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统琉球（九）
而由于伤兵的数量过多，而且每天都在新增，作战医庐的药物早已经用尽，这就使得陆渊不得不派人穿越危险密布的丛林回到首里城去征集药物。 然而，得知大军处境的蔡一铭等人在和户部商议之后，也开始逐渐的送一些食物，军械弹药之类的东西到前线去。 在这一天，当每天一班的运输队到达军营的时候，一个蔡一铭的特使却单独找到了陆渊。 他带来了一个新消息，瞬间让陆渊喜上眉梢。 “什么？你说卡洛斯回来了？” 陆渊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不由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 不久前他还在想着要是这个弗朗机人能早一些回来就好了，可么想到他果真就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那个信使直接被陆渊按住双肩，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人，卡洛斯先生……问你什么时候……返回首里，他希望和你见上一面www.shukeba.com。” 信使艰难的说完这一段话。 陆渊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松开。 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对于卡洛斯的这个问题，陆渊也没有答案。 他开始背着手在大帐之内踱起了步子。 “我问你，卡洛斯这次回来有没有带回什么特殊的东西？” 陆渊有些神秘的望着信使道。 “特殊的东西？” 年轻的信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就是很多番夷大船还有整船整船的火铳，火炮什么的！” 陆渊无奈地直接问道。 此时，那信使却是立刻回忆起来，恍然大悟道：“大人您为什么不早说呢？卡洛斯先生是带回来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你说的那种装满了兵器的番夷大船，船上还有很多弗朗机人，他们说的话反正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陆渊听到此话，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么大炮呢，就是那种安装在船上的大炮！” 陆渊接着问道。 信使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害怕陆渊再一次摁住他。 “当然有了，每一艘船上都有很多，应该在十门以上吧。这么庞大的船队一下子闯到那霸泊港来，户部的郑肃大人还以为是倭人打过来了，吓得他立刻收拾东西跑回了首里城。” 信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汇报着情况。 “好！好！好！” 陆渊已经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卡洛斯回来之后，他是一瞬间就鸟枪换炮了。 不仅拥有了一支由十艘西班牙中型盖伦船组成的船队，还拥有着一百门以上的舰载加农炮以及从马尼拉雇佣而来的西班牙海军军官。 这些东西往此时的东海洋面上一放，简直就是超豪华套餐。 想到这里，陆渊一拍脑袋，随即回到书案上挥毫写就一封书信，然后小心翼翼的交给信使。 “你马上赶回首里城把这封信交给卡洛斯，如果他看不懂汉字的话，就让蔡一铭念给他听。” 陆渊郑重的看着他道。 “是！” 信使立刻答应下来，将信封收敛好。 然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可是，这时陆渊又喊住了他。 “等等，你还是用过午饭再去吧。我待会挑选二十个弟兄保护你一起回去。” 陆渊的内心其实还是太激动了，连日来的失败使得他无比的重视这一次的机会。 他在书信中草拟了一份作战计划。 希望卡洛斯能够率领那一支舰队绕过冲绳主岛，直接借助舰炮优势轰开今归仁的出海口运天港。然后再将那些相当于十二磅炮的舰炮拆卸下来，转运至今归仁城下用以攻城。 陆渊深信，今归仁城池再坚固，也毕竟只是在夯土墙的基础上大规模的改造了一下而已，他不要求那些两千斤以上的大家伙，能够一举击穿它的城墙，但是只要能将它外部的那一层砖石结构轰塌，那么今归仁的最大屏障就彻底的失去了，守军的信心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不过虽然满怀期待，但是这种事情依旧是急不得。 书信寄出去的两天后，陆渊终于收到了卡洛斯的回信。 信中首先是客套的表达了陆渊的思念，其次则是透露出弗朗机人卡洛斯对于陆渊事业的支持，实际上与其说是支持陆渊，不如说是卡洛斯觊觎琉球的商业利益已久，如果非要扯上一些比较有情怀的东西的话，那么就是因为卡洛斯对于造反事业的逆天热情。 