兮兮地仰视着那人。 “二十多?多多少?”那人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就随手扔出去了这么多,似乎根本不关心到底有多少铜币。”云少爷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随手!”金服青年大惊失色,自顾自地嘀咕着,“除非,除非他是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