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夜访承华宫
风月久与恭施楠在花乐亭分行，恭施楠回到承华宫，正值央憬华醉醒，与守在寝殿门外的侍卫起了口角，几乎就要拳脚相向。 “安和王殿下，卑职奉陛下旨意看守，请恕我等不能让殿下离开。” “凭什么收押本王，本王要去跟父皇问清楚。” 恭施楠闻声加紧步伐赶来，及时制止了央憬华对几个侍卫出手。 “恭统领，你来得正好，你的手下不让我出去，若他们继续阻拦，本王可控制不住自己了。”央憬华愤怒而言。 “殿下，陛下命卑职等看守殿下，如果殿下跑了，卑职等就是失职，若殿下执意逃跑，动起手来还请赎卑职失敬。” 恭施楠的剑目厉色动摇了央憬华的硬心，他尚且不知道自己为何被软禁，便先问恭施楠事情缘由。 恭施楠将央憬华成醉酒jian污宫女杀人犯的事告知于他，可是听得央憬华火冒三丈，这些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那个宫女的指证更是刻意抹黑。 “笑话，本王有那么丧心病狂，如果本王看上一个宫女，何需霸王硬上弓还杀人灭口，她们自己都会自觉扑过来吧。” 央憬华实难想象，更不解自己为何会陷入这般陷阱，他回忆起昨夜之事，莫非他以为是风月久约了他见面，而事实并非如此，乃是有人故意陷害，借淑儿之死让他万劫不复。 “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证安和王殿下你就是凶手，但卑职与太子妃一样，相信你的清白，卑职会尽全力查出真凶，还望安和王殿下不要鲁莽行事。” 央憬华听恭施楠所言稍有安心，可那句“与太子妃一样”却让他疑惑，不知“小九”便是“太子妃”的他以为自己跟那太子妃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谢谢恭统领相信我，真是危难之中才知真心之人。” 央憬华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蓦地想起风月久来，那日她必定来过承华宫，她会否出面给自己作证？ “恭统领，我突然想起个人来，或许她能证明我的清白。”央憬华乍然严肃。 “何人？”恭施楠蓦地紧张上心。 “恭统领也见过，那个跟我一起的宫女，那晚她来过我宫里，只是我醉得糊涂了，不记得她待了多久，但至少她是证明我清白的一个希望。” 央憬华与恭施楠仿佛突然见到了茫然绝望中的一点光亮，追查真凶遇到瓶颈，那找一个证人或许是另一条出路。并且央憬华坚信，无论风月久对他有多大意见，也绝不会见死不救。 恭施楠从央憬华得知“小九”在冷宫做事，她一刻不待便火速赶去了冷宫。以职令召集冷宫中所有宫女，老的少的，一个不落。 恭施楠凝视重色前立，宫女面向他排排而站，最近宫里不安定早已传播开来，即便是偏远隔离的冷宫之人也风闻一二。 “你们中间有没有人叫小九的，或者名字里带个九字的，自觉地站出来！” 恭施楠威严魄力十足，下面排排站着惶恐的宫女中，当真走出几个来，不管是叫“九”还是“久”甚至“酒”，听着相似的都不敢藏着掖着。 恭施楠远远看见过“小九”站在央憬华身边，也近看过她的体型身姿，她所给人的感觉与气场令人铭记，而这几个宫女，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是气质上，都与她印象中的“小九”存在的天壤之别，根本无需看脸辨认。 恭施楠又望一遍其他宫女，稍有几个身形接近些的，一问却都不叫“小九”。恭施楠仍然挨个审问过可能之人，却终是一无所获。 恭施楠不怀疑央憬华所说，便也没想到风月久的谎言，难道这条路，这便又要断绝了吗？ 恭施楠从冷宫离开，又亲自去到内务府，从管事太监处借来宫女收录名册，整册宫女录翻阅一遍，凡是与“九”相像之名她全部记下，宫女不知数，名中带“九”也不在少数。 恭施楠照着所记录的名单找到那些宫女，大费周章之后，仍旧一无所获。 恭施楠这会儿才开始怀疑“小九”的身份，她每次见到她都是跟央憬华一起，而且行为举止确实不同于其他宫女。恭施楠回想她印象中的“小九”，却沉重陷入自己所见央憬华与她的亲密景象。 恭施楠怀疑“小九”或许只是那个宫女一个称谓，甚至恭施楠觉得，那个“小九”多轻浮随意，她也许只是玩弄央憬华的感情，而今央憬华陷入困境，她便不管不问，自私只为保全自己无虞。 恭施楠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只是想象，她更希望自己所思所想全然错误，那“小九”不是一个无情决义之人，她会是央憬华所爱的，患难见真情之人。 