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黑沉沉的天快要塌下来,周围的树叶、灰尘、杂物,被风刮起,在空中乱舞,转眼间不知去向。顷刻之间,磅礴大雨从昏暗的天空中奔流直下,发出沥沥的声响。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在悠然自得地品尝着,杭州知府孝敬他的雨前龙井,丝毫不为这样阴暗的天气所懊恼。他衣服上的苍鹰图案栩栩如生,据说是有名的绣娘婉儿所绣。房间里摆满了书籍,有孔子的论语,孟子的孟子七篇,庄子的逍遥,屈原的离sao等。周围的环境虽简朴朴素,可一看就知道这男子的身份尊贵无比。 男子古铜色的皮肤下,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犀利的光芒。整个人冷酷淡漠,让人不由得对他起了畏惧之心。 “回公公的话,那丫头还是不招。她毕竟是宫里的人,属下不敢对她太过。”身穿蓑衣的赵谅对那个男子禀告道。 赵谅是东厂有名的逼供高手,在他手里的犯人,不出两天就会把所犯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即便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只要赵谅说做过,犯人们也会点头认罪。据说有个犯人不相信赵谅有这么厉害,被活活给逼疯。可他所犯的事情,在逼疯前全部吐个干干净净。 黑衣男子并没有说话,和赵谅来到了阴暗潮湿的天牢里面。这个天牢和别的牢房不同,里面的犯人异常地安静,对男子的怒火全都展现在了脸上。 地字号里的那名女犯人却和他们截然不同,只见她头发略微凌乱,身穿粉色的宫装,用略微白皙的巧手,弹奏出一曲轻动明快的民间小调。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样的话,和她的根本搭不上边。可她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心里舒服不已。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能够窥探到每个人的心事。玲珑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如樱桃般的小嘴,让人一亲芳泽的欲望。最好看的莫过于她的笑容了,微微一笑能让人把所有烦恼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条件恶劣的天牢里,没有什么乐器之类的东西。女子就用那只吃饭用的破碗和一对稀疏平常的筷子,把这首悦耳动听的调子给弹了出来。似乎并不知道,豆大般的雨水滴到了她的发丝上,一副沉醉其中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首曲子直达男子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缓缓地走到女子面前。“你是临城人?”女子不语,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和这样个魔鬼般的人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女子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男子没有过多计较女子的无礼,在赵谅耳边说上两句话,离开了这个肮脏不堪让他难以忍受的天牢。 “娘,你可知道?在这个如战场般的后宫里活下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女儿马上就要见到你了。”女子在赵谅走后,对着天空说着让人闻者惊心听者有泪的话。 金壁辉煌的皇宫里,云妃着急地杵立门外,等候着宫女卉儿的到来。 “娘娘,芷云姑娘是个大好人。平儿相信老天爷绝不会舍得夺走好人的性命。都怪那些杀千刀的东厂厂卫……”说到这里平儿的牙齿发出声响,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恨意。 “平儿,你在本宫身边的日子并不短。怎么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在这个样子下去,就算是本宫也保不住你。”云妃轻声警告道,语气里不乏对平儿的惋惜之情。 “求娘娘为平儿做主。”平儿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云妃娘娘磕头,即使脑袋被坚硬冰凉的地面撞得头破血流,也毫不在乎。 “平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轻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本宫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云妃从来没有见到过平儿这个样子,可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爱的妃子,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平儿。 “娘娘是平儿的救命恩人,没有娘娘就没有平儿。平儿不敢劳烦娘娘,娘娘保重。”平儿听出了云妃话语里的敷衍之意,失望的说道。
“平儿不是本宫不愿意帮你,本宫虽是受人尊敬的云妃娘娘,可也只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妃子罢了。”云妃在把众人遣退后,对平儿说出了心里话。 “不会的,娘娘不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皇上对娘娘很好,再说了,奴婢能从皇上的眼神,感受到皇上对娘娘并不一般。”环儿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态度坚决地说道。 “树大招风,人红招嫉,本公知道皇上的心意。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后宫中的莺莺燕燕那么多,难保皇上哪一天对本宫看腻了,怕是冷宫就是本宫后半生的栖身之群。”云妃坐在贵妃椅上,感慨万地说道。 “娘娘风华正茂,才不会像宫中那些无倚无靠的妃子一辈子老死在宫中。平儿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口无遮拦。”平儿大概是被云妃的话给吓到了,略带哭腔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的傻丫头。哭什么呢?”云妃的芊芊玉手,正在擦拭着平儿的泪珠,笑咪咪的说道。 “卉儿怎么还没有回来?你和她是好姐妹,在门口等候她的消息好吗?”云妃本想再劝慰平儿两句,看到太监小季子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云妃知道这小季子一向和平儿不和,怕两人再发出什么口角,对平儿吩咐道。 “娘娘,卉儿jiejie回来了。”平儿刚到门口就看到卉儿一脸疲惫的回来,没来得及问起原因,急急忙忙向云妃报告这个好消息。 这一切落在小季子的眼中,却觉得平儿存心在找自己的麻烦。毕竟平儿和卉儿是云妃娘娘最喜爱的两个宫女,这是整个绛云轩都知道的事情,小季子也只好不甘心的剜了平儿一眼,对平儿的举动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娘娘,奴才先行告退。”小季子看着云妃喜出望外的样子,识趣地离开了绛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