然而这些东西，对于西班牙文只有半桶水功夫不到的陆渊来说，都是不太关注的，他真正想看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在信的末尾。 上面用汉语歪歪扭扭的写着“同意作战方案”六个大字。 陆渊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立刻叫来了传令兵，让正在例行公事攻打今归仁城池的军队全部都撤下来。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将官都被叫到了大帐之中议事。 陆渊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间给所有人解释清楚自己和卡洛斯之间的协定。 当这些愁眉苦脸的将官们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 一阵欢呼声从大帐之内升起，惹得帐外的士兵们一阵胡思乱想。 “明晚子时，卡洛斯的船队将载运着翁世平等一百多部众在运天港登陆。我们需要和他们联合行动。” 陆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又放下，准备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们的行动分为两部分，首先，我军在卡洛斯船队动手前向今归仁发动全面总攻，以吸引敌人的目光，掩护卡洛斯船队袭击运天港。在卡洛斯得手之后，我们立刻假装败退，此时敌人一定会把主要兵力撤往北门去拦截翁世平等人。我们在此时杀一个回马枪，夺下今归仁的南门！” 陆渊简要的将两军之间配合的要领说了一遍。 可是此时，林觉却又提出了问题，道：“可是我们在陆上，卡洛斯船队在海上，我们之间该如何沟通呢？” 此话一出，帐内的众人纷纷附和。 陆渊所说的计划中涉及到两军之间的时间把握问题。 首先海上行船本来就有很多突发情况和意料之外的阻碍，陆渊大军如何才能得知卡洛斯是否到达运天港外。而接下来，同理，即使是卡洛斯和翁世平等人拿下了运天港，主力大军又如何得知消息并且适时的退兵。这都是尚待解决的问题。 陆渊听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 它自然是知道古代不可能向后是那样有事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所以他早就预留了盘外招。 “我们和卡洛斯之间将通过孔明灯来联络。在他们到达外海的时候，会释放一轮红色的孔明灯，而在拿下运天港之后，会释放第二轮，这时就是白色的孔明灯了。” 陆渊微笑着解释道。 这个主意其实是陆渊通过剿灭尚氏时蔡一铭的那个办法想到的。 而此时又是深冬，恰逢东北风猛烈，孔明灯在今归仁的北方释放，很快就能飘到大营的位置。 此时，陆渊等人早有准备，而且是面向北方。 守军被蒙在鼓里，并且是面向南方。 陆渊大军能比守军更容易发现这些东西。 而实际上，就算守军发现端倪，陆渊军接下来发动的猛烈攻势，也会严重制约他们的兵力，使他们分不出人手去救援运天港。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在陆渊的一番解释之后，诸位将官终于算是心服口服。 而这一天晚上，大营中也是流言四起。 主要就是一个内容，陆渊请到了援军助战，今归仁马上就要坚守不下去了。 而关于这援军是谁，有的人参测是大明，有人猜测是朝鲜，也有三十六姓的老兵似乎隐隐的觉得可能是陆渊派人去弗朗机人那里搬救兵了。 反正是如此种种，众说纷纭。 直到第二日，也就是二月十三日的入夜时分，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各部将官这才把真相最终传达了下去。 此时，在援军到来的流言中士气已经恢复一半的士兵们瞬间变得自信爆棚起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传得神乎其神的援军竟然就是他们自己的战友。 而且还是乘着十艘巨大的战舰而来，战舰上的火炮轻易的就能撕碎今归仁的城墙。 士兵们听到的消息自然是经过了夸张和渲染的。 但是，只要这消息能够鼓舞士气，对于陆渊来说便已经足够。 大明天启元年二月十三日，深夜。 此时对于今归仁的守军来说又是一个无聊而枯燥的夜晚。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充当明哨暗哨之外，大多数士兵都已经沉睡。 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运天港附近的外海上，一支庞大的西班牙式舰队正徐徐地向着港口进发而来，在每一艘船上都装载了十门以上的大炮，这些大炮以六磅的加农炮，榴弹炮，臼炮为主，其中每条船上各自装有一到两门的十二磅炮，作为主炮。 这些排水量三百吨到五百吨之间的船只，拥有着高高耸起的船艏和更高的船艉楼，一律都是单桅帆船，中间的横帆铺天盖地，而一前一后分别是三角帆和纵帆，用以控制方向。 按照数十年后英国海军所制定的战舰等级，这些船只连最低的第六等级都够不上，但是在此时东亚的洋面上，这已经是可以横行的一股势力了。