央憬华虽然答应恭施楠在寝殿待着不鲁莽行事，可被禁锢的心却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他竟被人诬陷，更束手无策无法自救，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出事了，不会弃我于不顾吧？” 央憬华手上握着容姑所赠的荷包，心里念的却真真切切是风月久。 一日漫长而过，除了负责看守的恭施楠以及侍卫，其他人皆不准进入承华宫，即便是太后也不例外。 入夜，风月久在寝殿里焦急，承华宫那边没动静传出，他也没听说恭施楠有何发现，这实在让风月久心急如焚。 终究，风月久没能忍住躁动的心，她又一次换上宫女的衣服，披上了那个虚假身份。 对央憬华，风月久虽说并没有动男女之情，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如何能对陷入困境的他完全不顾。更何况，容姑在死前最后的遗愿，尽管风月久不能完成，可至少，在她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她愿意善待这个自以为是却心地并不太坏的男人。 风月久冒着夜色来到承华宫，宫门是有侍卫把手，可翻墙的功力已然练到一定境界的风月久脚下自有路。 悄无声息地，丝毫没惊扰巡逻和守门的侍卫，风月久翻跃宫墙，进到承华宫里。想必央憬华寝殿定是有侍卫严厉把手，风月久只能再想其他法子见到他。 风月久慎心谨怀，她绕道央憬华寝殿后方，皇帝一声令下的软禁，竟还封了所有窗户。风月久只微叹一气，封窗户总比派人密不透风地守着每个能进出寝殿的“窟窿眼”好。 风月久并不放弃见央憬华一面的决心，不过是一扇封死的窗户，央憬华在里头不能解决，她可是自由人，一扇窗户，简直三下两下的小事。 唯一的难题，便是拆卸固封架时不能出声，免得招来侍卫。但这并不能难倒风月久，她并不是没有耐性的狂躁之人。 虽说风月久已经很小心翼翼，而且也几乎就要成功，不似她所担心的招来侍卫，反而是寝殿里坐立不安，静心不下的央憬华察觉了那扇窗户的微动。 央憬华缓缓走近那扇有异动的窗户，正当风月久拆卸掉固封架时，央憬华双手按在窗户之上，不明情况地往外狠力一推，直接就推翻了风月久，而这一动静便传进了某处侍卫的耳中。 “小九！” 央憬华心里自然是惊喜若狂，可眼前的急况，他眼疾手快探出身子将风月久一把拽起拉进来，央憬华尽管舍不得放开被自己轻揽在怀的风月久，可情势所迫，他只能暂时放手，又急快而无声地关上窗户。 侍卫走过那片窗户，却未能在暗中察觉窗户被拆卸了固封架，寝殿内，风月久与央憬华揪着两颗心，屏息以待。 良久，那扇窗户未动，这便说明侍卫未能发现什么。风月久深深舒了一口气，她何曾做过如此“偷鸡摸狗”之事，但为了央憬华，她可是拼了。 正当风月久松懈之际，不料想央憬华居然拥抱上去，而风月久，只惊色无声。 “你知道吗，本王想了无数个惩罚你弃我于不顾的酷刑，但念在你这个女人总算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本王大发慈悲就原谅你了。” 央憬华紧抱风月久再一刻，手臂稍稍一环紧便将她松开，转而牵起风月久的手往寝殿门迈步。 “走，我们这就去向父皇证明本王的清白。” 风月久一步停滞，手上的力气与央憬华僵持，眼中尽是犹豫迟疑。央憬华回首，稍惊惑问道：“怎么了，你今夜来，难道不是为本王来作证的，那天晚上你来过这儿，对吗？” 风月久许久犹豫，烛光在她杂思的目光中微漾，央憬华不明白，风月久既然今晚出现在他身边，就证明了她并非弃自己不顾的无情女子。 “那晚你没来？”央憬华又问。 “不……”风月久恍惚一刹皱眉，没有隐瞒，道，“那晚我来了，也亲眼看见安和王殿下醉得不省人事，而且，而且一整晚，我都没有离开。” 央憬华略愁的面容尽然消去，不仅仅是因为他找到了人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为他所不知的，风月久那一整晚默默的陪伴。 “既然这样，小九就能替我证明清白了，本王被关在这寝殿里一整天都要闷死了，现在就去见父皇，让他还我自由，我们在一起去找容姑，让她请我们吃饭！” 央憬华心情十分欣悦激动，可他牵拉着风月久的手无法带动她往前走。央憬华的笑容僵在嘴角，风月久的表情却是叫他捉摸不透。 “怎么了？” “安和王殿下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见皇上。”风月久内心挣扎之下终于向央憬华说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