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亏心梦
“那……谢谢了。”小萌得到准确信息后，神色有点不太自然。 为何凌哲之前会加一句劝阻，而后又很爽快的说出来呢？这让她疑惑不解。 凌哲闭上眼睛，心情极为复杂，他现在十分纠结，这个闲事到底该不该管？ 虽然身份并不正规，但凌哲一直把自己当成一名“记者”。那作为记者，什么事情是他该做的呢？ 天是万物之中位置最高的，天职也就是崇高的职责。每个职业都有天职。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教书育人是教师的天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公务员的天职，那么，记者的天职是什么呢？ 在凌哲的理解当中，记者首要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外界传递真实的信息。就好比这次的“疯猴事件”，作为记者，而且还是知情人，他应该有责任和义务让蒙在鼓里的人知道此事，以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思考到这里，凌哲必须要犹豫了。如果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对自己所推崇职业的亵渎，可如果他出面管了闲事，岂不是自扇耳光？ 不久前在这个问题上，他还跟喵哥把关系搞僵了。那时凌哲根本不会考虑职业cao守这类东西。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要以生命为代价去捍卫什么，他凌哲绝对做不到。 “去吧，祝你玩得开心。”最后，凌哲只能送上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微笑。 “嗯。”小萌点点头，准备回车上去，转身之际，她不忘叮嘱一句，“现在路上车多了，你也注意安全。” 或许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愣在原地的凌哲动摇了。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如果一切传言都是真的！如果那五条人命都是疯猴所为！这样不负责任的举动无异于是把一车风华正茂的孩子推进了火坑！ 可是等凌哲反应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微型面包车已经驶离，留给凌哲的，只有车窗中伸出的中指。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叫光皓的高个子男生…… “但愿一切只是谣传……喵哥不会有事，小萌也不会有事……”凌哲自我安慰着，继续向居所前进。 回到出租屋时，太阳已经高挂东方，不过它在浓密的云层之后，只能散发出娇弱的光晕。 因为是在一楼，阴暗潮湿在所难免，屋内的温度甚至不及室外，凌哲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霉味真是亲切。 一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一张锈迹斑斑的钢架行军床。 好像已经足够了，只要安心，别无他求。 凌哲一头扎在床上，吱吱呀呀的声音表明可怜的床架在抗议着凌哲粗鲁的动作。薄毯盖在身上，渐渐回暖的体温，确实让凌哲烦乱的思绪安定不少。 困倦之意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至，寂静的小屋之中，除了凌哲微弱的喘息声，就只能听见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响动。 ………………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熟睡当中的凌哲唤醒。 “谁啊？！”凌哲揉揉酸麻肿胀的眼窝，不耐烦地喊道。 门外并没有回应。 “槽！”凌哲没好气地坐起身，摸索着找到床边的眼镜，托着困乏无比的身躯，向房门走去。 “尼玛谁啊！？别敲了！” 一边叫骂，一边思忖，肯定不会是喵哥回来了，他是有房门钥匙的。可是还能有谁找到这个地方呢？ 还没想清楚是谁，凌哲一把拉开房门，一股阴风穿堂而过，惊得凌哲打了一个激灵。 眼前昏暗无比，这让凌哲疑惑不解，往常楼道中一直亮着两盏白炽灯啊……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站在门口，但是相貌让人看不真切。 “你是？” “让我进去……”来人不容分说，直接迈步进入狭小的出租屋内。 这个声音，凌哲觉得似曾相识，就在下一秒，模糊人影被屋内灯光照亮时，让他惊诧不已。 “你不就是那个！小萌！？” 女孩儿没有否认，她撩起散乱在额前的发丝，微微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凌哲。 的确是小萌！依旧是那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但却残破不堪！高跟鞋也不知所踪，她竟然打着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尽是深红色的伤痕，就连她娇嫩的脸蛋上，也出现了三道血印！ 她不是跟着同学去马尔镇郊游了吗？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凌哲脑袋嗡嗡作响，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是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的……却没有告诉我……” “我知道什么？告诉你什么？” “是不是因为光皓冒犯了你，你就故意害他？” “光皓？”凌哲起先还十分不解，但马上想起了那个目中无人的高个子男生，“他怎么了？我干嘛要害他？” “光皓死了！” “死”这个字眼从小萌口中蹦出，就像一枚子弹，直接洞穿了凌哲的脑门。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原本给凌哲留下美好印象的少女，此刻突然狂暴起来。 “怎么回事？小萌你别这样！” 在小萌的步步紧逼之下，凌哲退到了墙角，一个大男人，此时却被娇柔的少女吓破了胆。 “你明明知道一切……”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心肠如此毒辣！” 出租屋内的灯管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溅落得到处都是。黑暗之中，凌哲感到自己的咽喉被人死死扼住。 小萌！？ 凌哲极力反抗着，却抵挡不过一个少女的力道。小萌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夹杂着血腥气味，被凌哲吸入鼻腔，瞬间胃中翻涌，恶心不已。 “人要是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谁都活不久！” 冷冰冰的笑声过后，小萌手中发力，凌哲只觉得气管爆裂，喷出一口鲜血。 “啊~” 猛然坐起身…… 尼玛！ 梦？ 凌哲剧烈喘息着，身上冷汗直流。 灯管完好如初，柔和的光线之下，没有丝毫异样的地方。 门窗大开，冷风不断灌入屋内，温度确实不怎么高。 墙上挂钟指向了八点，已经入夜，看来凌哲确实睡了一整天。 拖着沉重的步子，凌哲关好门窗，然后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点燃一根香烟。 “人要是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谁都活不久……” 梦境中的一个人，一句话，竟然让凌哲的心境久久难以平复。 尤其是那个小萌，虽然只有一面之谋，真实与梦境的强烈反差给凌哲带来巨大的震撼。 “我真的自私？我真的亏心？”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凌哲明白，虽然他表面上对此不屑一顾，实际上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的心结。 打开电脑，正襟危坐，凌哲这一次，准备认认真真查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